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进入这个副本了,好无聊,几分钟开局杀,这个本至今无人生还。]
[哇,今天的嘉宾长得好漂亮,之前没见过,是新人吗?]
[单人本,失贞的新娘,最适合惩罚这些小婊子的本。]
[欸,这不是我家的雾雾吗,呜呜你怎么被直播选中了,我可怜的雾雾呜呜呜。]
[雾雾今天不是被污染者刺伤送去医院了吗,怎么会也变成受邀嘉宾了?]
[呜呜呜我貌美的前妻雾雾,宝宝别怕,你去了那边我们也会为你烧纸烧道具的~]
水雾没有打开弹幕,因此没有看到此时社交网站上实时的滚动评论。
她握住了门把手,眼前漆黑的门板没有可视化的屏幕,只有一个圆圆小小的猫眼。
水雾不喜欢看恐怖片,她的胆子很小,只在不得不观看的惊悚直播里了解了一些死亡触发条件。
她没敢凑上去用猫眼来观察外面的人,也没敢让外面的怪物等待,只是轻轻打开门锁,向内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男子。
不是什么可怖的异形,没有臃肿血腥的身体,也没有拿着电锯或是斧头。
那是个容貌很俊美的男子,剑眉星目,五官的线条有些锋锐,并不柔和,只是此时贴在耳旁的短发正在向下滴着水,皮肤显出一种过分的惨白,像是死了几天的尸体,削弱了那份凌厉的气势。
水雾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在副本之中处处都潜藏着危险,没有安全的值得信赖的人,可在看到门外是与自己一样的“人类”时,紧绷着的身体还是忍不住放松了一些。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幽暗,像是某种能够吞噬人的怪物的腹腔。男人站在门外,用冷幽幽的视线注视着水雾,没有说话。
被他这样看着,水雾不自然的蜷缩紧了手指,他会是她的“丈夫”吗?
“你的身上淋湿了。”室内的女子小声说道。
暖黄色的灯光流泻在女子的肌肤上,一门之隔,温暖的光被锁在了室内。他的妻子拥有着一张美丽清纯的,令人忍不住想要为她付出生命的脸,白皙的肌肤很薄,粉色从眼尾晕开,像是在梦中哭红了,纤细的,纤侬合度的身体被包裹在黑色的睡裙下,仿佛在为了他守丧。
裴榆看着她,能够感觉到从身体内酝酿出的恨意。杀了她,掐断她的脖颈,割开她的皮肤将血放干。
他已经死去,活人的一切情感都淡去,只剩下了一腔永无止息的恶念,想要将仇人折磨至死。
水雾没有邀请他进来,但这里本就是他的家,所以裴榆轻而易举的迈过了界限,进入了室内。
水雾松开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而男子那双无神的乌眸盯着她,一步一步的逼近,水珠滴滴答答的坠落在地板上。
她待在原地,圆润的脚趾在拖鞋中蜷缩起来,终于,她忍不住的说道,“换鞋。”
男子停顿下来,那双玻璃珠一般的眸子定定的直视着她,眼睫缓慢的眨了一下。
水雾平时被宠的太过厉害,家里有阿姨照顾,经纪人也喜欢惯着她,因此养出了一些骄矜的习惯,比如有些洁癖,不能忍受别人穿着鞋子进入家门。
说完之后,水雾又有些害怕,咬紧了下唇,将本就饱满欲滴的唇咬得愈发水润胭红。
空气凝滞住了几秒,阴冷的风沿着窗缝渗进来,让水雾的身子颤了颤,她穿的很少,脚踝和膝盖冻出粉色,孤零零的,像是被人欺负了。
他的妻子,婚后一天都没有与丈夫相处过,便独守空房,在夜里冻的瑟瑟发抖,害怕都不敢说出来。
裴榆在门口脱下了鞋子。
很奇怪,当浑身阴寒的人做了正常人的行为之后,似乎连室内的温度都提高了一些,某种危险的,诡谲的气氛也消散了。
水雾最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她长得漂亮,骄矜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小就无师自通怎么踩着人的底线,令人听她的话,没人忍心对她凶戾的起来。
鞋柜被打开,裴榆在其中找到了一双深灰色的拖鞋。和水雾脚上这双大概是情侣款。
“把衣服换了。”要求丈夫做了第一件事之后,之后的事情似乎就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水雾态度有些理所当然的指使道,她这个人实在不太聪明,她很怕会对她汪汪叫的狗,总是见了便忍不住身体僵硬,怕它会扑上来伤害她。
但是若那狗不叫,便是体型再大,外表再蠢萌一点,她便会忘记它们的杀伤力,愿意伸手摸一摸它的头。
此时也是如此,明明在危险的副本世界内,但裴榆没有暴露出怪物的模样,反而表现得像是一个人类时,她便不自觉的放松了警惕。
女子声音轻柔,像是一只脆弱的蝴蝶,蝶翼轻薄,用力一扯就碎了。好像她真的是一个贤淑的妻子,在关心着深夜归家的丈夫。
“你的身上也脏了,去浴室洗个澡吧。”水雾说道,她没想到要把人支开,或者借此机会做什么,只是单纯的嫌弃他脏。
裴榆将湿透的外套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里面的白色衬衫也被浸湿了,半透明的布料勾勒出了肌肉线条的轮廓,胸肌与腹肌都很结实,在健身房练出的矫健身材,蕴藏着力量感,看起来一拳能打两个水雾。
她又向后退了半步,有些大的拖鞋不太合脚,绊到了地毯的边缘。水雾眼眸微微睁大,她下意识伸出手,天花板向她倾倒,在身体即将倒下的时候,手心里终于抓住了什么。
水雾苍白着脸颊,像是吓到了,唇瓣微微张开,露出了其中的贝齿和一截猩红湿润的舌尖。她缓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一只手死死抓住了男人的手臂,而另一只手覆盖在他的胸膛上,因为惊惧而手指蜷紧,紧紧捏住了胸口突起的那一片胸肌。
裴榆低着头,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的女子,羸弱不堪,腰肢颤颤巍巍,一只手就能够捏断。心如蛇蝎之人,偏偏在他面前伪装出这样一副听到丁点大的声音,就能够被吓坏的样子。
已经死去的人可能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水雾有些尴尬的松开手,低下头,小声的说道,“不好意思。”
她知道自己刚刚惊慌间用了多大的力气,甚至能够看到男子的胸膛被她的指甲划破,留下了几道破皮的红痕。
水雾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双手缩起来,放在胸口,抵住了男子与她靠的极近的身躯,想要与他拉开一些距离,“那个,你可以放手了。”
她的腰肢正被一只冰块般的手掌大力的握住,让她被冻的身子发颤。在她的声音落下之后,那只禁锢住她腰肢的手却握得更用力了。
她吸了一口气,小肚子缩紧,眼尾洇出泪花,后知后觉的恐惧又漫上来,半响才敢小声的说一句,“疼。”
裴榆冷冷的注视着她,像是一具人偶,沉默的令人感到心慌。在看着女子眼圈中的泪快要盛不住时,他才僵硬的勾勒起唇角,对她露出了一个令人脊背发凉的笑。
虚伪的,满嘴谎言的,装模作样的妻子,不能一下杀了,他应该折磨她,令她夜夜惶恐,生不如死。
裴榆松开了手,妻子逃似的从他的掌心中逃脱,狡猾的眼眸眨了眨,哄他去浴室里。
他的妻子似乎的确被养的过于矜贵,暗暗的嫌弃脏这一点倒似是真的。但以为将他骗到浴室中就能够逃离,却也显得太过愚蠢了些。
“好,你待在这里,等我。”
仿佛很久没说过话一样,裴榆张开唇,嗓子中像是灌满了沙子,沙哑又难听。
水雾只能点头,露出小小的笑容,装作她很乖。
当裴榆走入浴室,关上门之后,水雾才腿软的蹲下来,眼眶包不住泪。
疼死了。
呜呜,感觉腰快被掐断了。
她回到自己的卧室,半趴在床上,小心的将睡裙向上圈去,想要看看她的腰被掐成什么样子了。
[呜呜,雾雾宝贝我帮你tiantian就不疼了,臭男人给我离雾雾远点!]
[节目组你们为什么要打马赛克??隔壁副本人头都掉了你们都没打马赛克!有什么是我们这些成年人不能看的!]
[雾雾宝贝快把裙子放下来,别被臭男人看到了呀啊啊啊!]
水雾专心致志的低头看自己的伤势,黑色的裙子,雪白的肌肤,细窄的腰,向侧面扭着,陷在红色的床褥中,青紫的指痕烙印在腰腹上,狰狞的,像是无形的手将她握住了。
她的眼睫扇动了一下,扑簌簌的向下掉了两颗泪珠。
可怜极了。
她没有看到,墙上的婚纱照中,男子的脑袋向右侧动了动,黑洞洞的眼珠转了转,直勾勾落在她的腰肢上。
[叮铃。]
信息提示的声音响起,水雾撑起身体,黑裙重新掩盖住了身体,她向旁边看过去,在枕头下找到了她的手机。
[嫂嫂,睡了吗?
——发信人:裴衍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