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暑假的事情就变多了,妈妈带我去见了刘教练学跑步,每天早晨六点到九点,地点是东区那边的公园。
我早上跑步,上午买菜回家,中午午睡,下午被姜深唠叨着听力和口语,晚上要陪师兄玩,这行程是真的安排得很满。
有可能晚上入睡前还要被迫听几篇英语演讲,我听不懂的地方,姜深会复述给我,直到我能听懂连读。
前几个晚上因为他给我磨耳朵,我没听几句就呼呼大睡,姜深也不喊我起来,就自己回家了,等着第二天给我复盘,说我睡得太早了。
我会反驳他,都怪他念得太催眠,不就变成网上的助眠音频了。当然,也因为他的声音念英语太好听,很适合哄睡。
这一点我决不会说的。
早上起来,穿着运动套装,我又打算去跑步。姜深还没来我家,我边吃早饭边等,吃完了也没见他穿门进来。
从我跑步开始,他每天都和我一块去,教练教我的,他自己都学会了。
我把餐盘收拾了,走到防盗门的猫眼处窥视,想看看对面有没有动静。
这个偷偷摸摸的样子被起来上厕所的梁晟晟看到,他拍我肩膀,把我吓一跳。
“姐,你这样好猥琐,门外有什么?”
我拍着胸口,剜他一眼,“没什么,你上了厕所就回房里。”
不在家里等待,我出门到走道上,已经过了平常的点,我又不可能给阿飘姜深打电话。就在我准备摁电梯走掉时,一颗脑袋从门板中探出。
“梁从容,我今天不能陪你去练跑步。”
我用眼神询问,他说高中的班长打电话给他妈妈,说是班级有些人想来他家里看看。
我点头表示明白,就自己去公园练习。不过到楼下看到了飘来飘去的半截师兄,它在追蜻蜓玩。
师兄看到我,它飘过来,“姜深咧?”
“今天有高中同学来慰问他家。”
“哦,他不在的话,我可以和你去公园跑步吗?”
“要离开光明小区,师兄你以前出去过吗?”
师兄摇头,比起害怕更多的是期待,我想了想,决定同意师兄的同行,也算带它看看小区外面的样子。
不管我身边换成哪个阿飘,教练都是看不见的。我做热身运动,师兄就在旁边有样学样。
慢慢跑起来后,师兄也不乱逛了,就时刻跟在我左右。
练到结束时间,我从挎包里拿水喝,想着姜深家有没有接待到班上的同学。我俩高中不同班,他的同学我只关注几个,其余的不怎么认识,反倒是我们班上都知道他。
打开手机记事本,我带师兄去超市买菜。拎着东西回家已经十一点多,正好碰到了李阿姨送十几个年轻学生到楼道外的花坛。
我看到飘在后面的姜深,这么多高中同学来慰问,他的人格魅力还是很大的。
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走过去,就拎着菜往后躲开,打算等着李阿姨送完人了,我再进楼道。
人堆里有个女生很高挑有气质,长直发低低地扎着,看着素雅又知性。
我知道她,姜深班上的语文课代表,也是学校很出名的学霸。
女生眼眶泛红,李阿姨一直握着她的手安抚,旁边也有女同学在拍着她的后背。这个情形我一看,就觉得有点什么。
埋藏在心底里的情绪又被扬起,好似吹开的浮尘,又布满我的心房。
在一众人中,那个女孩的伤心格外明显,和我事后大哭的样子倒是有点像。
“你怎么不过去。”
姜深飘到我后面,吓得我差点没拎住袋子。师兄开心地绕圈圈,说道:“我今天和从容跑步买菜啦!深深你以后不陪从容,还有我!”
姜深:“师兄你过河拆桥,不能抢走我的邻居。”
我不在意道:“大家一起玩也行啊。”
姜深严肃:“不行哦,你身边的鬼魂太多了,怕对你有影响。”
虽然说不出什么具体影响,但我决定信他的话,也难怪师兄只有晚上的时候与我玩一会儿,白天也不跟着姜深来找我。
但我其实有别的问题想问,躲在后面看着李阿姨送他的同学,我憋了几分钟,还是开口。
“你妈妈牵着手的那个女生,是你班上的语文课代表吧。”
“嗯。”
“好像高考也去好学校了。”
“嗯。”
“高中的时候,是不是拿过不少奖项,体育也很厉害,还会弹琵琶,你和她还一起搭档英语辩论赛?”
我问那么多,他都是不咸不淡地嗯一声,听到我说得如此详细,姜深双手抱在胸前。
“梁从容,你记得还挺清楚,关注她做什么?”
我早有应对,一本正经地讲,“吃瓜而已,我们班有传言,说你和你们班语文课代表关系很好。”
姜深冷笑,“难怪学习一般般,上学都去听八卦了。”
他这辛辣的讽刺让我有点无地自容,毕竟我真的听了不少八卦,学校有点名气的学生,总是少不了被关注。
而姜深和语文课代表在高二下学期时,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我当时也以为这两在偷摸谈恋爱。
“我没谈过,初中高中大学都没有。课代表和我是搭档和对手,她以前喜欢一个音乐特长生,有让我帮忙一起给对方辅导作业。”
像是洞悉了我的想法,姜深平静地解释,眼里还带着点不爽。
我诧异于事情的真相,感觉还是自己狭隘了,看到课代表这么伤心就以为是喜欢,其实也有可能是搭档和对手间的惺惺相惜。
隔了这么久,高中时期的揣测和郁闷得到了回答。
姜深反过来问,“你呢,运动会给别人送饮料,还搂着对方,没谈过吗。”
我和男生只有正常交流,没什么男性朋友,所以姜深一说这个,我就想到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说高三运动会?那是因为体委拉伤了,我就扶了他一段路,后来有男生来了,我就没帮了。”
“就这样?”
我点头,然后我俩就默默无言,一旁的师兄早就飘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