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副姿态看起来有些阴森恐怖。
但官关最不擅长观察人心,只能大概揣摩他话里的意思。
他果然是知道她是装的。
还喘气几个,说得好像要人命似的——
好吧,这是个法制薄弱贵族至上的黑暗世界,褚君这个大男主真想要谁的命,估计也是抬抬手的事情。
她为所欲为太久,常常会忘记,这是一个怎样的背景时代。
意识到这点,官关威严正坐地将身上的制服外套拉下来抖开,平铺在腿上,规规矩矩地折叠起来。
“刚刚看你那么生气,我还以为你没发现——”
“衣服披着。”
官关动作一顿,低头打量了下自己。泡泡袖拢回肩膀上后,她身上唯一没法看的,也就裙摆裂了一条缝露了点大腿而已。
“不用了吧?我身上这些都是我自己弄的。”她继续折叠外套。
只差将袖子收拢就能叠好的外套,突然被一只大手勾走。
官关转头,身上就多了熟悉的暖意。
“披着。”
寝室别墅到了。
男人将外套盖在她身上后,便拉开车门下车。
也不走,就站在边上,冷凝着车里的她,半是命令半是建议:“你最好把衣服穿上。”
这话让官关扯下外套的动作停滞住,猜到什么,她扭头看向车窗外。
好几个人徘徊在路边,男女都有,也不敢靠近别墅范围,但目的十分明显地盯着这边。
竟然真被褚君说中了,有人来寝室区蹲她。
褚君见她呆着不动,轻嗤一声,“还是想让我亲自抱你下车?”
“不是。”官关将外套穿起来,确定把脖子部分也捂好了,才挪到褚君那边的车门下车。
下车后,她才知道褚君的外套有多大,下摆几乎已经盖到她大腿上,穿上后基本不用担心哪里会暴露出来。
想想也是,这家伙可是校园文顶级天花板配置的男主,九头身宽肩窄臀,而她这个新身体,身高勉强一米六八,穿上高跟鞋都比他矮大半截。
“发什么呆,走了。”
“诶你干嘛,别拎我领子,我自己走!”
衣领忽然被拎着被迫往前走的官关,连忙抬手去掰扯。
趁女人看不见之际,褚君微勾着嘴角,一寸寸缩近两人的距离。直到进了别墅大门,才将手松开,好心提醒,“外面有人拍照,你继续磨蹭。”
“……知道了。”她拢了拢外套,没敢再耽搁,快步往屋子里走去。
褚君慢悠悠跟着后面,视线不经意掠过女人裂开的裙摆时不时露出的玉色,眸底隐晦的情绪瞬间褪尽,冷着脸快走两步,将女人的身形彻底挡住。
咔嚓咔嚓。
细微的动静从门外传来,片刻才恢复一片宁静。
别墅里静悄悄的,看不到佣人管家的身影。
官关正犹豫要不要直接上楼,身后就传来褚君命令的声音。
“自己回房间。”
正合她心意。
官关回到房间,迅速翻出洗衣物进浴室,半个小时后才满身清新香气地出来。
行李箱还保持打开的状态。
她走过去整理了下,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她今晚没衣服换了。
这次过来她就带了三套换洗衣服,昨天淋湿一套还没洗,今天毁了一套穿不了,身上是最后一套。
笃笃。
官关将行李箱合上,过去开门,“有事——?”
换了一身居家服的褚君身后,一名穿着白衣大褂的女医生正冲她微笑。
“收拾好了就让医生看看。”褚君说着,视线从她身后掠过,俊脸骤然阴沉下来,“就在你房间看。”
官关没注意他神色变化,而是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我没受伤,不用看医生吧?”
“受没受伤,医生说了算,进去。”
“……哦。”
看在他一片好心的份上,官关侧身让两人进来。
原以为他们会去沙发茶几那边,没想到……
“去床上坐着。”褚君在书桌前坐下,给医生使了个眼色。
官关看了看平整的大床,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沙发茶几,没忍住问出声:“沙发茶几那边不是更方便吗?”
“让你去就去,动作快点。”
官关:“……”
行,这是男主,惹谁不好惹他。
官关到床边坐下,想了想,抬起手朝医生看去,“要把脉吗?”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看医生要做的事情。
“不需要的。”医生微笑着摇摇头,将手中的药箱放在床头柜上,一边打开一边语气温柔地说:“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肯定地摇头,“没有,我很好。”
“有受到皮外伤吗?”
“也没有——”
“没有什么。”
一下子被打断的官关不解地抬头,褚君已经大步来到她面前,站立姿态的缘故,他几乎是俯视着坐在床上的她,面上冷若冰霜,语气不善地问:
“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处理方法是谁教你的?你师兄?”
“关我师兄什么事?”她不解,又忍不住反驳,“我也没有自损八百。”
“那这是什么。”
带着薄凉温度的指尖,猝不及防地按在官关露出来的锁骨上。
她愣了愣,低头看向被按住的地方。
一道鲜红的刮痕正渗着细密的血珠,再往边上一些,又是一道红色刮痕。
没记错的话,这是她后面自己用指甲抓的。
刚刚洗澡她也没照镜子,该洗洗该擦擦,导致现在那几道伤痕不仅渗血还有些红肿。
但……
伤口被按住,她应该疼得倒抽一口气,是这个流程,没错吧?
官关犹豫了两秒,抬头迎合男人冷冽的目光,试探着发出一声:“……嘶?”
褚君:“?”
见他没有反应,官关抿抿嘴,直接说:“疼。”
喊疼的人,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褚君总算是明白她那声忽然的‘嘶’是什么意思,俊脸上的寒霜险些绷不住破功。
连一旁的医生都忍俊不禁,脸上扭曲了一下才忍住没有笑出来。
“官关,”褚君深吸一口气,将手收回来,后槽牙痒痒的,“下次装疼,记得提前一点,太慢了。”
官关受教,点点头,“好,我尽量。”
褚君:“……”
他捏了捏眉心,又抬抬手,“给她擦药。”
自觉代入的医生令行禁止,立即收起多余的想法拿出消毒水棉签,朝官关走近。
处理的过程很安静。
官关没心思理会冷着脸不说话的男人,而是认真地翻完身上露出来的皮肤,确保每一个伤口都做好消毒工作。
处理完毕,医生收拾药箱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官关和坐在书桌前的褚君。
不等她斟酌着怎么打破安静,男人就已经站起身,身姿挺拔地朝她走近,直到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身影中,强大的压迫感顺势发作。
她不由警惕地抬起头,“干嘛?”
男人没说话,只是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瞬紧盯着她,让她不觉往后躲了躲,双手撑在床上。
平整的大床终于受到主人的青睐,留下专属的皱褶。
褚君无声扫了一眼,又收回视线,继续紧盯着她。
她眉头一抖,“这么盯着我干嘛?有事说事儿!”
“还不错,起码知道怕我。”褚君扯了一下嘴角,再一次抬手按在她锁骨的伤口边上,才慢悠悠地接着说:“这次是让医生处理,但再有下次,我不介意亲手把你衣服撕开,处理你的伤口。”
?
官关不理解。
看了眼锁骨上的冷白手指,又看了眼男人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睛。
犹豫一秒。
“嘶,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