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入学第一课

“脑子正常”的少女淡定无视了系统。

两个大人讨论了好久,最终也没有办法。成长期是一件无法准确预测、无法阻挡的事情,只能顺其自然,他们不可能为此看住姚柒柒,也无法提前预防。

所以姚柒柒在医务室待了半天,最后还是被原样送出。

冯旗板正的身躯这会儿也显得疲倦了,眼见时候不早,他便带姚柒柒粗略地逛过校园,领好学习资料送到了宿舍楼下。

离开前,教官认真和她说明:“学校的宿舍都是二人寝,本来已经分配好了。你来得比较突然,暂时就一个人单住,等下届新生来了再给你分舍友。”

姚柒柒听到短期可以独享宿舍,不由弯弯眼眉:“好哦!”运气真好。

【这可不是运气好。】系统猜到她的想法,洋洋得意地冒出来,【这都是计划的一部分!你那位未来舍友将会跟随你,做你的得力助手呢。】

它思索片刻,道:【嗯……不过,那又是其它任务了。】

姚柒柒认真听了一会儿,心中疑惑。

得力助手?是小弟的意思吗?可是她已经有很多小弟了,那群家伙的脾气也不好。

如果她收新小弟的消息传去流浪星……

嗬!

姚柒柒连连摇头,好可怕的想法!不行,绝对不行!

她僵硬地带上钥匙手环,扭头和冯旗挥手告了别。系统莫名地瞅着她同手同脚,差点被悬浮梯绊住的模样,差点以为孩子变异了。

系统:捏碎黑翼蛛还有这潜在风险呢?不对,姚柒柒也没中毒啊???

怀着系统所不知的惆怅,昔日流浪星的“大姐头”一脸沉重地走进宿舍。

“……哇哦!”

映入眼帘的是舒适的单人床、干净的悬浮式桌椅、明亮的窗户和风景,配套的浴室内充满高科技产品,自动清洁仪也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一切如此梦幻,是姚柒柒从未想过的梦幻。

“这就是幸福吗?”

享受着异于流浪星的居住环境,姚柒柒的眼睛无比明亮,快乐像无法言喻的甜蜜,软化了她的心。她好奇地在屋内乱走,漫无目的,又满怀欣喜。

系统看她这样,总觉得有些可怜,于是无奈道:【这才哪到哪?】

星际人民的家中基本为全自动化智能家电,还配套房屋管家AI。只是军校为了培养学生自主生活能力才会禁用高级设置,这种宿舍其实很普通。

【只要你听我的话,以后还会过上更好的生活。】它如是说。

这回姚柒柒没叛逆,乖乖点头。

打量了一圈宿舍,新奇感很快褪去。她最终坐下,打开悬浮桌桌面的虚拟屏幕,挑起笔琢磨着写起东西来。教科书资料都储存在学校专用平板上,和校规一起摆在她左手边。

系统讶异,没想到她如此自觉,竟然选择学习。

它不禁有些感动,心中自责不该对她太严厉。她毕竟还没成年呢,哎,多好的孩子!

系统大师欣慰地看向屏幕,抹抹不存在的眼泪说:【柒柒,好好学!大师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最棒的……】

【反……】派……

它顿住了。

【……姚柒柒,你在写什么?】

姚柒柒抬起头来,理直气壮地指着满屏字符严肃道:“还能写什么,当然是赚钱还债的各种可能性啊!”

学习什么的都先等一下,她比较在意债务和钱!

系统懵逼几秒反应过来,几乎气笑了:【你只要好好学习就行啊!不是有奖学金吗?】那可是5万星币!

谁知姚柒柒嫌弃地压下嘴角,无语摇头:“大师,我都没自信能考到奖学金。”

“你倒是很相信我诶?”

系统哽住,不解地支支吾吾:【但、但是,据我了解,你的水平的确不错,不是么?】

资料显示姚柒柒经常会捡垃圾堆中的资料去学习,文化程度还算可以,这不是很有天赋吗?流浪星也有受过教育的读书人,他们不是也给姚柒柒上过课?

如果姚柒柒毫无底子,饶是系统也不敢把她塞进军校啊!

少女沉默下来,摩挲着笔杆一言不发。她那双墨绿的眼睛短暂地失去焦点,似乎回望着过去。但很快,姚柒柒叹一口气,无奈地耸耸肩:“好了,我会努力学习的。只不过成功率还是堪忧!”

“所以提前准备其它出路,也没有问题吧?”

她自信满满地扫视屏幕,将那些赚钱方法逐一和系统分析。分析到最后,少女故意望着窗外那片夜色,望着看不见的流浪星,大声道:“总之,我绝对要赚很多钱,要活得很好,特别好!”

“这就是我姚柒柒的人生目标!”

****

【所以说——】

【昨天那么豪情壮志的家伙。】

【倒是不要在课上犯困啊?】

系统幽幽凝视倒时差的少女,除了隔三差五放个喇叭声逼她清醒,也只能无用功地满心凄凉。

星球之间的各项差距很大,流浪星与首都星巧合地在重力数值上相似,但时差相去甚远。谁也没想到姚柒柒这会儿偏偏适应不过来,晚上睡不着,白天醒不了。

【这是你第一天上课,千万别睡。】系统忧心地着重道,【兰斯还在呢!注意你的形象,他才不会关注打瞌睡的差生。】

上回好不容易留下了好印象,要保持住啊!

姚柒柒脑子里一团浆糊,只觉得系统的声音和蚊子一样吵,身体比起困更多的是累。她也顾不上兰斯或螺丝或芝士拉丝,只想倒头安眠。

时差比万事万物都强大,居然打败了女魔头。其他同学悄悄看向她,都觉得和昨天判若两人。

但……

这节课可是“魔鬼教官”洪萍女士的《虫族生物学》必修啊?

果然,没过多久,台上那位站姿优雅的教官忽然不笑了。和所有学生噩梦中的场景一样,这位洪教官沉着脸,看向了姚柒柒。

她已经上了年纪,声音却不老:“这位同学,请你站起来。麻烦你告诉我,我刚刚提了什么问题?”

其他同学低下头,噤若寒蝉。

——事实证明,被点名会让人瞬间清醒,尤其是在极度困倦的情况下。

姚柒柒猛然回神,那股子困意消失不见。她看着教学屏幕和黑脸的女教官,后知后觉地站起身。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她无法回答时,她开口了:“……您刚刚问,jufeng虫的攻击习惯是什么。”

本想捂脸不看她挨骂的系统:?

本想看戏的同学们:?

等等,你听课了?!

“……”洪教官微微一笑,“很好。”

她的冷意减少许多,眉眼不再犀利,却依旧没放过插班生:“那么,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呢?”

姚柒柒茫然地眨眼。她只勉强记得老师说的话,哪知道什么是“jufeng虫”,她自己都搞不清是“巨蜂”还是“飓风”。

为什么要为难她这个小小的流浪星人?

看着蔫巴巴的少女,洪教官还在补充:“如果暂时想不起来,可以仔细观察这种虫族的样貌。它们的身体外观也会提供答案。”

姚柒柒闻言,只好临时抱佛脚,硬着头皮看向教学屏幕。

屏幕上是一只巨大的黑黄色蜂虫,尾针尖锐,翅膀在高频振动下无法清晰捕捉,猩红的复眼不知盯向哪里。短小的绒毛几乎覆盖了它的全身,只有腹部和额头被硬化的皮肤保护。

姚柒柒瞅着图片,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过于逼真的图像总会带来冲击,个别同学不适地眨了眨眼。

他们同情望向姚柒柒,看她僵住不语,纷纷想:这次,她应该答不上来了……

谁知十秒后,少女用微妙的语气幽幽回答:“它们……它们通常使用尾针攻击。尾针坚硬但易折、无毒,失去尾针后巨蜂虫会死亡。”

“巨蜂虫数量很少,它们习惯将尾针刺入敌人附近的地面或大型物体中,随后尾针会碎裂并留下强烈的信息素,吸引其它虫子……呃,虫族来进攻,像是标记敌人位置的侦察兵。”

这次,洪教官不由惊讶点头:“完全正确。”

无可挑剔的回答,甚至连巨蜂虫的定位都毫无差错。

想到这里,她严肃地和同学们强调:“大家记住。巨蜂虫数量稀少,体型超过普通蜜蜂,大约有半米高。我们过去总将它判定为攻击机甲的近战虫族,但这一点已经在去年被推翻了。”

“巨蜂虫从不为战斗而生,它们的使命就是侦查敌人,召唤同伴。”

洪萍示意大家观察图片上的细节:“它们的腹部和头部呈现硬甲壳态,是为了保护信息素分泌器官和脑部。下半身这里的肌肉分布特殊,也是为了便于尾针脱离。”

“……没想到你都能回答上来,做得很好。”她欣慰地看着姚柒柒,不禁问,“你叫什么名字?”

姚柒柒松一口气,礼貌回答:“姚柒柒。”

就这样,她获得了第一次课堂加分。

不过洪萍女士的冷酷分毫未减,表示如果下次再发现少女犯困,就会让她站到讲台边代替自己讲课——讲错扣分。

姚柒柒:“……好、好的。”好狠的教官。

——直到她安稳坐下,教官继续进行授课,所有人也收回目光之后,系统都还是懵的。

系统:我、我家小反派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你从哪学的?】它震惊追问。

姚柒柒一顿,写字回答:你不知道?我以为你对我很了解的。

系统委屈,它一点也不了解她!

【我只能看到你过去总结性的履历,而且是偏重“反派”方面的,又不是监视了你17年!】它又没那么变态!

姚柒柒听后微微挑眉,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淡然地写:这样啊。好吧,其实是我以前捡到过虫族方面的书,稍微学过一些。

系统信了。

它没有反应过来:教官明明说这些知识点是“去年”才更新的,远在流浪星的姚柒柒怎么会知道?

这些更新换代的教材应该还没有来得及被当做垃圾扔掉。流浪星也和星际呈现半-断网状态,不会那么快更新学术类研究。

一切的真相,只有姚柒柒自己知道。

她其实根本不是提前学过。事实上,她从来也没接触过那些错误的旧知识。

——因为她对虫族的认识,全部来自亲身经历的童年。

姚柒柒盯着屏幕,思维发散,忽然想:不过那会儿,我管这个巨蜂虫叫什么来着?诶,好像是……

“黄黑条纹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