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知道了,你个自私鬼!你是不是不想我们跟你抢所以才放出烟雾弹来迷惑我们?”
同学A双手环胸,一副被我拆穿了吧的神情。
“……”
对方连着质问两条,罗卓却一点也不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地反问:“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我是这样的人吗?!再说了,这真的是我第一次吃,我也是才知道它这么好吃的,不信你问邓宇。”
邓宇点点头:“他说得没错,我们当时看到这么贵还准备偷溜掉了,结果老板娘出来了,没好意思走,这才买了,开始还以为掉大坑了,还挺出乎意料的。”
邓宇为人还是要比罗卓稳重靠谱的,他的话比罗卓的更有信服力。
见他都这样说了,同学A不再抓着不放,反正他意不在此。
“好吧,”同学A说,“那你能给我尝尝你那份饭不?”
图穷匕见。
罗卓有点无语,“……你早说,不过就一勺啊。”
饭有点好吃,他自己都不够吃了。
然而开了这个口之后,围观的同学也纷纷开口:
“我也要我也要!罗卓你就分我一点吧!”
“你做饭真的太香了,这样,你现在分我一勺,到时候英语作业给你抄。”
“还有我!晚自习下课我请你喝饮料!”
……
另一旁的邓宇也没躲过。
一勺又一勺,直到真的没法再分的时候,他们才放过邓宇和罗卓。
不过依旧围在一旁叽叽喳喳。
“卧槽,是真的好吃啊,你说这个多少钱一份来着,18?吃过后我怎么觉得还卖得便宜了呢?”
“啊啊啊来晚了没吃上!我现在被你们形容得抓心挠肝的,恨不得现在就飞出校外买,哎对了,是哪家店啊?”
“对啊,说说哪家店呗,别藏着掖着了。”
邓宇吃完最后一勺米饭,收拾着饭盒回答:“在朝丰街,好像是六巷吧,不过没看几号,但是还挺好认的,门前有一棵槐树。”
这时,旁边的罗卓也吃完了,响起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跟着悠悠道:“朝丰街六巷16号。”
罗卓一个抄作业连选择题的ABC都要看几遍才记住的人,居然能精准回答出门牌号?
这回连邓宇都难免诧异:“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
“你怎么突然想起看门牌了?”
“我以为大概率踩雷了,想着要是不好吃的话就回来唱衰它……这可是整整18块啊!”
邓宇:“……”
难怪说恨比爱长久呢。
晚上的生意跟中午的相比差别不大,但也算好了一点点。
收入也有三百了。
只是紫菜炒饭的销量一直上不去,没有番茄土豆烩饭的高。
庄凝冬猜测,大概是因为紫菜炒饭不是这儿的常见菜。
既然这样,那紫菜炒饭的配菜就先不用多买了,等之后再看看。
晚上打烊后,收拾好店铺卫生,庄凝冬看了眼时间,才八点出头,对这个时代来说还早着呢。
她跟奶奶说了声,出了门。
庄凝冬去了附近一家书店,买了几本关于现代食材与烹饪的书籍。
她不知道大燕朝和现在隔了多少年,但两个朝代之间,风景建筑和人文科技等方面存在天壤之别,想来发展已久,也必然出现了许多她不了解的食材。
这些都是她需要花时间去了解的。
雕花木窗旁,伞状的台灯光亮柔和,时间在翻书声中渐渐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庄凝冬看得打了个哈欠,才合上书伸了个懒腰往窗外看去。
夜深人静,街道荒凉,路灯无声立着,偶尔听见几声虫鸣。
城市进入睡眠。
深夜凉意稍重,庄凝冬起身去帮奶奶把被子掖好,就回房间熄了灯睡觉了。
次日清晨,窗外鸟雀啁啾,太阳还没出来,灰蒙蒙的,但胜在空气清新。
庄凝冬起床,手脚麻利地洗漱好,套上一件薄外套,轻手轻脚出了门。
一大早的,街巷还没什么人,零星几个,还几乎都是老人。
或坐在自家门前择菜,或带着老花镜看报,有些面熟庄凝冬的,也能熟稔地打上声招呼。
路过梁爷爷家时,他家的旺财原地蹦哒了几下,又汪汪叫了两声,算是跟庄凝冬打过招呼了。
这热情的模样,要不是有绳子拴着,庄凝冬毫不怀疑它会跳出来。
她现在要去菜市场。
清晨的菜市场呈现出一副与住宅区截然相反的景象,热闹喧天,人潮涌动。
庄凝冬陷在一片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中,随着人群走动。
这里算是溪城比较大的综合菜市场,食材种类也更为齐全。
经过一个蔬菜摊,摊主正跟面前的一位大婶竭力说着话:“阿姨,我这胡萝卜今儿个一大早挖出来就运到这里卖了,肯定带泥啊,这大块泥巴不都甩掉了么,还能占什么重量?这个价格已经很便宜啦不能再低了。”
菜市场嘈杂,为了要面前的大婶听清话,摊主的脖颈都变得通红,依稀浮现出凸起的血管。
大婶再三犹豫,还是放下胡萝卜走了。
摊主顺手把胡萝卜摆正,转头看见庄凝冬,下意识吆喝:“来买什么菜啊小姑娘?青菜要不要?早上刚摘的,新鲜的很。”
庄凝冬扫过摊子上的菜。
胡萝卜大小不一,表层都带了些许泥巴,能看出来确实是新鲜挖的,他跟那位大神说的话不假,只是……另一旁的青菜却不一样。
菜叶子表面撒了水,看起来青翠欲滴,很是鲜嫩,但庄凝冬注意到它的绿叶子暗淡无光,有种蔫巴的萎靡,根部也展现出一点干涸缺水的白。
“这青菜是昨天的吧?”庄凝冬轻声道。
摊主人一惊,没想到这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却是懂行人。
被戳穿他也不恼,手掐腰虚虚一笑:“那也能吃不是?我便宜点卖你得了。”
庄凝冬却摇摇头。
青菜没有腐败溃烂,的确还可以吃,但她开门做生意的,对食材的品质要求就应该拉到最高。
她边走边看,买了几样需要的蔬菜和一些猪肉猪筒骨,又去添了些常见调料。
还差一只鸡。
几个鸡肉摊子被分在一隅,庄凝冬一路看过去,在倒数第二个摊子前停了下来。
最后一个摊子没人。
鸡肉摊子已经看完了,庄凝冬发现,虽然他们都说是走地鸡,但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清一色的饲料鸡。
饲料鸡养殖过程中圈养喂饲料,营养价值低,肉质口感差,不在她的选择范围。
这个摊子的摊主是个四十左右的阿姨,她手起刀落,砍鸡途中注意到庄凝冬盯着她摊子上的鸡肉看了好一会儿,却又没开口,便开始招呼:“怎么了小妹妹?需要买鸡肉?你看看要哪只?”
“啊不,不用了。”
难得抽空多瞥了眼,摊主竟然从中品出几丝失望的意味。
这是……对鸡不满意?
她见对方要走,忙挽留:“哎小姑娘!请稍等!”
将鸡肉砍好送走顾客,这位摊主才上前道:“你是不是要买走地鸡?”
哪怕一路过来已经掌握了那些摊主的话术,但庄凝冬依旧抱有希望:“您这里有?”
“不是我,”阿姨一挥手,大大方方道,“喏,看见那个摊位没?她那里有。”
阿姨说的是最后一个没人的摊位。
“她平时都很早到的,雷打不动,风雨无阻,今天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你要是真的想要,我可以帮你打电话问问。”
庄凝冬弯了弯眼睛:“那麻烦了。”
她需要品质好的食材,而商贩也希望品质好的食材能得到懂行人的怜惜,各得其所罢了,实在谈不上什么麻烦。
打的第一个电话没接,阿姨正要打第二个时,一旁暗巷处开进了一台蓝色的三轮车,后方装了几个鸡笼子。
阿姨瞧见,把电话挂了:“可算来了。”
庄凝冬顺着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