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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家主夫人邓氏,乳名尔思,曾为前朝荥阳郡王妃。前朝覆灭时,荥阳郡王因畏惧而自尽,邓氏寡居两年后,嫁给朱家家主朱天光。
朱天光外放做官,邓尔思并未随行,而是在长安城中,同朱天光前妻所生之子,当年刚满十八岁的朱璧滚了床单。
朱天光得知自己戴了环保色的帽子,却因为朱璧是他的嫡长子,母家实力强大,而邓尔思则长袖善舞,与长安城中几乎所有官家夫人关系极佳,若是没有她的夫人外交,他之后的政路会变得相当难走而最终没有追究。
朱天光希望事情到此为止,但很显然还没有。
长安城中的邓尔思几乎每个月都要大设宴会,邀请青年才俊们前来赴宴,宴会中年纪在十八岁且相貌出众者便会收到一枝时令花卉。
花卉意味着邓尔思的邀请,若是将花簪在头上,就意味着这人答应了成为邓尔思的入幕之宾。
一次宴会上出现几个簪花的青年也不为奇,反正邓尔思全都不会拒绝。
结束之后,邓尔思会给予这些青年他们当下最需要的东西,或者金钱,或者人脉;而这些青年才俊们反过来也会变成她的人脉,靠着永远的十八岁们,现在整个朱家说话最算数的人早已不是朱天光,而是邓尔思。】
[1]
真的……好长。
郑含章在看到这么一大段字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分了好多段。
好在,吃瓜系统大概也是知道很多个段落糊在一起不利于宿主阅读,因此,往日从来不空行的系统今天特地在这一条下设置了分段中的空行。
可谓是非常贴心了。
郑含章一开始还看得颇有点一目十行的意思,但看着看着她就开始认真地、逐字逐句地品读了。
看着看着,她逐渐对这位朱夫人邓尔思敬佩有加起来。
个人的私生活,郑含章并不怎么在乎。
的确,出轨不好,但是苦主都接受这件事了,她又为何要当个理中客,在道德的高地上指指点点?
更何况,从平等一点的角度来看:朱天光外放期间必然不可能一直素着,他肯定有妾室、通房等跟随伺候,说不定还会被同僚们拉出去喝花酒呢。
他都没有为邓尔思守身如玉,为什么邓尔思就一定要为他守身如玉?
郑含章认为,只要邓尔思能够保证得了手中的权力永不旁落,永远不成为失败者,那她这么做其实也没什么可指摘的。
不就是虽然她不能永远十八岁,但永远都有人十八岁嘛。
这是个妙人,而且人脉很广,政治手腕优秀,郑含章想了想,在代办事宜上加了一条:
找机会与邓尔思通信。
这事办起来不会太难,毕竟郑含章的人脉不多,但是精。
比如说,陈皇后。
便宜妈是真的好用。
郑含章继续往下看,吃瓜系统内容瞬间从绯闻频道变成了今日法治频道。
什么朱家二房谋求家主之位,但是自身又没什么才能,于是就想到了走后宫路线,买了许多长相漂亮的女孩子,全部记作养女,统一进行琴棋书画以及各方面的教育,力求将来送入宫中后可以获得雍帝的喜欢从而乘着枕头风好好青云直上一把;
什么一个旁支的公子读书不行、习武不行,甚至装模作样地清谈都做不到,但嗓子却很好听,尤其擅长唱歌。于是在起源巧合之下打开了女装的大门,三天两头扮作歌女去往宴席上献唱,不为钱财,就为了别人的喝彩声……
别说,背地里的小事一桩接着一桩,但是大事一次都没发生。
由此可见,邓尔思的治家手段只怕也是不简单。
好几页下来,朱家的瓜逐渐从这一代转向上一代,再转向如今已然全部作古的上上代……郑含章不看了。
先前看到的这些就够了。
真正有用的信息就一条:
第一条,点明了朱家是谁说了算,还透露了这位真正掌权人的形式作风、爱好的这一条。
如果硬要说别的什么,那便是她发现朱家的问题并不在于权势不够,而在于家中子弟多无能,哪怕是现在这个比起当年已经要差了几分的门庭,朱家的后代只怕都撑不起来。
算是个软肋吧,郑含章想,但是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利用这一点。
她咬着笔杆子,想了会儿没想出什么结果,索性吹了灯睡觉。
才睡下没多久,还没睡着,郑含章听到房门轻轻地吱呀响了一声。
她几乎没有听到脚步声。
那人在床边上站定,弯着腰帮她把被角掖好,随后才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在整理被褥的时候,郑含章感觉到了略显粗糙的掌心贴着自己的鬓发擦过。
自打穿越后,她已经对这掌心非常熟悉了。
楼嬷嬷。
郑含章在心里对她说了句“晚安”。
郑含章初到凤凰城的时候,就由楼嬷嬷代笔向陈皇后写了封信。
郑含章对陈皇后没什么感情,就算努力共情原身的那些回忆,也只获得了些原身对陈皇后又敬又畏的情感。
所以在那封信上,情真意切的部分全都是楼嬷嬷的手笔,郑含章自己只提供了一匹良马做为礼物,顺便向陈皇后索要她藏书中某几个类别的全部。
也没有要太多啦……郑含章略带几分心虚地想着,不过就是把除了闲书、菜谱还有志怪这几种目前确实用不上的类别之外的全部都讨要了一遍。
希望陈皇后能大度一点。
陈皇后大度了,但不多。
随着信来的是一车书,比郑含章想象的少一点,楼嬷嬷拆开信,看了两眼后道:“殿下,娘娘将每一类的书都送来了一半,说让您找书吏抄写下来,这些原本还是要还给她的,什么时候还,剩下的那一半什么时候给您。”
郑含章瘪了瘪嘴。
她原本还想慨他人之慷,将这些书要过来之后就全部占为己有,等有了抄本之后就能将原本做为珍惜的礼物送给她需要拉拢的人才。
这年头书本可太值钱了!
却不想陈皇后从一开始就堵住了这条路子。
郑含章从楼嬷嬷手上接过信,从头到尾认真读了一遍。
陈皇后不是那种热爱在文字中引经据典,说上一堆有文采但是没必要的话的人。
所以,信不长,从头读到尾用不着三分钟。
开头是对礼物的感谢,随后引出对她在朝邑城大胜的高兴,说她从前看的那些兵书到底还是没有白看。
随后则是一些不那么寻常的叮嘱,不同于其他母亲会问衣衫单薄否,春夜寒凉否,陈皇后问的是有什么政事上的需要就直说,就像是这一次的书,以及更早些时候的卫云庭。
陈皇后在信中说,她原本看着战报,觉得郑含章在军事方面的才能已经不用指望,于是请卫廓调了卫云庭来当她的左右手,却不想她自己的水平也不差。
卫云庭是不必调回去了,不管郑含章是个什么水平,他都能当得好左右手。
陈皇后格外提醒她:洛州乃是通衢之地,自古以来交战频繁,她应当格外注重武备,防备不时之需,在特殊情况下,军队人数超了也没关系。
郑含章看着这句话,琢磨了下这个“特殊情况”的意思,感觉是在让她拥兵自重,说不定哪天雍帝就出事了,她得带着军队进京把皇位抢到手。
她觉得这个主意超棒。
陈皇后还准许郑含章从这些书中挑选五卷书,抄本她拿走,原本留在郑含章这儿。
话里话外,都表现出她是个再合适不过的政治同盟的意思。
但除了政治同盟,别的关系也就没有了。
郑含章并未看到陈皇后对她肩上伤口的关心,公事公办得像是大学里的课题小组成员之间互发的消息。
其实,她在穿越过来没多久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陈皇后对这个被她推上了女扮男装追逐皇位这条危险之路的孩子,真的没有多少爱意。
郑含章不介意。
她只有一点点惋惜。
毕竟,现代的她没有父母,现在骤然变成了个父母双全的孩子,她还挺好奇亲情是个什么模样的。
现在看来,或许她的命格注定了她无法获得来自来自血亲的爱。
不过本身亲情之爱也就不局限在血亲之间。
现代的郑含章被生身父母抛弃在路旁,路人把她送去了孤儿院。
孤儿院里的生活并不坏,院长是位严厉但温柔的女子,给了她很多和母亲无异的关心,给了她自己的姓,还为她起了“含章”这个她觉得超好听的名字;
而在生活方面,国家出钱养大了她,她学习好,一直拿奖学金,穿越前那会儿甚至还攒下了不小的一笔。
郑含章从未觉得自己比别的父母双全的孩子差了什么,院长爱她,国家也爱她,那爱与父母之爱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在穿越之后,楼嬷嬷也是很关心、很爱护她的。
是的,郑含章确实期待了,也失望了。
但她的惋惜,也就只像是一次短促的、像是喟叹的吐息那般,轻飘飘地出现,又轻飘飘地散了个彻底。
她将信折叠起来,回头看向眉宇间带着几分心疼的楼嬷嬷,笑着道:“嬷嬷帮我向母后回信吧,我想要更多的匠人。木匠,铁匠什么的都要。另外,在长安城中四处找门路的寒门读书人也可以送来一些。”
“还有,我听说南理州刺史朱天光的夫人邓氏是位长袖善舞的妙人,我想要母后为我引荐一番。”
和政治同盟说话是最方便的。
她给诉求,对方实现,不用考虑会不会伤感情——还有什么关系能比这更棒?
这是什么?大腿!薅秃!
楼嬷嬷一一应下:“殿下,还有么?”
郑含章知道楼嬷嬷想听什么,无非就是问她那位母后的安之类的套路。
可她此时偏还有正事要提:“我打算,把这府中最西面的那座楼腾出来。”
楼嬷嬷纳闷:“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郑含章:“母后送来那么多藏书,岂能我一人独享?再说,我一个人读要多久才能读完?不如让书吏将每一卷都抄录三份,一份备入府库,剩下两本藏于楼上,对外开放。”
楼嬷嬷惊得险些站不稳:“对外开放?”
郑含章:“对,只要是我雍朝子民,有志于学者都能入内借阅,可以自带纸笔抄录藏书内容,但不能借回去,也不能损毁书册。——哦对了,另外若是有他国学子也想来借阅的,落籍洛州后,就也能入楼中借书。”
“要是有人愿意将家中藏书献出,那就随他从楼中藏书里带走一本——反正我们这边只要让书吏再抄上一本就完事了。”
“更详细的,我还没完全想好,日后再谈,但是还请嬷嬷先为我督造一栋楼吧,要够大,够高,能容得下十万卷藏书,还有三千个能够在楼中抄阅书籍的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