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丸二缘
许家慧和宁启忙活了整整一下午。
等到下午五点多时,他们终于把房子包括院子都收拾干净了。
此时的气温也变得没中午那会那么热了,甚至还吹起阵阵凉风。
许家慧和宁启他们家中的院子种有一颗桃子树。
这颗桃子树是宁启已经去世的父亲和母亲在宁启出生那一年种下的,如今已经长得很是枝繁叶茂。
每当微风吹过小院时,桃树上翠绿的树叶也会跟着沙沙作响。
如今正好是桃子刚成熟的时节,一颗颗饱满诱人的鲜桃挂在枝头上,散发着清新甜美的桃子淡香。
看着树上那些粉嫩嫩的桃子,站在树下的许家慧有些馋了。
她转头朝屋内客厅方向喊:“阿启,帮我把木梯拿出来一下,我要摘桃子。”
宁启很快就从屋内走出来。
见宁启手上空空如也,许家慧疑惑问道:“梯子呢?”
宁启自信十足:“摘个桃子而已,要啥梯子。说吧,你要哪个,我给你摘。”
“行,那你就给我摘那个吧。”
宁启抬头望向许家慧手指指向的那个桃子,随后又一脸无语地转头望向许家慧。
许家慧哈哈笑了起来,故作不解:“怎么了,你刚才不是说的很轻松吗?”
许家慧给宁启指了长在树上最高处枝干的那颗桃子。
“啧!”宁启挑了下眉,“不就爬个树吗,有啥难的,你就等着吃桃子吧!”
宁启说完,作势就要往桃树上攀爬。
“好了、好了,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许家慧笑着拽住宁启,“你随便给我摘个底下的桃子就行。”
宁启侧着头望向许家慧,装模作样问道:“真不要最上面那个?爬个树而已,你眨下眼皮,我嗖嗖两秒就能到最上面!”
许家慧微笑看向宁启。
宁启:“……摘底下的桃子是吧,行,我现在就给你摘。”
求生欲很是旺盛的宁启,果断停止了自己的嘚瑟行为。
宁启身高一米八,再加上他常年习武,弹跳力比常人好很多,所以他轻轻一蹦,就从桃树枝干上扯下了一颗桃子。
“给,媳妇你要的桃子。”
许家慧接过桃子,“你给你自己也摘一颗吧。”
“行,今年咱家这桃子树的果确实长得不错,看得我也想吃了。”
宁启很快就给他自己也摘了一颗桃子。
宁启父母当年在修建房子时,为了方便日常生活用水,在院中还打了一口水井。
许家慧和宁启走到水井边,用冰凉的井水简单冲洗了一下手中的桃子后,站在井边,就都“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
刚成熟的桃子果肉白里透粉,很是脆甜,汁水还非常饱满,每咬一口,清爽自然的桃香味就会在口腔中瞬间四散蔓延开来。
许家慧和宁启没一会就吃完了各自手中的那个桃子。
许家慧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果核,抬头又望了一眼宁启。
宁启瞬间读懂她眼神中的意思。
他走到树下,“刷”“刷”又摘下了两颗桃子。
……
许家慧和宁启直接一口气连吃了三颗桃子。
等到各自都吃完第三颗桃子后,他们才终于感觉自己吃爽了。
“回到深城这边来,真的是太对了!”
听到宁启突然发出这声喟叹,许家慧目光疑惑地望向他。
宁启抬手一扔,把手里的果核抛进了院中角落的藤编垃圾桶里,然后才转头笑着朝许家慧解释:
“要不是听你的话回来了,咱们还不知道得要什么时候,才能像现在这样吃桃子吃到满足呢。”
许家慧一听,瞬间也忍不住赞同宁启的话。
她感慨地叹了一声:“香江那边的物价真是太高了,随便一颗桃子就要卖到20港币,有些进口的甚至还能贵到100港币1个,我估计也就只有那些有钱的阔佬,才能毫无心理负担的吃吧。”
宁启:“可不是嘛,自打咱去了香江那边,我就再也没吃过桃子了!如果不是现在回来了,我都快要忘记桃子是什么味道了!”
在回深城这边之前,许家慧是在一家港式茶餐厅里担任服务员,而宁启则是在码头当搬运工。
他们两人每月加起来的工资总共是4500港元。
对于他们这两个只有小学学历的“大陆仔”而言,这个收入似乎已经很可以了。
毕竟这时期,香江有将近半数的人,每月薪资也不过是在1000-1999港元这个区间内。
但许家慧和宁启每月还需要负担昂贵的房租、基本的一日三餐、水电等各种生活费用。
他们夫妻已经算是在很节俭的过日子了,但每月省吃省用到最后,基本也就只能剩下1000港元左右。
他们之前想着要在香江那边买一套属于自家的房子安定下来,所以一直都在拼命努力攒钱。
像是桃子这类水果,因为其价格昂贵的缘故,从来就不在他们夫妻的消费范围内。
“我决定了……”骤然实现“桃子自由”的许家慧笑着看向宁启:“反正咱家桃树这么多果子,接下来,我要一天一颗桃子,直到我吃腻为止!”
“那我也跟你一样好了!”
“真是个学人精。”许家慧打趣宁启。
虽然宁启是第一次听到“学人精”这个词,但他立刻就听懂了意思。
他很理直气壮地朝许家慧道:“反正你是我媳妇,我就学你怎么啦?”
就在许家慧想继续调侃宁启的“厚脸皮”时,小院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许家慧和宁启互相对视了一眼,宁启扬声朝院门方向问道:“谁呀?”
“阿启,是我。”
听出外面声音是自己拜师多年的武术师父陈台桂,宁启立刻激动地跑去打开院门:“师父,你稍等下,我现在就来开门!”
在宁启带着陈台桂走进院里后,许家慧也笑着跟陈台桂打了声问候:
“师父,好久不见了!我和阿启刚才还想着要去隔壁看望你老人家呢,但看到你家的门是关着的,我们猜到你没在家,就又回来了。”
陈台桂就住在许家慧和宁启他们家隔壁,两家仅有一墙之隔。
能够重新见到宁启和许家慧,陈台桂此时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喜意:
“我刚才去王大头他家里下棋了,听说你们回来了,我就赶紧也过来了。”
注意到陈台桂两鬓边的白发明显比从前多了一些,宁启忍不住朝陈台桂关心问道:“师父,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啊,没啥不舒服的地方吧?”
陈台桂今年已经68岁,在这医疗水平一般的时代,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个高龄老人。
“我身体好着呢。”陈台桂声音中气十足,“能吃能睡,每天打半小时拳都不带喘的,你们不用担心我这把老骨头!”
“倒是你们……”陈台桂望向宁启和许家慧,眼神有些担忧,“怎么突然从香江那边回来了?我听宁贵清说,你们以后都不去香江了,这事是真的假的?”
宁贵清因为刚才在老樟树那边被迫向许家慧低头道歉的缘故,心里呕得要死。
无能狂怒的他,为了发泄心中的憋屈,在和许家慧他们分开后,便在村里大肆宣扬许家慧和宁启从繁华的香江回到老家深城这边发展的消息,导致现在村里不少人都在议论这事。
许家慧正打算开口回答陈台桂的问题,但宁启抢在她前面开了口:“师父,确实是有这事,我们打算不回香江去了。”
“你们半个月前写信给我时,不还说打算在香江拼搏买房吗?怎么现在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陈台桂双眸骤然变得有些严肃。
他看向宁启,声音凝重地说道:“阿启,你跟师父老实交代,你在香江那边,没有仗着自己的身手好,去帮人干那些违法乱纪的事吧?”
“哈?”
宁启怔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陈台桂的意思。
“师父,你在想什么啊?!你难道觉得我是因为在香江那边惹祸了,所以才跑回来深城这边避风头?!”
许家慧也没想到陈台桂居然会联想到黑.帮那方面的原因去,她赶忙帮着宁启出声解释:
“师父,阿启在香江那边很遵守法律法规的。以前的确是有人听说他拳脚功夫好,所以开出高价,想招揽他加入社.团,但他说你老人家教他学武,是为了让他锄强扶弱,而不是逞凶斗狠,所以他就拒绝了那些人。”
“就是嘛,混.黑有什么好的,一不小心就会祸及家人,我才不可能那么傻呢!”
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宁启,陈台桂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宁启道:“那是师父误解了你,师父跟你说声对不住。”
见自家师父正儿八经地跟自己道歉,宁启顿时心里什么委屈也消散了。
宁启摆摆手:“师父,这也不能全怪你,毕竟我们这么突然的回来,难免会让你感觉奇怪。而且,咱们这边确实也是有一些练家子过去到那边后,就被那边的大社.团收揽去当打手,帮着他们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脏活。”
对于偷渡到香江的人而言,想要在香江站稳脚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再加上,这时期的香江又还未回归祖国,社会环境很是复杂,民间的社.团帮.派势力极其庞大猖獗,隔三差五就有古.惑仔当街械.斗,甚至闹出人命来。
在见识到香江纸醉金迷的生活后,一些想赚快钱的偷渡者,自然很容易被内心的欲望所控制,甘于充当社团势力的打手,然后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这里面的有些人,在香江作案后,为了逃避来自道上其他势力的报复或者警方追捕,就会选择躲回这边避风头。
这种情况,无论在香江,亦或者在深城这边,都不是什么秘密。
两地警方都对这些人的存在感到颇为头痛。
确认自己的小徒弟并没有在香江那边走上邪门歪道后,陈台桂心情放松了许多:
“那你们回来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你们原来在香江不是工作得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