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孙俩齐齐朝声源望去——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快递员。
“麻烦你签收一下。”
是前几天定制的牌匾。
怕磕着碰着，庄凝冬让快递小哥帮忙把它搬到屋里的一角。
三两下拆开后，一张又新又亮的暗色牌匾露出来，颜色恢弘大气，“庄记饭馆”这几个大字飘逸洒脱，非常好看。
奶奶看了也不断夸赞。
牌子到了就可以挑个日子正式营业了。
奶奶兴致冲冲地拿出黄历，戴上老花镜，认真挑着好日子。
“我看这周六就不错。”
庄凝冬弯起眉眼：“奶奶说哪天就哪天。”
就这么定了周六正式开业。
之前忙着研究荷香鸡的配方，手剥笋的事还没着落呢。
上次李奶奶送来的那批笋就不错，庄凝冬准备去问问她有没有货源。
下午三点多，庄记的木质门被打开。
庄凝冬从里面走出来，去了李奶奶家。
“你来得正好。”
听庄凝冬说明来意，李奶奶一阵欣喜：“我正要去找你说这件事呢。”
原来上次给李奶奶送水笋的朋友就是卖笋的。
这种细长的笋一年四季都有，满山头都是，只要想去扯，随便都能扯到好几顿。
也正因为如此，这类笋贬值。
谷贱伤农。
哪怕李奶奶的朋友将水笋的定价降到了两块钱，也依旧卖不出去多少，上次就是剩了一大堆。
正好庄凝冬有需求，通过李奶奶的介绍，两方碰了面。
卖水笋的是一对年龄在五十左右的中年夫妇，姓郑，他们看到要跟他们合作的人是这么年轻，一个小姑娘后，都不由得愣住了。
“真是后生可畏啊！”郑叔笑了笑。
一番寒暄过后，双方直入主题。
郑婶问他：“你每天大概需要多少？”
庄凝冬说了一个数，郑叔郑婶，两人再次一愣：
他们两人有时候卖个三四天都没卖出这么多，她的生意真有那么好？
要不是熟人介绍，他们两人差点都要以为是骗子了。
“没问题，没问题！”郑叔忙不迭应道，他还真怕对方后悔。
庄凝冬说：“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郑婶：“你说。”
“送过来的笋要帮我剥掉根部那里的两节壳。”庄凝冬温声道：“我可以按市场价格跟你们买。”
要货数量多，而且还不用把壳全剥掉，处理算简单了，就这还不压价，可真是天大的馅饼。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郑氏夫妇反倒过意不去了，非要便宜一点卖给庄凝冬，说是看在李奶奶的面子上，让她怎么也得接受。
话说到了这份上，庄凝冬默了默，只得道：“那好吧。”
两方就这么说定。
晚上店铺刚打烊，后院响起一阵三轮车的声音。
郑氏夫妇这就把笋运过来了。
用一只只蛇皮袋装着，整齐地摆在后院里。
挑开袋口，借着院子幽暗的灯光看，还能闻到一阵山林间的气息，分明是下午谈好合作后就立马去扯的。
送走郑氏夫妇，庄凝冬开始处理这一大批笋。
后院里，奶奶也搬了一张小板凳，帮忙一起洗。
奶奶身体好了点后，也闲不住似的会帮忙干点活，庄凝冬见她没什么不适便也没阻止。
只让她累了就去休息。
忙到大半夜，庄凝冬才将这些笋弄好放到卤汤里浸泡。
次日，手剥笋正式摆出来售卖。
因为之前是免费的，现在却要花钱了，庄凝冬怕他们由此产生心理落差，因而又拿出了一小部分继续放到加料区里。
免费的量一天就固定那么多，先到先得，此外还想吃的话就得花钱买了。
准时开始营业，依旧来了很多熟面孔——
谭清莹一进门就下意识看向菜单，自然看到了新增的手剥笋。
香辣味，十块钱一斤。
“啊啊啊啊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太好了，”谭清莹下一秒又发现了别的，“咦？怎么加料区那里还有？”
一问才知道，原来放在加料区那里的还是免费的。
何筝激动得不行：“我靠！老板娘人也太好了吧！这还放了一点出来让我们免费拿。”
谭清莹也忍不住眼冒红星：“老板娘人美心善，不止满足了我们的需求，还考虑到我们的感受，啊啊啊啊什么神仙老板这么听劝啊！当这家店的顾客真幸福！”
谭清莹和何筝两人都各买了两斤。
两斤只是听上去多，这笋一根那么点也蛮有重量的了，所以总共也没多少。
卤汤自然是不算到重量里面的。
谭清莹期待地提着自己的要求：“老板娘我想多要点卤汤~”
“好。”
何筝：“我也要！”
店里，罗卓跟邓宇也在看。
罗卓提议：“要不我们也买点回学校吃吧？”
邓宇：“我觉得可以。”
……
顾客们并没有对手剥笋收费产生异议，反而觉得格外惊喜，个个都掏了点钱出来支持庄凝冬这一举动。
下午，溪城一中。
篮球场上，一个身穿校服的男生投入一个漂亮的三分球，旁边霎时响起一道吹捧声：“好！老大你的球技又精湛了！”
周谦没理会他的小弟，在又投入一个球之后余光瞥向不远处朝着奔来的几人——
是隔壁班的男生，其中以邓宇和罗卓为首。
他们这两拨人都格外钟爱这一个篮球场，次次下午一放学就百米冲刺到这来，企图抢占先机霸占。
次数多了以后，他们甚至隐隐擦出了些火药味。
不过没以打篮球的方式解决，而是更为幼稚地在抢到篮球场使用权后，用眼神去挑衅对方。
眼看着他们越来越近，周谦嘴角扬起一点轻蔑的笑：“没想到吧，这次又被我先——”
他话还没说完，邓宇和罗卓为首的那几人跟看不见他似的朝校门口飞奔去。
还刮过一阵风。
周谦：“？”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仔细想想，这几天好像都是他先到的篮球场，而对方却不知道去干嘛了，人影都没见着。
这种感觉就像比赛还没开始，对方就认输了一样，让周谦觉得很没劲。
“他们干嘛去？”周谦问
“我也不知道。”小弟答。
周谦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把篮球往小弟怀里一扔：“走，咱们跟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