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想给离家几日的儿子好好补补,再加上有他同窗在,辛母肉摊前买了肉和几种新鲜蔬菜,还买了些白面馍馍。
陈增从看着割肉就说阻止的话,表示家里有啥就吃啥,他不挑,什么都吃,但回来路上还是乖乖的给帮忙挎着放满的篮子。
两人回到家,院子里的安安第一眼就看到了白面馒头,快步跑上前抱着辛氏的腿喊饿撒娇要吃。
跟在安安身后的辛承望没眼看这场面,搭把手将篮子放到了厨房。
出来果然就见娘已把馒头拿出来一个,一掰两半,一半给了安安,另一半走过来给了他。
辛承望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是见递到跟前,他的手直接接住了。
辛母意思让他和安安先垫垫肚子,等着饭菜熟。
陈增也说道:“不用贤弟你帮忙,看好安安就好了。”
辛母一听这意思忙转头阻止,表示她一个人就行。
但陈增直接说不做些什么,等会不好意思吃饭,于是得了辛母的点头答应。
俩人进了厨房,辛承望转头看安安,夺过馒头让先洗手再吃。
在娘面前就听话的份,也就能管管小孩了。
父子俩洗干净手,馒头入了口享受的吃起来,不用就什么,越嚼越带着点甜。
宣软的馒头半个下去,一点没垫肚子,反倒还勾起了馋虫。
辛承望和安安对视一眼,同时捂住嘴笑了。
没过一会,辛父进了家门,辛承望上前喊着爹,安安倒是被吓了一跳,因为爷爷比往常来了早些。
其实辛父今个本来就是故意早些回家的,本想跟孩他娘商量和顾家的事,这一看儿子回来了,惊讶之余赶紧装作淡然的点个头。
再等看到陈增在时,老两口对上一个眼神,意思是明个再说。
这天晚上饭菜不说多么丰盛,也没鸡鸭鱼,但有荤有素,每个人吃的很开心。
饭后辛承望好歹谋得了个差事,抹桌子。
等出来陈增已经刷完碗了,用的丝瓜瓤刷的很干净。
辛承望说了一句真麻利,辛母也点头夸啥都会干,陈增不好意思的说这都没什么。
村里每个小孩从不闲着,农忙一起下地,晒粮食睡都不敢睡,看天收拾把粮食收进屋,刷碗这太小太小的事了。
做差了挨揍,做好了是应该的。
今个还是第一次刷个碗被夸,陈增心里讶异又高兴。
此时天已慢慢暗了下来,虽没有太阳倒也亮堂着,白天越来越长了。
院子里拿着蒲扇树底下乘凉,辛父开口就对陈增问起了学业。
辛承望和辛母就趁着这空,书房内给铺整上了。
弄完从书房里出来,就听见辛父正夸陈增学问扎实。
辛承望笑了笑,也没插话。
走进自个房间,打开书本装样子。
一会想自个要不是提前知道,就自个爹娘这没事人似的,一点看不出来已知道顾家的事了。
一会想怎么打草稿,该怎么对爹娘说。
但他真对爹娘会怎么说如何反应没个谱,不由又放弃了。
反正有心理准备了,明个看情况再说吧。
定下神看了会书,传来敲门声,原来辛父已经催陈增去洗完澡睡下了,就剩他没洗漱了。
辛承望点点头,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在辛家,院子里用劣质粗茶叶水刷牙、洗脸后,是直接在柴房内洗澡的。
柴房说是柴房,但功能不限于一个。
柴火靠墙剁着,厨房里是劈好的,不是堆一起。
剩下大半间的空,夏天冬天还可洗澡,洗完顺着墙边一倒,有专门通墙外的下水道。
只能说人的智慧本来就会让生活更简便,虽是木桶,麻烦了点倒也没啥差别。
同一时刻,见安安睡着了,辛父和辛母不由小声商量明个怎么打算。
辛母,“咱直接问孩子的话,孩子大了得留面子,孩他爹,明个你别那么凶啊。”
辛父看看辛母,只好点点头,他还以为她反应大,她先问呢。
老两口这天晚上,商量着后半夜才睡。
睡前还笑着说:“儿子肯定早睡了,咱们为他的事着急上火,他都不知道。”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天夜里,每次沾床就睡的辛承望翻过来倒过去的拖了半个多时辰才睡着。
隔天以为会日上三竿的某人,睁眼一看窗户那都没阳光照射,就知道是书院里的作息太强大了。
打个哈欠,眼睛酸涩的揉了揉。
听到有外面说话声,辛承望也趟不下去了,翻身起床。
开门就见爹娘和陈增都起了,边说着不吵着自己,边正往陈增手里塞鸡蛋,意思是这煮鸡蛋留着在路上饿了吃。
三人正推和给着,听到动静惊讶的张大嘴。
尤其是辛母,她刚还说太阳不晒屁|股不会起。
辛承望也没洗漱就走到人旁边劝收着吧,路上万一前后没人家呢,长辈一片心意。
陈增看这样子,这才收下,他脸上平静,心下知道这一幕会永远记得。
送走了人,辛承望洗漱完刚踏进正堂屋就见爹娘招呼他坐,有些事想问问。
辛承望点点头,坐下就问:“爹娘,什么事?”
辛父沉吟着怎么说,辛母着急的直接开口说了全部。
末了认真道,“承望,你跟我们说实话,真的跟顾家那人说的那样吗?”
辛父辛母紧张的看着儿子,期待着摇头说没有的事,或是什么别的话。
但眼看着儿子红了脸眼睛看着地面,竟直接点点头。
辛父辛母同时深吸口气,相顾无言。
安静了片刻,重新打起精神,他们绝不会同意,一定得把儿子这念头打消掉。
辛父,“承望,你真想清楚了,若成了婚,外人那闲言碎语,你当真能受的住?”
辛母,“就是啊,儿子,那和离的事整个县城可都知道,咱们不如娶个清白的姑娘。”
他们老两口被怎么说无所谓,就怕到时候儿子得被人说是为了钱呀什么的,那才要命呢。
辛承望心里觉的对二老抱歉,但态度坚定道:“爹娘,旁人说是旁人说,我不会在意的,再说时间会处理好一切的,久了不会有人再提。”
辛家二老觉的儿子就是想的太简单了,又是一番口舌。
可辛承望直接开口道:“爹娘,我是认真的,原本没遇到顾五娘子之前,儿子真没打算再成婚的,是儿子对其一见倾心,就成全儿子吧。”
此话一出,辛父辛母直接哑了口,这还能说啥,只好点头表示同意了。
让儿子出去,老两口说着说着竟觉的欣慰。
孩子这么有担当,这么有主见,他们养的真好。
而回到自己屋子的辛承望关上门就是擦擦手心的汗,如此结果真是太好了。
既然已答应儿子,辛家父母自然抓紧办此事。
换上最得体的衣服,跟儿子说了一声出门去了隔壁。
不一会儿,李卓呼呼的跑了来,“你怎么说的,解决的这么快,长辈们一起去找媒婆了。”
辛承望哪能真说出来,模糊道,“我爹娘都明事理,我说了几句话,他们就同意了。”
李卓睁大眼,没想到这么容易,想想又点头赞同。
只要兄弟态度坚决,叔婶那么疼他,还真好办。
李卓,“哈哈,不管怎么说,这事办成了就好,辛弟,提前在这恭喜你了。”
辛承望也笑,“谢谢李兄,也多亏了你昨个给我传口信。”
李卓摆摆手,嘴上说着没啥,面上得意的回家。
另一边,三人已到媒婆家里。
媒婆是李母打听的地址,去到给上两斤猪肉,说明来意。
媒婆正说着好话问哪家,干她这行,肯定是提亲、说亲,好话谁都不嫌多。
可一听到是去顾家向五娘子提亲时,傻了眼。
以为是听错了,脑子发蒙的确问了两遍,才不得不接受。
尤其听完男方的情况后,甭管心里怎么想,面上笑的直说这大好姻缘。
媒婆又不傻,她也看出来了,这直接让提亲,肯定两家提前沟通好了,在这方面她可是专业的。
换上大红衣服、头上插朵大红花,嘴边点颗黑痣,行头准备完,四人上车直奔顾家。
蓝天白云之下,媒婆这身很显眼,路人有的大胆直接笑问去谁家?
媒婆笑哈哈不做声,辛母从旁说道没关系,说就是了,反正迟早都会知道。
媒婆得到主家开了口,扯着嗓子高声说去顾家找顾五娘子提亲。
此话一出,骡车走远,路人和摊贩们都还呆站在那,不敢相信。
媒婆到了顾家门口,心里确定还真猜对了。
门口下人对她们来没丝毫意外,热情客气的将她们带了进去。
其实顾家人早就猜到了这两日会登门,昨个就吩咐下人用心洒扫,也早交代一番。
那书生端午放假,肯定长辈得趁着这时间办事。
就是没想到来的这么早,而且放假第一天就请媒婆来了自家。
所以下人通传后,顾家人也是一一通准备、检查屋内各处。
辛母三人知道顾家住大房子有钱,但真不知道这么阔。
这瞧着二进院子,再想想自己住的一进屋子,不得不承认小多了。
没忍住都紧张的趁着下人在前面引路,捋捋袖子,整了整衣服,又低头看看鞋。
明明穿的刷干净的鞋,此刻都尽量踩轻些,生怕弄脏了进去给儿子丢人。
本提着心,但见到正堂屋笑着说欢迎贵客的老太太时,安稳了一些。
他们两口子早有白发,梳头发都藏在黑发里,但在见着这满头银发的长辈,二人也得自认小辈的恭敬有礼。
忙回道,“老夫人客气,晚辈当不起贵客二字。”
老太太笑着让众人坐,介绍手边和下首坐的家人。
李母在熟人面前没把门,此刻拘谨的一言不发。
就连口才好的媒婆说话,都脑子里过两遍才能说出来。
明明老太太笑眯眯的,可让人不由担心冒犯,心里着实紧绷。
辛母此时不由庆幸,拿出秀才娘子的礼数来还是有些接的上话的。
而且儿子说了,顾老夫人好相处,她就没那么怕。
每个人心里都转着,顾家人也一样。
一眼打量,这夫妻俩面相都是温和朴实的。
书生父亲清瘦,方脸,看起来古板严厉些,身着长衫,头戴方巾。
书生娘是圆脸,从进门就是浅笑着,嘴角没落下过,看起来就好脾气。
俩人也都怪高,七尺有余,书生的娘只比其丈夫矮一个头。
老夫人心里满意,不免想到了那辛书生,个子高,方圆脸,模样长的也好。
真是个子、长相,尽都取了父母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