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剑穗

在外面等着的唐念见路溪洲出来了,快步朝他跑了过去。

路溪洲上下打量她,没有错过唐念眼里的雀跃:“很开心?”

“那肯定啊,”唐念挑了挑眉梢,“原本都说服自己当吃亏是福了,没想到最后还能找回场子,肯定开心呀!”

说着她又朝路溪洲眨了眨眼睛:“都是托师兄的福!”

路溪洲敲了一下她的脑门:“谁跟你说的吃亏是福,笨死你得了。”

唐念摸了摸被他敲过的地方,抬头看他:“怎么你看上去还是不是高兴的样子,不是都出过气了吗?”

唐念又回想起刚刚路溪洲那大杀四方的模样,三言两语气得张玉成跟个跳脚鸡一样失态,真是大快人心!

“没觉得痛快,”路溪洲神色恹恹,“说那么多废话,最后还不是便宜了他。若不是......”

“若不是什么?”唐念好奇地问。老实说她也觉得那时候路溪洲的处理方式不太像他的风格,唐念印象中的路溪洲应该会懒得和张玉成废话,直接莽上去。这也是为什么唐念一开始总担心事情会闹大的原因。

唐念想知道答案,路溪洲反而转开话头不说了:“没什么,我们快走吧。这儿看着就烦。”

...

回了月峰以后,唐念又被路溪洲按着治疗了一次,她疼得冷汗涔涔,差点把路溪洲肩膀处的衣服都抓破了。

“师兄,疗伤总是有个过程的,咱们不要太冒进了,先这样吧。”唐念抓住了路溪洲的手,企图阻止他继续运气。

“这点疼都忍不了,你还想让伤拖多久?”路溪洲嘴上这样说,但见唐念失了血色的小脸后,还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唐念趴在他肩头,他一垂眸就能看见那背上大片的伤痕。虽然经过两次治疗已经好了些,但看着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路溪洲一只手抚上唐念的肩头,指尖轻轻触上她背脊处的那片血痕,他长眉紧蹙,脸色又变得有些冷沉。

其实他摸爬滚打到现在,也受过不少比这还严重的伤,他都觉得无所谓,他也知道唐念的伤好起来只是时间问题,但看着那些伤痕在唐念的背上纵横,他就是觉得烦躁和不悦。

过往总觉得唐念太弱,性子又天真,离了魔域在现下的世道里寸步难行,便觉得让她多吃点苦头也是有好处的。但现在却不同了。

唐念,是他想要的。她什么样都没关系,很弱也没关系,他自会护住她,很笨也没关系,他都能慢慢教会她。

往后有他在一日,便不需要唐念再去吃苦头。

果然打张玉成那几鞭还是打轻了。路溪洲冷冷地想。

唐念侧过头看窗外,不知何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夜风从没关紧的纱窗里吹了进来。

唐念在路溪洲怀里动了动,路溪洲抬手按住了她的后颈:“怎么了?”

“想下去关一下窗子。”唐念一边说,一边被褪到胳膊处的衣袍穿起来。夜风拂过她裸露在外的肌肤,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路溪洲松开她,走下榻去关窗,回来的时候路过书案旁,撞掉了搁在桌脚的一个东西。

唐念看了过去,发现是林苑的剑穗,她还没来得及还给他。

她以为路溪洲会把那个剑穗捡起,但路溪洲就立在那里,垂眸看着地上的剑穗,眼里是唐念看不懂的暗色。

唐念索性自己下了榻,走过去捡剑穗。她刚弯下腰,指尖还没碰到地上的剑穗,手腕就被一只大手制住。唐念看着路溪洲用另一只手拾起那个剑穗后,侧过头对着她勾起个没温度的笑:“唐念,你说说,这是什么?”

“剑穗啊。”唐念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虽然丑了点儿,但还是很明显能看出是剑穗吧。

“谁的?”路溪洲的语气森森。

唐念看着那个快被路溪洲扯变形的剑穗,忙抓住了他的手腕:“那个是林苑的,师兄你别那么粗鲁,万一弄坏了......”

她的话音未落,路溪洲的指尖收紧,那个小小的剑穗瞬间在他手里化成齑粉。

“你干什么呢,师兄!”唐念睁大了眼睛,一脸惊诧。

路溪洲把她的惊讶当成了不舍,冷笑道:“怎么,舍不得?心疼了?”

唐念:“......”心疼倒是不心疼,就是不好跟林苑交代了。

唐念思索着自己仿造一个还给林苑的可行性,但她好像已经不太记得那个剑穗是什么样子了。

路溪洲把她的走神看在眼里,他捏着唐念的下颌抬了了她的脸:“唐念,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答应了留在他身边,答应了属于他,为什么还要留着那个男人给她的定情之物碍他的眼?

唐念有些茫然,她实在跟不上路溪洲的脑回路,她还想问问路溪洲是什么意思呢!他倒先反过来质问起她了。

“我的眼里容不下沙子,”路溪洲附在她耳边道,“唐念,跟他断干净。否则,我会用我的方式处理。”

听完这句话后,唐念浑身一颤,她从刚才路溪洲的这几句话加上联想那时他不正常的表现,拼凑出了一个很离谱的答案。

唐念花了些时间接受自己那个离谱的猜测,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师兄,你,你该不会以为,我和林苑有什么吧?”

听唐念亲口说出那句话,路溪洲的眼里是压不住的冷意:“不管之前有没有,现在都不会有了。你只要记得你对我的承诺就好。”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唐念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怎么会有怎么离谱的想法,师兄你冤枉我了,我跟林苑根本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

路溪洲不信:“那你为什么收他的剑穗?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剑穗是剑修的定情之物。”

“我知道,但是那个不是他要送我的,是他要送给心仪的女修的,”唐念继续道,“他托我帮他修改一下,是你误会了,师兄。”

路溪洲脸上的冷意终于散去,困扰着他的最后一丝阴霾褪去。他揽着唐念的腰把人拖到怀里:“是误会最好,你可不要想着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唐念思索了一下,抬头问:“所以你那时候突然对我横眉冷对,就是因为误会我和林苑了?吃林苑的醋?”

路溪洲沉默了,没有回答她。

“原来师兄那个时候就已经对我...”唐念故作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路溪洲胳膊上紧实的肌肉。

路溪洲抓住她作乱的手,却发现她的指尖冰凉,凉得不太正常。

“是因为寒毒?”路溪洲皱着眉问。

唐念点了点头:“总是在晚上的时候觉得特别特别冷,我已经两天没有睡过好觉了。”

路溪洲握住她的掌心,指尖微微用力。唐念感受到一股暖意从那只与她交握指尖传来,并且一点一点流入她的全身,驱赶着身体里的寒意。

“好舒服!”唐念主动与他十指相扣,想要汲取更多的暖意。

热意渐渐在她的全身淌动,唐念的脸也慢慢恢复了些血色。

“谢谢你,师兄。”唐念有些开心,或许今晚就能睡个好觉了。

“谢早了,”路溪洲开口道,“只要我松开你,热意就断了。”

“啊?”睡个好觉的美梦被打碎的唐念看看路溪洲,又看看床榻。重复这个动作好几遍后,唐念终于下定决心,对路溪洲道:“师兄,你,你留下来吧。”

听到了意料之中的请求,路溪洲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道:“我怎么记得上次有人说过,男未婚女未嫁的,躺在一张榻上,不合适吧?”

唐念就知道这人肯定要故意使坏,她环住了路溪洲的腰,笑了笑:“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这关系,不是今非昔比了嘛。”

“你说对吧,师兄?”唐念朝他眨了眨眼。

路溪洲的回答是将她打横抱起,往榻上走去。唐念被他放在榻上后,立刻铺好了被褥躺了进去,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路溪洲快点上来。

于是两人再一次躺在一张榻上交颈而眠。

唐念伸手在自己的枕头下摸了摸,摸出了一个东西塞到了路溪洲的手里。

虽然屋内已经灭了灯,路溪洲还是看清了那个躺在他掌心里的小东西,一个模样精巧的剑穗,是个兔子的形状,尾部坠着红色的流苏。

“给我的?”路溪洲还要明知故问,“是你亲手做的吗?”

唐念平躺着,闭着眼睛装睡不答话。第一次干这种事,对象还是路溪洲,她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说话?看来是你做的,难怪有点丑。”

听见这句话的唐念睁开了眼睛,抬手就要去夺那个剑穗:“还我!”

路溪洲的手臂高高抬起,让她碰不到那个剑穗。他的眼里满是笑意:“送人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我的了。”

唐念在黑暗中与路溪洲默默对视了一分钟,明白他就是在故意气自己后,唐念气闷地把自己卷进被子里,懒得理他了。

路溪洲看着那枚红色剑穗,红绳编成的兔子灵动可爱,他又低下头看了看唐念的侧脸,低笑了声:“傻得一模一样。”

他指尖用力,握紧了那枚剑穗,轻喃道:“都是我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这章来晚啦,因为昨天回家路上有些忙,最近因为期末周和一些原因码字进度一直耽搁着,要继续努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