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太微山上的东西!”
李熙惊呼出声,随后猛地看向江岫白,目光愤恨无比,面容狰狞地几乎有些扭曲。
他知道陆知府身上的法宝来历不浅,但是却没想到居然是来自太微山!
“太微山上的护心玉居然出现在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身上,看来名节不保喽。”
清润的嗓音划破空气传入众人耳畔,空气一阵扭曲,有人凭空出现在了灵堂外面。
来人皮相生得极美,身着一袭素白狐裘,广袖及地,长发披垂,手持一把莹润的玉骨扇,光是站在那里便让身后的一干人化作了陪衬。
不是商珏,又是谁呢?
陆知府看到这一幕,脸色惨白的瘆人,险些吓晕过去,一只妖精不够,现在又来一只!
江岫白看向商珏,双眸微微眯了眯,目光变得冷冽。
阿槐眉头微扬:“骚狐狸,你怎么来了?”
腰间环配叮当作响,商珏摇着玉骨扇缓步走到阿槐的跟前,啪的将扇子一合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面上露出无奈的笑:“人前给我留点面子。”
阿槐笑眯眯地看着他:“再敲我脑袋,我保证你这心爱的破扇子会变成灰。”
“真凶!”
商珏噫了一声,默默的将扇子收了起来,与阿槐拉开的距离。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他轻咳一声:“这不是怕某些人对你图谋不轨嘛。”
他说到某些人的时候,煞有其事的看了一眼江岫白,就差直接说名字了。
江岫白的目光又是一冷,低哼一声正欲说话,却突然注意到空中传来的灵力波动,眉头霎时间便拢了起来。
“狐妖,你就要胡说八道!”
这时候,一名黄衫女子从屋顶的破洞上跳了下来,她眼含怒气、柳眉倒竖,提着剑恶狠狠地瞪着商珏。
商珏浅浅的打量了他一眼,便又笑了起来:“你这小丫头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江岫白的师妹薛玉书。
她没有应商珏的嘲讽,冷哼一声,快步走到了江岫白的身边,先是目光不善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阿槐,随后才低声唤了一句师兄。
“你来做什么?”江岫白蹙起眉头。
薛玉书道:“这两只妖精诡计多端,我怕师兄你吃亏,所以就赶过来了。”
她心想虽然大师兄现在和蛇妖在合作查清楚这件案子,但是谁知道这蛇妖和这狡诈的狐妖会不会突然使坏?所以她必须得在现场,必要的时候能帮大师兄一把!
说完她警惕地看着商珏和阿槐,一副你们休想动我师兄的模样。
阿槐看着薛玉书唇边勾起玩味的笑,只觉得这小丫头有意思的很。真要是打起来的话,她不在现场还好,要是在现场,江岫白才真的是会吃亏。
江岫白也知道薛玉书是什么性子,知道多说无益,也不多问,便直接将这事给揭了过去。
事情回归主题,他看向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陆知府,面无表情问道:“你身上怎么会有我们太微山的护心玉?”
陆知府还未回答,薛玉书便皱起了眉头道:“护心玉!如此珍贵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凡人的身上!”
阿槐看着她笑:“这得问问你们太微山上的人了,若是你们太微山上的人赠予他的,这事情便有些意思了,这不就是助纣为虐吗?”
“确实有意思。”
商珏摇摇手中的玉骨扇,他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地上的陆知府,狭长的眸子中露出几分深色。
“这人罪孽缠身,黑气缭绕,能撑到现在还不死,都是多亏了他身上这块护心玉。”
说到这儿,他故意顿了一下,笑意中染上了几分戏谑,挑着眉头看向江岫白:“若是这块护心玉是太微山上的人主动赠予他的,那人也算是间接的沾染上的因果,若是不偿还,怕是与仙途无缘喽。”
商珏的语气没有做任何的掩饰,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得出来他在幸灾乐祸。
也因为他这一番话,空气骤然冷凝起来。
这件事情中最关键的人陆知府则是战战兢兢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神情惊恐万分,但是嘴巴却咬得紧紧的,显然是不愿意说的样子。
薛玉书怎能容忍商珏如此诋毁太微山,她性子一急,当即将剑横在了陆知府的脖子上:“不想人头落地的话,就快说!”
“仙子饶命啊!我不能说!说了我就没命了!”
陆知府扑通一下趴在了地上,空气中也瞬间传来了一股尿骚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玉书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掩着鼻子满眼都是嫌恶。
她知道这陆知府作恶多端,若不是怕杀了凡人沾染因果,真想一剑劈死这个老东西!
“你是想说我们太微山上有人威胁你,不准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陆知府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只一个劲的磕头饶命,他头上的发冠掉落在地,散乱的头发几乎遮住了整张脸,让人看不见表情。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陆知府并不想说出实情。
他或许是真的害怕会死,也或许是有其他缘由。
商珏拿扇子挡住半张脸,看着薛玉书啧舌打趣:“小丫头可别这么粗鲁,万一把他吓傻了,你们太微山的可就真的洗不清了。”
薛玉书又急又气,瞪着商珏正欲反驳,江岫白走了上来。
“退下。”
他看着薛玉书,面上没有意思的表情,但是神情却格外严肃。
“大师兄……”
薛玉书的气势一下子变弱了下来,她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江岫白眉眼之间已然有了冷色,只能咬了咬唇,乖乖的闭上了嘴。
江岫白居高临下的睇着陆知府,缓缓开口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不然我就要搜魂了。”
他声线清冷,听不出一丝的情绪,但是却莫名让人心底发寒。
陆知府听后哭的更大声了,身子抖若筛糠:“道君饶命啊,我真的不能说!”
江岫白也不想与他啰嗦,伸出手去正要搜魂,阿槐却突然走上去阻止了他。
“等等。”
“蛇妖,你做什么!”
薛玉书看着阿槐的手捏住了江岫白的手腕,面色顿时一沉!
她没好气的看着阿槐:“放开我大师兄的手!”
阿槐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笑得一脸纯良。
她松开江岫白的手腕,旋即素手一挥,几条颜色艳丽、头呈三角的蛇凭空便出现在了她的腕间。
“陆知府,你不要以为你身上的那块护心玉可以保得住你,我想杀了你依旧是易如反掌?
但是我这人不喜欢随意杀人,比起一具冰冷的尸体,我更喜欢看到你痛不欲生的样子。”
她声音温柔,笑起来时美得不可方物,可是说出的话却让人遍体生寒。
陆知府抬眸看着她先是露出一副迷茫之色,不过在听到毒蛇嘶嘶的声音之后,立马清醒过来,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用手杵着地面,连连后退!
“你……你不要过来!”
阿槐随意的把玩着手上的毒蛇,一步一步的朝他靠近:“这两条蛇剧毒无比,你说它们要是咬在你身上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旁边的商珏摇了摇扇子,慢条斯理的搭话道:“干脆把这老东西扒光直接扔进蛇窟里面吧,看他嘴巴还严不严实。”
眼瞧着毒蛇离他越来越近,陆知府脑子里面那根名叫理智的弦似乎彻底断裂了,他指着江岫白和薛玉书破口大骂道:“你们纵容妖精行凶作恶,枉为修仙之人!”
薛玉书当即反驳:“你这厮有意败坏我们太微山的名声,还好意思说出这番话来!
而且你罪孽缠身,做的恶事还少吗?怕是入了幽府之后,连畜牲道都没资格入!”
阿槐听后回头对薛玉书露出了一个赞赏的目光,不错,骂的够难听。
她又笑眯眯的看向陆知府:“等你中了蛇毒之后,我便将你扔进落月湖里面泡上一个时辰,然后再丢去长宁街的闹市,你觉得那些被你鱼肉的百姓会不会趁乱活撕了你?”
说完,她手中的毒蛇猛地朝着陆知府的脖子咬了过去!
“我说!我都说!”
最终,陆知府心中的围墙还是彻底坍塌了,他将手挡着身前哭着咆哮出声,那声音仿佛是两块粗糙的石头在相互摩擦一般,沙哑刺耳。
话音落下,那条扑过去的毒蛇便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了。
陆知府整个人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他额头上满是冷汗,衣服和裤子已经湿透了,身下有一滩液体,尿骚味浓郁刺鼻。
商珏摇了摇头,讥讽道:“早点招不就好了?非要吃点苦头,真以为一块破玉能救得了你。”
“快说!”薛玉书上前踢了他一脚。
陆知府的身子抖了一下,咽着唾沫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玉来自太微山,这是几年前一个神秘的道人给我的。”
阿槐伸出手:“拿出来。”
陆知府捂着心口有些不愿意,见阿槐眯起眼睛又有放蛇的架势,他连忙从贴身衣物中将那块护心玉掏了出来。
江岫白阔步上前,用灵力裹着将那块护心玉拿了起来,神色变得凝重。
那块护心玉晶莹剔透,就像是一块无瑕的冰,它被做成了水滴样式,正中心有一模暗红,那是陆知府的心头血。
护心玉可以认主,正是这一抹心头血才让它一直保护着陆知府,旁人也是无法强行将它夺走。
陆知府想必应该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