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丰走远了,人们才开始小声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李娟跟陆丰离婚之后,陆丰脑子有病了,见了人都说自己要发大财。”
“你听谁说的?刚刚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有病的。”
“宝柱说的啊?上次去镇上办事看见他了,还跟他说话了呢,你说这人上哪儿说理去?好好的那么一个大老板……”他说着指了指脑袋。
那意思脑袋有毛病。
“你们可别瞎说!有啥证据?”
赵旺把眼一瞪:“我可没瞎说,昨天陆丰就上小树林去了,挂在树上荡悠千玩儿。”
众人:……
还真有病了!
看来陆家祖坟真出问题了,要不然怎么能接二连三的出事儿。
“哎?陆丰是怎么把钱赔干净的?”
人们的好奇心起来之后,就拦不住了。
有人说是做买卖赔的,也有人说是赌博输了,还有人说,他被警察抓起来……
就陆丰在山上上坟这工夫,他破产的版本已经换了不下二十个。
陆丰点上香之后,给各个坟头拜一拜,老祖宗人人有份,最后在自己亲爷爷坟前拜了三拜,在供台上摆供品,嘴里默念着希望爷爷保佑他发财。
念叨了一阵,他把带来的白酒洒在坟头上,然后把带来的纸钱还有画的金元宝拿出来烧。
烧完之后,他等着火熄灭之后,再把坟头打扫一遍,然后才回了家。
再回村的时候,村民看他的眼神儿怪怪的,有的人见了他干脆扭头就走,不跟他说话,有的人跟他,勉强敷衍几句,也有人想从他嘴里套话。
“你家祖坟这两年风水不好,看来是得找人看看了。”
陆丰:……
他常在外面跑买卖还能看不出来这几个人啥意思?无非就是看他现在落魄了,都想看他笑话。
“嗯,等哪天,我找人看看。”
陆丰没有继续跟他们说话,拎着篮子回了自己家。
回去之后陆丰就把自己关进屋里不出门了,出去也不想见人,越看越糟心。
“不行啊!他还得想办法把自己的钱要回来。”
那可是两万八千块钱,不是赵武成一句不承认就能完事的,他得到赵武成家找他去。
所以一擦黑儿陆丰就从家里出来了,翻过两个山头找到赵武成的家蹲守,蹲了四天也没见赵武成的踪影。
家里只剩下赵武成年迈的父母还有一个做完手术在家养病的儿子,陆丰始终没有忍心进这扇门跟他们讨要说法。
赵武成这混蛋就那么骗了他的钱一走了之,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陆丰又气又恨,但是没有办法只能暂时放弃这条路,回家再想办法。
所有的路都走绝,他现在手里一分钱没有,账也要不回来,还要面对村里的人嘲笑,回到家之后,他发现他还是活不了,活得这么苟延残喘,还不如……
“老二,老二……”
陆郝知道陆丰回来了,特意喊他过来。
“爸,您有啥事儿?”陆丰因为钱的事儿都快疯了。
一文钱憋死英雄汉,没有钱所有的路都是死路,现在让他弯下腰到地里刨食儿,他什么时候能东山再起?他受不了被人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
陆郝从他眼睛里看到了绝望不甘,像一个人跌进泥潭里垂死挣扎之后即将溺毙的疯狂。
其实陆郝挺喜欢陆丰那种野心和冲劲儿,给他钱,他就敢闯敢干,半点不怂包,当然了受挫之后寻短那也是性格缺陷,可是陆郝有的是钱,不怕赔。
“你给你爷爷上坟上得咋样?好几天了你也没过来跟我说说。”
陆丰:……
上坟有啥好说的?上不好,他爷爷还能来找他?
“上坟不就那样吗?还能咋样?我爷爷收钱收得挺好。”
他给他爷爷烧钱的时候,嗖的一下就烧完了,而且还被风打着旋刮走了,看样子是挺好的。
“咋了你又梦着我爷爷了?”
陆丰心里有事儿,又不敢不回陆郝的话。
陆郝点点头,煞有其事道;“你爷爷又给我托梦了,说他在家里藏了一点私房钱。”
怎么还是这一套啊!他都给他爷爷烧钱了,怎么又来!
陆丰想着他爸爸肯定是年岁大了,脑子不听使唤,做个梦也很正常,他这当儿子的不能跟老人一般见识。
“要不我明天再去给我爷爷烧点?”
再要不行就得找风水师看看了,要不然他怎么被人骗了呢。
人倒霉的时候就得找点东西埋怨。
陆郝道:“那你就按照你爷爷说的地方找找嘛,也许就找着了呢?你爷爷临死也忘不了他的钱,也许真有点东西也说不定。”
说完这句话陆郝已经累得不行,他现在身体确实特别虚弱,油尽灯枯一样,眼看着灯池子里的小火苗越来越弱。
陆丰一开始不信,但是这都是他爷爷第二次托梦给他了,找找就找找吧。
不过他记得他们家以前也没啥钱,他爷爷带着他太奶奶逃荒到这儿的,之后日子过好了,他爷爷就把祖坟都迁过来了,那时候他虽然小,但是架不住他爷爷总是说起来,他也就记住了。
“我爷爷能有多少钱?他说藏在哪里了?”
这房子都是拆了老屋新建的,要是有钱不早就翻出来了吗?
陆郝指了指院子东墙角那棵枣树。
“你爷爷说了在枣树南边树根底下。”
“这我爷爷都跟你说了?”
陆丰仿佛被人从梦里一杆子打醒。
要是他爷爷托梦过来说有私房钱,这有可能不准,但是都把地点说出来了,就有几分可信。
“到底是藏了多少钱,让他这么挂心。”
“那我挖挖试试?”
反正挖一挖也不费什么力气。
看了看院子里寂静无声黑漆漆的一片,就知道西屋陆宏一家睡了。
人家陆宏小两口新婚燕尔每天晚上睡得都很早,小两口在屋里可劲折腾,折腾够了就睡觉,这会儿早就没动静了。
陆丰谁也没惊动,拿了个手电筒,找了一把铁锹,开始在枣树底下挖起来。
这棵枣树年岁可不小了,是他爷爷落户那年亲手栽的,算起来比他年龄还大。
他弯着腰生怕被树枝划到,在树底下挖了一小片,还没有找到。
屋里,三三蹦跶出来悬在陆郝面前:“宿主你是不是藏得太深了,他找不到?”
陆郝:“废话,我当然得藏深一点了,要不然被狗扒出来怎么办?”
他俩正在争论的时候,就听见院子外面咚的一声。
“挖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