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好像就一瞬间的事情。
可能是对方的一个回眸,可能是对方的一个笑。
也可能是他的影子,在某一瞬间,触碰到自己的手。
熄灯后,林月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下午发生的事像电影一样,无限循环。
微信不出意外的没要到。
她不是不能用别的办法弄到陈星逸的微信。
但她不喜欢那种方式。
就像她也不喜欢通讯录里一些莫名出现的新朋友。
一点点攻略。
总有种打怪升级的成就感。
要到他微信,对她来说,就是现阶段的目标,和小奖励。
而且,她觉得……
陈星逸,其实也没看上去的那么冷。
他笑的时候,唇角还有个梨涡。
特别可爱。
那天她调戏过了头,再加上说了他“笑了”过后,陈星逸一言不发。
搞得她心七上八下,两三天都没敢去四楼“偶遇”陈星逸。
本来隔天就能还的衣服,也因为这多变的天气,打湿了。
她只好又洗了一遍,用吹风机一点点烘干。
“他们班下节体育课,要去送水吗。”陆鸢帮她还完衣服,带着打听的消息回来。
林月音直起身,随后又摊在座位上。
“不去了吧。”
陆鸢又问:“你怎么不自己当面还他?”
林月音脸埋进胳膊,不想回忆:“举个例子,要是你,你想不到72小时,见到十分钟内,调戏自己三四次的流氓吗。”
“那得看流氓帅不帅了。”
“有区别吗?”林月音问。
“区别可大了。”
陆鸢撑着头:“帅的叫撩,丑的才叫耍流氓。”
林月音逻辑迅速自洽:“那照你这么说,我等于漂亮,漂亮等于帅,帅等于撩,等量代换就是,我等于撩。”
“……”
“对不对?”林月音刚树立起新的信心。
陆鸢摇头,觉得结论不太对。
想了想,她给了个很中肯的评价:“你是耍流氓大于撩。”
“为什么!”林月音音量有点大,原本乱七八糟的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
林月音反应很快:“谢安,你干什么欺负鸢鸢。”
陆鸢附和:“对啊。”
“?”
谢安刚从超市回来,把陆鸢要的两根脆骨肠放她桌子上。
还没坐下,就感觉好大一个屎盆子扣他头上了。
“对……不起?”
“原谅你了。”
荒唐的小插曲过去。
陆鸢拍了拍谢安的手臂:“好兄弟。”
而后打开装脆骨肠的袋子,借花献佛:“给你闻个味。”
“行了,”谢安轻推了她额头一下,“赶紧吃吧,一会儿上课了。”
陆鸢嘿嘿两声。
给了林月音一根,两人边吃边说。
“你说的那些话,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林月音不情不愿地说:“耍流氓。”
“这不就得了,”陆鸢摊手,一副她没冤枉人的样子,“你自己都觉得是耍流氓了。”
“可我又不丑。”
“怎么就不能算是撩了。”
陆鸢觉得有必要给她掰扯掰扯两者之间的区别。
“敲黑板,划重点。”她拿笔敲了敲本子。
在上面写了一个撩,画了个圈。
“撩,是点到即止,说话模棱两可,若即若离的触碰,让他去猜,让他脸红心跳,就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那种感觉。”
说完,她又写了个耍流氓,上面打了个叉。
“耍流氓,是把所有目的都写脸上,一股脑没有任何修饰的说出来,恨不得当场把他吃干抹净,大战三百回合。”
林月音摆手:“我不是,我没有。”
陆鸢眯了眯眼:“……”
“好吧,”林月音眼神飘了一下,承认道,“吃干抹净,大战三百回合倒不至于。”
“就是想先给他洗洗脑。”
“……”
“悄悄的,潜移默化的,渗透性的把我跟他以后的关系,提前埋下种子。”
“我再时不时的浇水施肥。”
“您都直接摆明面刨坑了。”
还悄悄。
只差没敲锣打鼓了。
陆鸢心想。
“我今天再算一次,还不是他,我就焚香沐浴,斋戒三天,再算。”
吃完林月音抽了张纸,开始今天那一份的算卦。
“要还不是呢?”
“还不是,我就手动修改结果。”
陆鸢趴在桌子上看她算,看她严阵以待的摸样有些想笑:“你这是给他洗脑,还是要给自己洗脑。”
“一起洗。”
“洗洗更健康。”
几分钟后。
林月音把纸团成团,扔进桌洞。
“鸢鸢,今天中午我不吃黑椒牛柳了。”
下了体育课,回到教室。
孟维看见陈星逸桌子上放着的淡蓝色手提袋,他才想起来小学妹托人还陈星逸校服的事,还没跟他说。
陈星逸从超市回来,扔给孟维一瓶水。
仰头喝了大半瓶。
而后拧上瓶盖,看见桌子上的袋子蹙眉:“谁的。”
“不知道。”孟维突然想逗逗他。
“你到底又招惹了多少小学妹。”
“前天一个,昨天一个,今天还一个。”
陈星逸送他五个字:“有病就去治。”
但孟维说完那句话后,他反应过来,袋子可能是林月音放的。
他扯了下袋子。
蓝白色校服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里面。
上面还有一张纸条。
字迹漂亮工整。
陈星逸拿起来。
-学长,衣服仙女林月音洗干净了。
“林月音”三个字还是加大加粗,生怕他看不见。
他把小纸条倒放在桌面上。
看了眼心知肚明的孟维。
见捉弄人被发现。
孟维不在乎的笑了下,眼神揶揄。
陈星逸拉开椅子:“无聊。”
“有吗,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
陈星逸懒得搭理他。
拎起袋子时,发现重量不太对劲。
里面除了衣服,似乎还有别的东西。
他动作顿了下。
另一只手摸了摸纸袋底部。
冰冰凉凉的,还凹凸不平。
陈星逸把衣服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原本微弱的香味顿时浓郁起来。
清新淡雅,细闻之下还带着点柑橘的味道。
他蓦地想起林月音身上的味道。
也是淡淡的,是种闻不腻的清甜。
上面的棕褐色汤汁已经不见踪影。
蓝白色校服洗的干干净净。
没了校服,又有张纸条出现在眼前。
下面还压着一板养乐多。
-学长,这是我最最喜欢的充电饮料,分享给你,顺便赔礼道歉,前几天不是故意的。
最后几个字划掉了。
但划得不严实,能隐约看见后面的字是“调戏你”。
“……”
孟维凑了过来,看见纸条上的字,八卦地问:“小学妹怎么你了?”
“你八婆转世?”
“嚯,我警告你,现在跟我说话注意点。”
他抢过养乐多,动作熟练的掀开铝箔纸,一口气闷了两瓶。
“马上就是社团纳新了,不想让我招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社员给你当助手,你要从现在开始就讨好我。”
他指着自己,一字一顿道。
“讨、好、我。”
“……”
“有病。”
隔周周五,百团纳新。
林月音目标明确,直奔摄影社的帐篷下,领表填信息。
填完后,她看了圈。
摄影社的位置比其他社团都要热闹,而且女生居多。
不会都是冲着陈星逸来的吧。
她忍不住想。
帐篷下的学姐接过她的资料,放在堆叠在桌子上的纸上。
特别官方的说了句:“记得周一下午到实践楼312参加面试。”
林月音粗略估计了一下。
大概有一两百人。
但摄影社只要三个人。
说是要万里挑一都不为过。
难啊。
太难了。
林月音看着地上两反一正的钢镚。
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
“怎么了?”陆鸢还没走近,就看见她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地上的卦。
结合她脸色,下意识猜:“陈星逸有女朋友了?”
林月音摇头:“比这还遭。”
“我算出来我进不去摄影社。”
陆鸢拉着她胳膊往校门口走:“吓我一跳,你脸色跟吃屎一样难看,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呢。”
“这还不算天塌下来的大事!”林月音捶胸顿足,“我进摄影社就是为了近水楼台。”
“你不是说,你是个半仙,算不准,有容错率吗。”
“关于纯元的,我不是半仙。”
林月音顿了一下:“是神仙。”
“……”
陆鸢忍着翻她白眼的冲动,刚要安慰她,就听见她说。
“所以刚刚肯定是那副卦的问题。”
“它在考验我追纯元的决心。”
两人走到校门口。
“月月,”陆鸢语气激动,“那是你哥吧。”
“真好啊,一放学就有这么帅的哥哥来接!”
“你不要这样。”
林月音看着倚在车门上,戴墨镜装逼的男人,这回表情真的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我怎么样了?”
“不要在给他灌输他很帅的思想了,再这么下去,我哥会当真的。”
陆鸢不服:“可你哥本来就很帅啊!”
“他哪里帅了!又丑又老性格又差劲!”
“我都担心我这辈子没有机会叫出那声嫂子!”
陆鸢想说,她杞人忧天了。
但见林月音真的很苦恼的样子,她闭嘴了。
“我先走了,周一见。”
“嗯,周一见。”
林月音摆手。
目送陆鸢走远后,她大声喊:“顾闻今!”
闻声,顾闻今抬头。
林月音小跑到顾闻今面前,把书包甩给他。
自顾自拉开车门钻进去,完全把顾闻今当成了司机。
隔了几分钟,顾闻今才收起手机。
拉开后门把书包扔进去,砸的林月音疼出了声。
“没大没小,”他抬手像挑西瓜一样敲林月音的头,“要造反?”
林月音一手捂头一手揉腿:“疼!”
顾闻今关上车门,欠揍的声音从从车窗缝挤进来:“活该。”
车子汇入车流。
林月音报了个地点:“我要去book思议。”
顾闻今调了下后视镜,从镜子里看后面坐着的女孩理所当然把他当司机使唤,十分核善地说:“小鬼,搞清楚,我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接你,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不带我去,我就告诉爸爸妈妈你打我。”林月音比他还核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