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秃驴给朕算命，说朕若不修阴德会短命，朕不信。”慕容司韶的声音自风中传来，“朕问他，你修那么多年的德，可算出自己是个什么命？”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齐韫不知道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突然开始给她讲故事。
但此时的慕容司韶给她极其危险的感觉，浑身的汗毛都忍不住炸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紧绷和惊觉取悦了他。
慕容司韶突然停下来笑了一下，声音轻飘飘的。
“然后，他就死了。”他俯身凑近她的耳朵，握住她拿着匕首的那只手凑近了他自己的胸膛，低声问道：“那你说，今日，你是个什么命？”
坐下的马飞速地向前奔跑。
耳边传来簌簌的风。
齐韫忽然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变得极为冷静。
她突然意识到，原来今天这场戏，不仅是为了请那些暗中蠢蠢欲动的刺客来，也同样套住了她。
成了棋盘里不由自主，只能被人操控的棋。
齐韫忍不住露出了几分懊恼之色。
她明明早就看出来，慕容司韶和慕容暇之间早就不对的氛围。
却没有一点防备。
慕容司韶从未放心过慕容暇。
两人兄友弟恭的状态不过是未曾撕破表面那层纱。
若是今日，她这个慕容暇的未婚妻趁乱“行刺”，慕容司韶自然就有了收拾慕容暇的理由。
想到这里，齐韫的呼吸忍不住粗重了两分。
不对。
慕容司韶没必要大费周章这么做。
齐韫忽然想到，也许……他只是想试探她？
一个神经病，怎么想是都是有可能的。
毕竟她顶着慕容暇青梅竹马未婚妻的名头，接近他，确实很值得人怀疑。
齐韫深吸了几口气，决定试试。
她手上一个用力，就将那把匕首拉离了他的胸膛。
她尽量让自己开口时的语气平静，不要掺杂个人情绪，“不仅今日，我日日都是长命，我还没活够，陛下，这种时候，您就别闹了，万一要是一个不小心伤到你，我怕是几个脑袋都赔不起。”
慕容司韶的语气幽幽，像个魔鬼似的在她的耳边引诱她，“就这一次机会，朕都不反抗，真的不……”
齐韫：“……”
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冲动之下，突然扭头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拉低他的头，亲了上去。
物理封印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慕容司韶：“……”
齐韫也被自己的大胆吓了一跳。
脸颊倏地充血，滚烫一片。
连忙松开他。
柔软的唇一触即离。
她很凶，像是恼羞成怒，又像是强行掩饰尴尬假装平静，“闭嘴。”
慕容司韶：“……”
他眨了眨眼睛。
安静了片刻，突然勾住了她的腰，凑近，“再来一次。”
齐韫：“……拜托，陛下，我们还在被追杀！”
虽然有侍卫抵挡阻拦，但身后的刺客并没有消失，仍旧有人追个不停。
好在那些刺客的箭可能没了，不然时不时射一支过来，齐韫怕是能吓出心脏病。
这种时候哪里是再来一次的……不对，她干嘛还要和他再来一次。
齐韫单手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无视身后的人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神，假装自己没听到，“陛下，是您自己说的，我救驾成功，就给我奖赏。”
她悄悄地偷换概念，把原本的升位份，改为了奖赏。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她刚才突然的一吻扰乱了心神，竟然也没分辨。
他突然勾着齐韫的腰，抬手不知道做了什么手势。
周围的树上突然冒出了一堆人。
动作敏捷地将身后紧追不放的刺客给收拾掉。
速度快的仿佛都有点对不起这看上去没怎么精心谋划的一场刺杀。
反正就从开始到结束，都很儿戏。
快到齐韫都反应不过来。
她忍不住回头去看。
但那些人已经已经被他们的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林子很茂密，没一会就看不见了。
马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慕容司韶低头看着她，突然道：“现在可以了。”
齐韫有点懵，有些错愕地看向他，“什么？”
慕容司韶看着她，“现在可以再来一次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仿佛就像是中午吃了一道菜，觉得味道还可以，吩咐下去晚上还要吃一样平静。
齐韫：“……”
慕容司韶：“刺杀没了。”
齐韫：“……”
她假装没理解他的意思，故意露出一个劫后余生的表情拍了拍胸脯，“太好了！”
想起刚才她的话，慕容司韶还没回答。
她又重新问了一遍，“陛下，您说要给我的奖赏的话还算数吧？”
慕容司韶哼笑了一声，“刚才胆子不是挺大的吗？现在做什么转移话题，你以为这样，朕就能放过你？”
说完，他干脆地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了她的脸。
重重地贴上了她的唇，然后咬了一口。
她的口脂染在了他的唇瓣上，慕容司韶单手用拇指蹭去，然后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下次你换个口脂，朕不喜欢这个味道。”
齐韫像是石化了一样，呆呆地看着他半天都没动。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是谁在耍流氓。
半晌，她才突然动了一下，转回身，有些麻木地看向前方。
她能感觉到自己脸颊滚烫，烧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滴出血来。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面一片乱糟糟。
身后的慕容司韶突然开了口，“有点甜，但也不过如此。”
……
……
漫长的安静过后，他突然又道：“我不喜欢那么甜的。”
……
……
“下次的口脂，里面不要加蜂蜜。”
……
……
“算了，还是朕让来福准备好送到你那去，你喜欢什么味道？”
齐韫实在是忍无可忍，回头瞪他，“陛下，没什么想说的，您可以闭嘴，我们回营好吗？”
慕容司韶：“行，回营地再尝试。”
齐韫真的是无语了，“陛下，您脑子里还有别的东西吗？”
慕容司韶顿了一下，“你和静安王……算了，无需比，朕都觉得是朕厉害。”
齐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