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练结束后,阿宝拽着李溪之,“快些,等会吃不上肉了。”
李溪之自信地笑道:“笑话,我会吃不到?”
结果她刚说完这句话后,一蜂窝的人便冲向那发放粮食的营帐外排队等着领吃食。
李溪之:“……”
她记得刚来这的时候,大家都没什么胃口的,怎么现在都跟饿死鬼一样啊!?
阿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拉起她的手就往前冲,挤开了不少人。
到前面时,便听见一道平缓有力的声音,虽没有很大声,但也镇住了不少人。
“慢点,别急,好好排队,大家都有。”
李溪之往上瞥了一眼,看见了一个身着兵服的秀气青年,个子不算太高也不算太矮,也不比其他士兵壮,怎会穿着兵服在上边发饭呢?
难不成他是这儿的火夫?可昨儿个也没见到他啊。
但长得还怪好看的。
虽眉眼间秀气了些,但却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势。
和那余开华倒有几分相像。
阿宝拉着她排队,放下心来,“还好,今天应该能吃到肉包子了。”
李溪之问道:“阿宝,那是谁?”
阿宝满脸震惊地看向她道:“你不知道?”
李溪之摇摇头,“卖啥关子,快说。”
阿宝说道:“她是大司马的女儿余青瑶啊,前些天就来了,只是最近没怎么见到了,大司马本不想让她来这冒险,但她执意要来,没办法就让她现在军中做些打杂的活。你这就不认识了?你记性啥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李溪之震惊一瞬。
!?
余青瑶。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见到了原文女主余青瑶。
余青瑶一身暗红色兵服,动作干练有力,与营中之人相差无几。
书中简短地提到过余青瑶因为从小跟着余开华习武,时常听着那些有关于她父亲在外驰骋沙场的传闻,对此向往不已。
余青瑶很崇拜她的父亲。
所以这次的征战,她也跟着来了,她也想像余开华那样在沙场上浴血奋战,建立自己的功绩。
余开华也并未因她是女子而限制她,反而感到欣慰。
可她现在终究还是个被家里人保护的女孩子,此番前来冒险,总是有些不足之处的。
文中虽提到过他们打赢了,但损失了不少兵力。
这一事给余青瑶极大的冲击,却也是让余青瑶快速成长的一道坎。
李溪之回忆着,不过一会,在余青瑶身后的营帐中缓缓走出一人。
那人银簪束发,一身青灰色交领暗纹长衫,领口处有金丝镶边,朴素的扮相却又让人瞧出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矜贵感。
尤其是站在余青瑶身旁,两人对比立刻显现出来。
“余姑娘辛苦,我来帮你。”
青年不紧不慢地拿起一旁的粮食分发给士兵,也没等她答应,也没等她拒绝。
看到这,李溪之小声嘀咕着:“容筠这会应该已经受伤了,不可能出现在这,那他就是顾牵白!?可他怎么现在就出来了?”
她记得原书里顾牵白是在余开华准备与平国开战前一天来的,至于为什么来里边也没说清楚,只记得顾牵白向余青瑶随口提了一句路过。
这“路过”也太“路过”了,难怪他们都会说顾牵白喜欢余青瑶。
“到咱了,老四,”阿宝见她没反应,推了推她,“老四?嘀咕啥呢,到我们了。”
“来了。”
李溪之刚好拿到顾牵白给他发的早食,她拿的时候抬眼打量了一下他,谁知在她打量他的时候,这顾牵白也在看她。
貌似还对她笑了笑。
怪诡异的。
用完饭后,已近傍晚。
李溪之找了一处阴凉地,准备欣赏欣赏这附近的美景。
再过一会儿,她就要去后山的岗哨处站岗。
今日恰好轮到她。
远方的斜阳逐渐落幕,天边的霞色不断变化着,带去了几分令人难耐的热气。
李溪之躺在树荫下,等着风时不时来照拂她一下。
她睁着眼,双手双脚都向外敞开,由着婆娑树影在身上来回晃悠。
倒也不是真的累到起不来的地步,主要是她懒,这天生的,带到别人身上也能跟着显现。
能休息就不动,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看着上空被熏红的云层,夹缀在树叶的缝隙之中,不失为一道亮景。
忽地,一阵含着些微凉气的风朝她脸上扑来,本以为是来了风,没想到这风劲还很平稳,而且过了好久都没停。
李溪之往旁看去,旋即狐疑地瞪大眼道:“阿七?”
阿七蹲在一旁,右手持着蒲扇,左手捧着一盆凉水,这样吹来,能不凉快吗?
“我晚上同你一起站哨吧。”
李溪之忙地坐起身,制住了他摇扇的手,“不用这么麻烦,你晚上要同我一起站哨?”
阿七收回手,“明日打仗,我心中有些不安,正好你去站哨,我们可以说说话。”
原来是害怕了。
说得这么委婉,还好她聪明。
李溪之想也没想便同意道:“无需过忧,你晚上来后山找我便是。”
阿七弯弯唇,“多谢。”
入夜,李溪之来到后山处。
这岗哨悬于半山腰处,处在下边盛集的草丛堆中。这里白天视野极好,但到了晚上就只能借着桩上的火把巡看。
这也方便李溪之能注意到他人的动向。
在她到后没多久阿七也已跟了上来。
只不过他前边说着害怕想找人说话,可现在却一句话也不说。
有些奇怪。
他不说话,李溪之就有些犯困。
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她开始两边转悠。
转了一会儿她才注意到蹲坐在角落里静默不语的阿七一直在编织草环,那环中还点缀着几朵艳丽的野花。
李溪之奇道:“原来你半天不说话就是在做这个啊,好厉害,你还会编这个。”
阿七苦涩一笑道:“很早之前有人教我的,刚开始没仔细学,后来想学的时候人不在了,只能自己琢磨,就琢磨出来了。”
眼见不对,李溪之忙打岔,“你之前说心中不安,是为何不安?”
“不怕了。”
李溪之微愣,“什么?”
阿七将编好的草环收好,轻声道:“见你这般乐观,我倒也没那么怕了。”
“我瞧天色也差不多了,等会换哨的人就来了,我们准备走吧。”
“好。”
换完哨后,天色已近深黑,两人靠着一根火把穿梭在山林之中。
走到靠近营地的溪流旁时,阿七倏地停住了脚,半抬起右手拦在李溪之跟前。
李溪之问道:“怎么了?”
阿七沉声道:“有东西,我们换个地方走罢。”
李溪之追问:“什么东西?”
阿七静默一瞬,温声道:“此地偏靠北疆,东西杂。许是什么野兽,半夜出来打食,我们莫要扰了它。”
一听到野兽二字,李溪之心颤了一瞬。
二人都没再继续开口说话,很是默契地绕了道。
在这空旷的河边,周围长满了花草树木,有什么风吹草动一下就能注意到,只要他们小心而行,便不会被那野兽注意。
可就当二人快要走出这片溪流时,一声惊呼打破了此刻的静谧。
李溪之发觉不对,忙道:“好像不是野兽,是人。”
阿七道:“许是你听错了,林中野兽凶猛,回营罢。”
方才那声音极轻,但这山林寂寂,除了轻微的水声,就是此刻落根针在地上也能听见。
凭她的直觉,绝对是人而不是什么野兽。
“我们过去瞧瞧,若是营中的人被野兽袭击了,我们也好去帮个忙。”
虽然她很害怕,但若是见死不救,她良心也过不去。
阿七沉默许久,半晌终是道出一声,“好。”
就这样,两人又折返了回去,随着那流水声愈发清晰,李溪之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不合时宜的蝉鸣声喧叫了起来,加重了此刻氛围的凝重感。
借着火把上的光源查探着附近,李溪之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人影。
也许真的是她多虑了。
“好像真的没有,那我们走吧。”
回身时,二人朝那矮丛旁走去,只一瞬,两道人影蓦地撞向了李溪之,好在阿七眼疾手快地将人拉到旁处,这才避免了祸事。
李溪之惊诧道:“谁?!”
可惜没看清脸,两人早已逃之夭夭,遁入营帐中。
“你没事吧?”李溪之担忧地看向阿七,又朝那逃窜的二人看去,“这两人半夜在这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诶?那身影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是郭山和桥子。”
郭山和桥子也是李溪之前些天认识的,但早在这之前,老四和阿宝本就同他们认识。
这两人平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很少见到他们有分开的时候。
且桥子的身形十分瘦削,整个军营中,最易辨认的便是他了,这也是她能认出这是郭山和桥子的原因。
阿七出声道:“我无事,回营罢。”
李溪之压下心中疑虑,同阿七回了营。
还未休息多久,震彻山林的号角声与鸣鼓声齐齐迸发。
声响回荡在灰亮的天空上,激起一片飞鸟。
要开战了。
营中的士兵皆以穿戴好盔甲,目光炯炯,精神抖擞。
阿宝站在李溪之身侧,眉头紧锁,“老四,那还好吧,昨夜站哨,现在还精神么?”
说实话,李溪之一点困意都没有。
此刻就要亲身体验战争,她竟有些兴奋。
她偏头朝阿宝看去,“放心吧,我精神得很。”
阿宝放下心来,没再追问。
李溪之动了动脖子,想找寻阿七的身影,可寻了好一会,都不曾瞧见。
她只好放弃。
【老四下线倒计时两小时】
滋溜一声,电子音划过她的脑海,连带着身上的盔甲颤了颤。
李溪之嘴角一抽,暗骂道:“系统你能不能别搞这破玩意!”
【可以,但这不是破玩意,是对宿主善意的提醒】
李溪之:“……”
待到最后一声鼓槌落下,士兵们就要出发了。
消失许久的余开华终于在此时露了面,他身上穿着的银白色盔甲足足有三尺宽,通身的气势压迫感极强,叫人不敢直视。
鼓槌声逐渐减弱,所有士兵都聚精会神地听着鼓声,蓄势待发。
“咚——”
最后的鼓声落下,余音回响之际,余开华沉声道:“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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