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米花中央街道。

栗山奈和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凌晨1时23分。

米花博物馆这场闹剧,在她逮捕田中次郎后便落下了帷幕。犯人由高木涉接应,随同搜查二课的警车押送回局里。

至于审讯和收尾报告,可以等明日上班时再继续。栗山奈和因为办案通宵了好几天,又因为代拍之事绞尽脑汁,现在只盼着尽快回家睡个好觉,结束这抓马的一天。

她步伐轻快地走向停车场,伸开双手伸伸懒腰,夜晚的冷风吹在裸|露的皮肤上,丝丝清凉从手臂蔓延至中枢神经,驱散了原本占据大脑的沉沉倦意。

……

停车场内。

栗山奈和打开车门,将外套丢向副驾驶座位,系上安全带后便准备挂档起步。后座传来些许动静,她正想转身回头望……

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大脑袋瓜子,从后座上靠了过来。

“你这次又接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兼职了,栗山警官。”柯南露出半月眼,看向驾驶位上的栗山奈和。

栗山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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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名柯世界,「想下班」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想偷偷摸摸干点什么」更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栗山奈和对此感慨道。

身边的人一个个不是观察力爆棚,就是推理力拉满,导致她平时的行动十分受限。

大概是来自于侦探敏锐的观察力,在与死神小学生接触过几次后,栗山奈和便被柯南发现了她在做兼职的事情。

然而柯南并没有泄露她的秘密,甚至有时候也会借助栗山警部补的身份,向她打听某些案件进展,或是让她帮忙查嫌疑人行踪之类的事情。一来二去,两人便逐渐熟络起来。

柯南帮栗山保密,栗山协助柯南破案似乎成了他两默契的合作方式。

但栗山奈和帮助柯南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

怎么说柯南也是名柯男主,她平时给主角当当工具人,刷刷存在感。万一以后真碰到什么危险案件,还能抱下柯南大腿。

虽然她的角色卡技能点拉满,但也架不住她只是番剧里的一个透明小炮灰阿……搜查一课警部补又是高危职业。

自己辛辛苦苦做兼职不就为了能多活几日么,平时警部补的工作她也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咸鱼就咸鱼吧,平平安安才是真。

但在与柯南熟悉之后,对于“柯南会莫名其妙跑进她车子里”这种事情,她也逐渐习以为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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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山奈和选择无视掉那个聪明的大脑袋,继续松开手刹,握住方向盘踩下油门。

汽车快速驶离停车场,却不是往栗山奈和公寓的方向。

柯南被这突如其来的起步摔回后座上,只能乖乖坐好。

栗山看着四周路况转动方向盘,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小孩子晚上是不可以随便乱跑的,柯南君。”

柯南盘腿坐在后座上,右手撑着脸颊疑惑地问道:“栗山警官有这么缺钱么?警部补的薪水也不低吧,为何你还要经常兼职打零工?真的有在认真地履行作为警部补的职责吗?”

……

在基德逃脱后,柯南看到并没有被迷晕的栗山警官,反而还对所有事情了如指掌,甚至一上来就逮捕了田中次郎。他心里也猜出个七七八八了。

在执行警方任务的紧急关头,还能抽时间去做兼职,这不得不让柯南怀疑她到底有没有身为日本警察的使命感。

……

面对柯南的质疑,栗山奈和反驳道:“什么话,我今天可是逮捕了两位抢劫犯欸!即便你没有用暴力足球踢晕田中次郎,他也是逃不过我正义铁拳的!”

一番义正言辞后,她的言语逐渐含糊:“只是在这之余,又接了个小单子……”

果然。

柯南撇撇嘴:“要是警视厅人人都这样,这个国家就没有未来了啦!”

可是不这样,她就先没有未来了阿……

总得活着才能为民效力吧。

栗山奈和有苦不能言,只能苍白地辩解道:“没办法阿……成年人可是很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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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次接触后,柯南十分清楚栗山警官的能力。

她22岁的年纪便能胜任警部补的职位,必定是通过了公/务员 I 类考试,属于为数不多的CAREER职业组。

日本警察22万人里,CAREER职业组仅占不到500人。警察厅每年也只录取10-20位,职业起点直接从警部补开始。

职业组出身的警官,在通过考试和培训之后会被公派到警视厅、警察署等地方进行一段时间的研修。栗山警官来到搜查一课,大概率也是从警察厅下放到警视厅实操磨炼的。

虽然CAREER职业组出来的警官极少,柯南也是见过几位的。

比如同为搜查一课的白鸟任三郎和京都府的绫小路文麿。两位就是实打实的精英骨干,人中翘楚。

但也有些令他大跌眼镜的职业组警官。比如群马县的菜鸟警官山村操,还有眼前这位咸鱼警官栗山奈和。

山村警官虽然菜,但架不住他是个超级会考试的学霸。

栗山警官各项能力均达标,但也架不住她划水。

高层人才都如此,柯南对这个国家的未来逐渐感到担忧。

CAREE职业组是铁饭碗中的铁饭碗。不仅升职快,上限高。还享有无过即有功、不会被轻易解雇等待遇。

理论上,栗山奈和只要“混”到实习期满,便能回到警察厅直任警部,正式开始职业官僚生涯。

目暮警官40+的年龄也才升到警部,而且因为不是职业组,他不会再有上升的空间。尽管如此,能做到警部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可本该薪酬优渥,前途无量的她,私底下却一直在兼职打零工。CAREE职业组出来的人物,即便没有怀揣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觉悟,又怎会甘心当条咸鱼呢?

更离谱的是,搜查一课那成堆的工作量,她居然还能挤出时间打零工??

兼职竟然还比她的主业重要,对此柯南愈发觉得奇怪。

可是几次旁敲侧击下,栗山警官都没有透露出半点关于她兼职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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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少听几句柯南关于正义の言论,栗山奈和猛踩油门。好在毛利事务所离博物馆不远,十几分钟的功夫就来到米花町五丁目。

她将车子停在毛利事务所楼下:“这位热心的小市民,我再次向你保证会认真地履行好身为警部补的职责,努力做个爱岗敬业除暴安良的好警官。”

“但是你也要当个讲礼貌的好孩子才行阿……老是随随便便跑到别人车里可是很失礼的。”栗山奈和顺手拿起车上的白色七星,食指往烟盒顶部轻轻拍打。

没想到被反教训回来的柯南,奶声奶气反驳道:“可是当着小孩子的面抽烟也很不礼貌阿……”

“小孩子看到大人在抽烟时,就应该主动远离阿,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栗山奈和取出其中一支烟支夹在纤长的手指间,反手靠近点烟器点燃。

可恶!这位强词夺理的栗山警官,分明就是在拐着弯赶他下车。

柯南骂骂咧咧地打开车门跳出车外,“啪!”临走前还十分用力地关上车门。

“噢对了,记得跟你的小兰姐姐报备下哦,说不定她又在到处找你了。”栗山奈和降下车窗,贴心地嘱咐道。

柯南这才想起自己是偷跑到栗山车内的,小兰还不知道他已经回到了事务所,估计还在四处找他,瞬间把栗山警官的事情抛之脑后。

他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十几个未接来电,顿觉眼前一黑:“完蛋了完蛋了!”

柯南迅速回拨,手机的另一端一秒接通,又在下一秒传来怒吼:“柯南!!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栗山奈和看着柯南慌慌张张跑上楼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到底谁更不让人省心阿……”

还想教训我,小屁孩。

她打开了车内的车载空气净化器,深深地抽了几口烟提提神。七星14特有的奶香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从鼻腔内席卷而来,细腻柔滑,解瘾舒适。

阵阵白雾从鼻息间呼出,手指间烟草滋燃成白色烟灰。栗山望向街道左右两边稀疏的灯火,万籁俱寂中偶尔有枝叶被冷风刮下。

右侧故障的路灯忽明忽暗,灯下飞蛾也在浓稠夜色中显现,消失,显现,消失……

后方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拖曳声,哗楞清脆。栗山奈仔细辨听,有些像是铁制钝器在地面上轻轻拖动的声响。窸窣的脚步声隐匿在黑暗里,似有似无,又若隐若现。

有人在靠近。

栗山奈和眉毛微蹙,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她迅速关上车窗,按下车门的中控锁,又同步打开了车尾灯和照明灯。试图用强灯威慑背后之人,也能趁机看清来者。

但当她抬头望向后视镜时……

车后空无一人。

也许是夜色太深照明效果不佳,亦或是她太久没睡出现了幻觉?

可心里却莫名有些发怵。

都说米花市民风淳朴……

不会还真让她碰上什么米花之狼还是变态杀人狂吧?

栗山奈和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到什么可疑人员,只好驱车离开,并在路上拨通了柯南的电话。

嘟……嘟……嘟……moshimoshi~

“柯南呀,是我栗山警官。小兰回到家了么?”

“已经到了?那好,没事别瞎跑,挂了。”

与柯南通完电话后,栗山紧紧握住方向盘,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再次拨通了负责那片区域的24h巡逻管辖组,详细地询问了最近有无什么可疑事件发生,或是可疑人员出没。

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栗山奈何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真的只是自己多虑了?但她还是嘱咐交番多注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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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

简单洗漱一番后,已经是凌晨2时27分。

栗山奈睡眼惺忪,疲惫地躺倒在床,脑内系统音却再次响起:

【代代子:叮!编号023774「代拍女装大佬·怪盗基德」订单已完成。】

代代子在脑内喋喋不休,栗山奈和早已渐入睡梦,模模糊糊只听到些许字眼:

【代代子:本次……已……五星好评!……服务……十分满意……生命值加……当前可用生命余额为……希望……继续……再接……长命……万寿……你……听到……说话……奈……??】

一夜深眠。

栗山奈和已经很久没睡过这么长的觉了。

直到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入室内,栗山奈和才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她睁开双眼,朦朦胧胧地按下接听键,是来自目暮警官的电话。

手机那头只传来寥寥数语:

米花町五丁目,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