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刘安怎么把谋朝篡位说的正义凛然,也改变不了其自不量力谋反的本质,刘陵拒绝吃刘安画的大饼,还想强行给他塞下去,再事不关己的问一声“噎得慌吗?”
看在女儿去长安是为了给自己做卧底的份上,刘安对刘陵无比的有耐心,不同于荼王后表面的虚情假意,至少刘安突然多了几分舔读之情,对刘陵是嘘寒问暖的,好像生怕刘陵返回。
机会难得,刘陵趁此时机狮子大开口,以要千里迢迢远赴长安不知归期,路途艰难,还要跋山涉水,好似是学唐僧踏遍千山温水走十万八千里的困苦取经之路般为由,开始向刘安要好处。
第一,她要把雷被也带走,否则等刘陵离开淮南后,睚眦必报的刘迁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报复不了刘陵,一定会退而求其次的把矛头指向雷被,雷被再留在淮南王宫必死无疑。
第二,春桃、冬梅几个丫鬟她用习惯了,虽然到了长安后,她们不可能随刘陵一起入宫,估计会留在淮南王官邸,但和带走雷被的理由一样,所以不能将她们几个留下。还有浊娘,在自己的精心指导、调教下,浊娘已经学会了如何使用现有的蔬菜和调料给自己做与现代口味相差不大的美食,因此为了自己日后的口腹之欲,浊娘她是一定要带走的。
更何况刘陵早就答应了浊娘要带她离开淮南,远离以孝道为名不停打扰她的娘家人。
第三,刘陵要钱,许多的钱。
俗话说的好,穷家富路。汉朝可不如现代那般方便,路上几乎都是荒郊野岭的,除了路经一些像模像样的村落和富裕的城镇,刘陵从淮南坐马车到长安,一路上不知道要花费多长时间,他们这些人都是需要吃饭的,因此出门必须要多带盘缠免得她们有急用的时候。
刘安还以为刘陵会提一些让他为难的要求,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简单的条件,刘安当下就满口答应。而且他觉得雷被一个人保护刘陵还是不够安全,大手一挥又派了两百人的侍卫沿路护卫刘陵。
同行的人越多刘陵的人身安全自然就越有保障,刘陵没有拒绝,给刘安道谢时候还带着几分真诚,觉得虽然刘安虚情假意了些,但还挺为人着想的。
至于刘陵提起的需要大量的钱财。刘安大手笔派两百人的侍卫可不止是保护刘陵的安全,钱可通神,又何况是人呢?要打通淮南和长安的脉络关节,结交天子的左右亲信和勋贵大臣,钱财是必不可少的。刘安早在打算送刘陵去长安的时候就开始准备大量的金银等物了,就是刘陵不提他也会给的。
想要的东西到手之后,刘陵就迫不及待的想走了,刘安夫妻俩将人送到宫门口,此时雷被和春桃、冬梅等人已经收拾妥当在淮南王宫门口挺着的一辆精致大气的马车旁等待着,马车后面跟着两百个侍卫护送着刘陵的行礼和刘安给刘陵准备用来开路的大批钱财。
临别之时,刘陵已经不耐烦再和这虚伪狡诈的夫妻俩做戏了,略敷衍了几句后,就带着春桃几人坐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开始赶路。
刘陵坐在马车里,感受着马车轮子开始滚动,掀开扯上的帷幔冲着站在路边的刘安说道:“父王,女儿要走了,临别给您留了份大礼,您记得两天之后再去我寝宫里找,一定不许提前去,不然就不是惊喜了。”
如果刘安现在去看刘陵给他准备的大礼,那就是赤裸裸的惊吓了。
刘安一听说女儿居然还给自己准备了离别惊喜,心不由自主的惊了一下,不过他没有多想,只以为是“真惊喜”,想着等送走了刘陵就去看看。但等刘安听到刘陵的最后一句话,还是放下了这个打算,不让就不让,大不了他等两天后再去。
“好好,父王知道了,等两天后父王再去看你准备的惊喜。”刘安答应道,然后看着刘陵的车架因为距离逐渐变的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清楚后,才怅然一叹,带着荼王妃回了宫。
刘陵说完最后一句话,便迅速的放下了马车帷幔,以防被刘安看到她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再转头看向春桃和冬梅,见两人都冲她点了点头,心下知道自己吩咐的事两人已经做好,乐的噗嗤一声笑了。
随行在马车旁的雷被听着从车里传来的熟悉的笑声,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想到自己再一次和翁主同流合污,听命帮春桃和冬梅离宫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想到:只希望大王和王后看到翁主准备的惊喜后别高兴的晕过去才好。
刘安既然答应了刘陵,那当然是大丈夫一言九鼎,说没有提前去看惊喜就没有提前一时半刻,甚至还差点耽误了时间。
因为刘陵让春桃等人在淮南王宫里散步刘迁带着身边的宫人出门打猎的流言,因此所有人,包括淮南王夫妻俩都以为儿子出门去了,但是等了一天、两天,却怎么也不见儿子回来,于是便派了身边的宫人出去打探消息。
这一探查,刘陵让散布的谎言便被扯破了,因为无论是看守淮南王宫的侍卫还是路上的百姓都异口同声的说没见过淮南王太子刘迁。宫人又跑到刘迁经常去打猎的地方寻找,还是不见踪影,因此急匆匆回宫回禀了淮南王和荼王后。
刘安对这个结果毫不在意,太子刘迁荒唐惯了,谁知道他现在宿在哪个美人的床上呢,估计玩够了就回来了。但爱子心切的荼王后心急如焚,命令宫人们从淮南王宫开始搜查,一定要找到她的宝贝儿子,否则就让宫人们提头来见。
宫人苦着脸纷纷去找太子了。荼王后看着刘安优哉游哉的又准备去炼丹的样子,恨不打一处来,嗔道:“大王,迁儿都快两天不见踪影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被心爱的荼王后拦着诉苦,刘安无奈的喝了一碗苦茶,看着荼王后坐立难安焦急等待消息的模样,耐心的说道:“迁儿胡闹惯了,别说一两天不见踪影,就是消失个十天半个月也不是没有过,他迟早会回来的。再说了,现在你派出去了这么多宫人去找他,就是大海捞针也够了,他还能躲藏的哪儿去?”
“依我看,没准儿迁儿一定又是闯了什么祸,怕被我责骂,所以带着身边的人躲起来了。什么出门打猎,归期不定,糊弄咱们呢。”
儿子刘迁在荼王后心里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凤凰蛋,自然不愿意听见亲爹这么诋毁自己儿子的,正待给刘迁辩驳,便见刘安从位子上坐了起来。
刘安边往寝宫外走边说道:“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陵儿不是说给我准备了惊喜让我两天后去看吗?刚好就是今天了,你要不要随我一起?”
刘安看向荼王后问道,荼王后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就是尽快找的自己的宝贝儿子刘迁,闻言她直接就想拒绝。
“你真不去?说不定迁儿已经回来了,听说陵儿离开前给本王准备了惊喜,就独自一人偷偷先去观赏了。”观赏是不可能去观赏的,以刘迁的性子只可能把惊喜给毁尸灭迹了,趁着迁儿可能还不知道,刘安决定不等了,现在就带人过去瞧瞧。
荼王后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她也挺好奇刘陵给刘安准备的惊喜是什么,神神秘秘的,连自己这个亲生母亲都没有份,荼王后有些嫉妒,不过想到自己到底没有大王那么喜欢这个女儿,女儿和自己不亲近,没有准备惊喜也是可能的,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这份惊喜也有自己的一份,荼王后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对,便答应跟着刘安一起去了。
刘陵离开的时候,只把自己贴身的衣物和惯用的物件打包带走了,因为不打算再回来,刘陵将宫殿里的宫人都清退了,寂静的宫殿和紧闭的门窗无一不显示着主人离去。但是宫殿内如往日里的陈设和装饰却给人一种只是稍离开片刻的感觉。
刘安夫妻俩在前殿和后殿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刘陵所说的惊喜,正有些不耐烦,以为刘陵是驴他们。两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荼王后突然停下脚步,耳朵动了动,对刘安说道:“大王,你听,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叫?”
刘安这时候也听到了,他和荼王后齐齐竖起了耳朵,屏息凝神,听着耳边传来的模糊不清的声音,以为皇天不负苦心人,他们终于找到了刘陵留下的惊喜,相视一笑后便往发出声音的侧殿走去。
声音越来越清晰,刘安不住地在心里猜测会是什么东西,是动物吗还是?刘安突然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看着眼前紧闭的殿门,刘安快走了几步,“啪”的推开了殿门。
“这,这……”这就是刘陵准备的惊喜?
荼王后捂着胸口,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被吊在房梁上面像秋千一样晃来荡去的儿子刘迁,柳眉倒竖,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个混账东西,居然这样对自己的亲兄长?我真恨不得从没生过她……”
“行了,别骂了,赶紧先让人把迁儿放下来。”刘安的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吩咐宫人将刘迁从房梁上放下来后,他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难怪原本不着急去长安的刘陵突然就找到了自己,迫不及待的就想走,俩一日的工夫都不愿意等,连自己给她准备的践行宴都拒绝了,随随便便就收拾了行礼轻车简从的离开,原来是因为把刘迁给收拾了一顿,怕被荼王后责罚啊。
刘安不理会荼王后喋喋不休的咒骂,在将刘迁从房梁上解救下来之后,饿了两天的刘安虚弱的开始应和着母后的唾骂。荼王后边吩咐宫人去找医官边让人将刘安抬回自己的宫殿,刘安身边的宫人也因为被绑着两天不得动弹,虚弱无力的很,但是他们身份底下无人关心,在听了他们加油添醋的口供后,荼王后愤怒的吩咐侍卫,让人去把已经离开的刘陵给带回来。
人都离开了两日了,你再快马加鞭的派人去,难道陵儿就会听你的?刘陵本就有主意的很,做任何事都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这也是为什么刘安不出面逼迫刘陵,而是好言好语,软硬兼施,他唱白脸让荼王后做坏人的原因。
为了不让荼王后破坏了自己的大计,刘安只得亲身上阵安抚荼王后暴怒的情绪。
看着嘈杂的宫殿,和乱作一团的宫人,身边怒火中烧的爱妻,刘安唉声叹气的道:“陵儿啊,你这还真是给父王留了个大惊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