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熹不敢从空间拿药,沈教授于医术一道造诣颇深,不能拿自己的小聪明去挑战别人的专业。
下林村没有卫生院,去县里打个来回那可要耗费不少脚力和时间,她想着先去根生爷家碰碰运气。
治疗感冒、风寒的药也属于家庭常备药了,万一他家有呢。
“风寒?”高丽梅一脸狐疑,这才个把钟头没见,这丫头看着好好的不像是病了啊,
“明熹,是药三分毒,你身子刚好,可不兴瞎吃啊。”
说着还用手去探她的额头。
卫明熹忙解释是帮别人讨的,紧接着又插科打诨的糊弄一番,最后得到了两个白白的大药片子。
听说这年代的西药副作用可大诶,但药效也应该是“杠杠的”。
希望那位老冯能自求多福……不对,能药到病除吧!
回到家,卫明熹趁着这会儿没人,顾不上喘口气儿又进了空间。
她从工作间翻出一块藏蓝色的粗布布头,大小应该够接沈教授短的那截裤腿的,又将一根缝衣针穿好双股线,连着线滚都卷在里面。
剩下的就考验老沈同志的缝纫技术了。
她工作间立着一排占据整面墙的货架,卫明熹的视线一行行掠过,在最底部的其中一格发现了她之前带货时的样品——地板袜,其实就是毛线袜,质量很好很暖和。
思索再三,还是从里面抽出三双黑色的男款,和那块布头一起用牛皮纸包了。
这人生了病,有时候食补大于药补,窝在那么个透风漏雨的破屋里还缺吃少喝的,吃什么仙丹也难好啊。
少不得她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给他们张罗点吃的,人情做全套嘛。
老冯:谢谢你好人,就送到这吧,送到西就不必了。
卫明熹出了空间,又进了灶房,生无可恋的开始做饭。
做一个人的也是做,做六七个人的也是做,今晚就吃疙瘩汤吧。
小管家婆不在,倒多少油她能全权做主。
油热后将切碎的葱花爆香,储存的西红柿酱搞里头,酱油和盐也搁一点,加多半锅水先煮一会儿。
左手端着瓢,将水缓缓倒进盛着面粉的碗里,右手同时把面粉细细的搅拌成小疙瘩,看似简单其实是个技术活。
水开后将拌好的面疙瘩下到锅里,用锅铲顺着锅底轻轻的推开,煮三两分钟再将鸡蛋液缓缓打入,推开,最后下切好的白菜。
卫明熹没忍住夹带私货,往锅里淋了点小磨香油,小味儿“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至于这锅疙瘩汤的卖相嘛,红白黄绿掺在一起颜色煞是好看。
找来卫父钢厂发的铝饭盒盛了个满满当当,盖好后一摸滚烫滚烫的。
天色已经擦黑,从家里到牛棚且得走个十来分钟,以现在的室外温度走过去不凉也温了,影响疗效啊,只好先放空间里。
反正一个饭盒又不大,到了地方再拿出来也不会漏了端倪。
出门的时候赶巧二妞牵着明光归巢了,陈山虎也在他们身后跟着,爷孙三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知在唠什么。
卫明熹懒懒的朝他们招呼一声,“饭在锅里呢,我出去一趟。”
顾不上回答明光的“姐姐去哪儿?”,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去送温暖。
救援物资的投递十分顺利,成功收获沈教授同志干巴巴的“多谢你”三个大字,卫明熹又打道回府。
这一天,腿儿都遛细了,这要是带了手机,得荣登微信步数排行榜榜首吧?
这可是她从未获得过的“殊荣”啊,可惜了。
当晚洗漱完毕后她还特意泡了脚,希冀能踏实睡个好觉,无奈事与愿违,她又做梦了。
还是个费心劳神的噩梦。
梦里十五六岁的周黄鹂以帮明光凑学费为由,借口帮二妞介绍工作实则是将她卖给了人贩子。
那人贩子笑呵呵的递给二妞一杯水,尽管卫明熹拼命嘶吼着让她不要喝,在梦境里终究是无济于事。
二妞喝下了那杯水,从此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她被人贩子威胁着带上了火车,途经京市的时候终于机灵了一把,死死攥住了乘警的袖子不撒开。
身背数案的人贩子做贼心虚,见情势不对忙乘乱逃走,二妞便被带回了铁路派出所。
奈何那乘警却是个不负责任的,二妞没办法开口,大字也不识几个,他简单询问两句便失了耐心,把人往福利院一塞再也不闻不问。
福利院的那些孩子早早就认知了这个世界的残酷,明面上乖巧懂事,暗地里却会勾心斗角的争夺资源,老实木讷的二妞自然受了不少排挤和欺负。
多半年后她满了十八岁,除了不能开口说话之外其余都和常人无异,自是不好继续在福利院吃白饭。
经过简单的培训她被安排去做保姆,雇主正是卫明熹前番梦到的那个女孩家……
一整晚卫明熹牙咬的咯吱作响,脸上的表情无比狰狞。
就在她竭力挣扎想要冲破梦境的时候,她看到的那些情境突然以倍速重新倒放了一遍。
只是这一次,每一帧画面都在她眼前清晰的破碎了。
那这便意味着二妞的劫难已经被化解消弭了吧?她在迷迷糊糊中若有所感。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身体也被轻推了几下,她长出一口气,意识逐渐清明起来。
“明熹,你做噩梦啦?”二妞倚在炕上学着大人的样子胡撸她的额头。
她一把拽住二妞的胳膊,恶狠狠的说:
“以后再见着那个周黄鹂离她远远儿的,不许吃陌生人给的东西,水也不能喝!”
还有,以后必须得好好学习!就从今天开始,每天学会十个字。”
“喔……”
二妞被暴怒的姐姐吓了一跳,小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但还是认真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