沧渊离开岩浆溶洞后并没有前去寻找霄无庚,而是去往人界寻找沐昭。
无论身份高低,只要是魔,就难以控制骨子里自带的胜负欲。
哪怕沧渊是魔尊,也很难控制与生俱来的胜负欲。
焰齐的话提醒了沧渊:错误不能犯第二次。
任何事,都没有沐昭的安危重要。
沧渊来到人界便开始寻找沐昭的身影。
感知到仙气后,他前往那处,只有千菱一人。
沧渊的心停了一拍,问道:“阿昭没与你在一起?”
千菱被沧渊的突然出现,吓得一个哆嗦,手中的玉杆笔当即摔落在地,断成两截。
她拍着胸脯,边顺气边道:“阿昭今早就离开人界了。”
“离开?”沧渊心惊,声音随之冷了下来,“她去哪儿了?”
“她……她……”千菱被沧渊阴鸷的眼神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她……她拿了首饰……然后……”
沧渊一把捏住千菱的脖子,冷声道:“别浪费本尊的时间。”
千菱欲哭无泪,声若蚊蝇道:“沐昭拿了首饰后……说有东西落在魔界了……”
呼吸瞬间通畅不少,千菱跌坐在地,捂着脖子一阵咳嗽,看着沧渊消失在眼前。
她喃喃自语道:“沐昭啊沐昭,你究竟是怎么认识魔尊的啊……”
——
沐昭自从知晓同僚们快要超过自己后,变得寝食难安。尤其是陪着千菱在人间牵线时,看着她牵了一根又一根。
那一根根红线好似在对沐昭说:红线仙之位与自己无缘。
终于,在千菱还要拉着自己去牵线时,她推脱道:“我有东西落在魔界了,我得回去拿!”
千菱一听,忙道:“那你快去拿吧!”
见沐昭火烧眉毛般,说着就要走,她提醒道:“沐昭!你的首饰!”
差点忘了!
沐昭暗骂自己粗心:没了碎星矿掩盖自己的气息,自己回到魔界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她对着千菱道谢,前去首饰楼取了用碎星矿打造的手镯,火速前往魔界寻找沧渊。
想着在宅邸一定能等到沧渊,沐昭一身风尘的来到宅邸。
她呆愣的杵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久久不能回神。
明显是打斗留下的痕迹。
还是一场恶斗。
映容和焰齐他们如何了?还有地厌,它呢?
木头断裂的声响拉回沐昭的思绪。
她跑上前,查看着化成废墟的房屋,房柱上血迹斑驳,金瓦上散落着零星的黑色水晶。
“这是……焰齐吗?!”沐昭记得沧渊曾说过,焰齐的真身是一块儿黑水晶。
抖成筛子的指尖落在黑色的水晶上,沐昭怎么都不信焰齐会有事。
沧渊不可能连焰齐都保护不了。
焰齐出事,只会证明对手强大到沧渊都招架不住。
那……沧渊呢?
沐昭心急如焚,四下张望,却发现黑色的水晶零零碎碎,时断时续的朝着一个方向落出不太明显的一条线。
沐昭眉头紧锁,循着那条线往外走。将将走出庭院,一名绛紫色衣裳的男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沐昭?”
面对陌生男子的发问,沐昭警觉的退后一步,反问:“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霄无庚折返回此处就是为了蹲守沧渊与沐昭,他只道得来全不费工夫,嘴角微微上扬,调侃道:“看来沧渊也没那么宝贝你,竟由着你一个人在魔界游荡。”
眼神落在沐昭腕间的银杏手镯上,霄无庚恍然,笑道:“原来是碎星矿。”
难怪自己在见到沐昭前,都没察觉到她的气息。
沐昭并不想搭理眼前这个长相柔美的男子,施展法术就要离去。
一道邪气直直的冲向她,沐昭大惊,布下结界弹开邪气。
“一千年不见,灵力倒是涨了不少。”
霄无庚不给沐昭喘息的机会,唤出玄铁剑,对着沐昭砍去。
沐昭被迫卷入了这场不明不白的战斗。
“你究竟是谁?!”沐昭躲闪着发问,“我从未见过你!”
失忆了?
霄无庚一剑砍断迎面而来的白色气刃,道:“见没见过我霄无庚不要紧。要紧的是,沧渊没将你放在心上,一千年如此,一千年后依旧如此。”
“他将我放在心上做什么?”沐昭浮在半空与他拉开身位,“他是魔尊,他不会将任何人放在心上。”
“竟然变聪明了。”霄无庚轻笑,“倒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摇头:“拿你的血祭剑,我倒是有点舍不得了。”
沐昭嘴唇微抿,不想与眼前这个脑子不清醒的人纠缠。
她只想尽快找到沧渊等人。
她不希望他们有事。
尤其是不希望沧渊有事。
“想什么呢大美人?”霄无庚逗弄着挥出一剑。
凌厉的剑气划过沐昭的肩头,沐昭向后仰去,在空中翻了个身,躲过霄无庚的攻击。
一缕发丝缓缓从空中飘落在魔界焦黑的土地上,随风消散了。
好险!
沐昭额头冒出一层细汗,大气都不敢喘。
“我不会再让你从我手下逃走了。”
霄无庚话音一落,玄铁剑身中溢出邪气,如同飞镖一般悉数冲向沐昭。
沐昭哪里招架的住如此猛烈的攻击,正欲张开结界保护自己,身前焉的一暗。
气刃撞击结界发出的声响,噼里啪啦的回荡在耳畔。
眼前高大的背影给足了沐昭安全感。
“尊上!”沐昭欣喜,不由分说的握住沧渊的手臂,“你还活着!”
“退到我身后。”
沧渊并没有因为沐昭的关心松懈,他反手将沐昭护在身后,将她隔绝在危险之外。
“沧渊!”霄无庚面目变得狰狞,咬牙切齿道。
“本尊的名讳,岂是你这种手下败将能直呼的?”
沧渊为沐昭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结界,低声道:“在这等我。”
“尊上,焰齐公子和映容……”
“他们没事。”
沧渊踏出结界,握紧手中重新打制的玄铁剑,睨了霄无庚一眼:“你觉得,本尊是靠剑坐到如今这个位置的?”
霄无庚看到沧渊的玄铁剑上镶有火晶岩核,愣怔一瞬后仰天大笑:“不靠剑。”剑尖指向结界中的沐昭:“可是你靠女人啊!”
沧渊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几乎是眨眼间冲到霄无庚的面前。
霄无庚敛了笑意飞速躲闪,伴随着“刺啦”一声,他的侧腰处后知后觉的传来疼痛。
“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沧渊,你急什么?”霄无庚眉毛一挑,“还是说,你在害怕?”
他道:“害怕那女人想起来,你当年是如何利用她的?还是害怕她想起来,大婚那日独守空房呢?”
沧渊微微侧头看向结界中的沐昭,余光掠过她满含担忧的一双杏眼。
沧渊下颌紧绷,死死握紧手中的剑柄。
“呵。”沧渊吐出一口浊气,“废话真多。”
随着沧渊话一出口,他手中的玄铁剑身溢出无数猩红的剑气:“能为本尊开剑,是你的荣幸。”
沧渊抬手,猩红的剑气如天女散花般,悉数飞向霄无庚。
霄无庚神情狡猾,他俯身向沐昭的方向冲去:“她的血更适合开剑!”
沐昭只见一道紫色的身影自空中俯冲而下,后面还追随着无数道红色的剑气。
气刃强到,即使沐昭身在结界之内,衣裙都被强劲的剑气吹得猎猎作响。
身子突然一轻,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沐昭整个人落在了沧渊霸道又凌冽的怀中。
“尊上?”
沐昭才开口,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震得她头晕目眩。
沧渊紧紧将人护在怀中,急切的询问:“可有受伤?”
沐昭摇头,抬头看向浮在半空,衣衫被剑气割成布条的霄无庚,却见他对着自己嘲笑道:“大美人,你如此对沧渊死心塌地,殊不知他想要你的命啊。”
见沐昭不解,霄无庚道:“我不妨告诉你,沧渊当年寻你……”
话未说完,强大的秽气迎面而来,他闭上嘴慌乱的躲闪。侧头看去,沧渊眼神如狼,操控着裹满杀气的秽气紧紧追着自己。
不取性命,誓不罢休。
霄无庚被沧渊突然的袭击打乱了阵脚,再加之方才躲避红色的剑气耗去不少体力,显然变得力不从心。
眼见秽气就要追上自己,他对着尚在沧渊怀中的沐昭高声道:“沐昭!沧渊当年寻你这棵晶草回来只是为了疗伤!”
“沧渊对你只是利用!没有感情!”
沐昭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一双手臂不自觉的收紧。
回想起来到魔界的这些时日,映容与那只蝙蝠都说过自己是晶草……
尤其是映容。
沐昭那时只当映容是在开玩笑。
如今听了霄无庚的话,沐昭终于起了疑。
所以……自己真的是一棵晶草……?
焉的,她问道:“尊上,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真的是晶草吗?”后半句“对自己只是利用”她并未问出口。
什么叫沧渊对自己只是利用?
难不成……沧渊要姻缘簿另有他用?
沧渊心口一凉,秽气也变得不再凌厉。
趁着沧渊分神的瞬间,霄无庚果断逃离此处。沧渊冷笑,在霄无庚消失前,操控秽气狠狠地打向他的腹部。
闷哼声从秽气中传来,伴随着秽气消散,霄无庚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一摊冒着热气的鲜血在那处。
沧渊轻手轻脚的将沐昭放在地上,确定她站稳才松了手。
“走吧,去找焰齐和那个小女娃。”
沧渊带着沐昭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往岩浆溶洞的途中,沐昭再次开口发问:“尊上,我真的是棵晶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