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打虎

这人好生无礼!

阎娇娇心中有些不悦,但花荣已经早一步发作,直接瞪了那人一眼,然后倨傲的说道,“不卖!”

不得不说,在讨人嫌上面,花荣是有些本事在的。

他就那么从上到下的把人一瞟,就算一句话没说,但是眼神里已经写满了鄙视。似乎在说你什么身份,也配和我喝一样的酒。

那人也不是个好性儿,原本是问一句,但被花荣这眼神一瞟,火气一下上来了,直接就伸手往花荣的左边一探,就将花荣专门放在一边,打算等着将来慢慢品尝的酒,抢过去一饮而尽。

他也是有几分功夫在身上的,花荣被他偷袭个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酒杯已经空了。

阎娇娇在对面看呆了——这就是你们男人的世界嘛?

好吧,这年头男人好像没有杯子不能混用的习惯,阎娇娇在家里专门把宋三郎的水杯给他换了跟自己不一样的,结果上次还看到他在拿自己的杯子喝酒。

有时候他们几个人一个酒坛子,不也换着每人喝一口的。

不过很显然,养尊处优的花荣没有跟个路边闲汉分享一杯酒的雅兴,气的当下就一巴掌就伸了过去。

那边也是个练家子,反应极快,拔出背后的哨棒接住花荣这一招,然后花荣直接踢了板凳,两人就在店中打了起了。

“你们不要再打了!”阎娇娇非常不情愿,但也不得不发出了偶像剧女主般的尖叫。

没办法,谁见到这场合不尖叫。

男人们的情绪也太不稳定了吧。

她以后再也不要用男人当护卫了!

不过好在这次并不是她单身一人,当她尖叫声落时,在一旁的扈三娘已经起身,谁都没有看到她怎么出手的,总之唰唰两下,她手中的两把大刀便琼花散玉般的落到了两个男人的脖子上,“停手,有话坐下来说。”

声音平稳,冷漠,带着点漫不经心,但恰如一道冰水,把两个人男人浇了个透心凉。

花荣冷静下来,当下就收了手,而对面男人则是打量了她一番,有欣赏,但是也有不屑,“逞兵器之利算什么英雄。放下刀来,你打不过我。”

“我有兵器,为什么要放下来。”扈三娘淡淡的说道,然后收了刀,回到桌边继续坐下来吃饭。

阎娇娇先是给赶过来的掌柜道了歉,说了打坏的桌子她赔,结果掌柜比她还激动,连声说了不用赔,然后将她拉到远点的地方与她窃窃私语,说这男人是早上便来的恶客,喝了他们家的酒觉得好,便非要一碗接一碗的买,没有喝够就不走。他就担心他坐久了出事,你瞧,这不就出事了。

“我们家的酒是自家酿的,不比那些掺了水的假酒。”掌柜指着另外一面的布幡,颇有些自豪的说道,“三碗不过岗。”

阎娇娇听着这话,振聋发聩,顺着掌柜的手指出去,这才看到那个就番是立在靠河那边的屋顶上,那边客人多,一上坡就能看到,是以方便招揽顾客。他们三人刚才从背阴处过来,这才没到此处的旗子。

“他喝了多少碗?”阎娇娇心里头抽了口冷气,面上却冷静的很的问道。

掌柜的比划了手指,阎娇娇吃惊,“十五碗?”

掌柜沉痛的点点头,“我盯着他,就怕闹事,没想到还是被闹了起来。”

“无妨,我家叔叔也有不对之处。”阎娇娇道了歉,和掌柜的分了损失,一人一半,然后这才离开。

她也不记得原著中,武松喝了多少碗,也不确定刚才那汉子是不是武松,等她跟掌柜处理完,那人已经走了。

“我把我的那杯酒也给他了。”等阎娇娇回来,扈三娘告诉她这件事,并且解释道,“我并不好酒,他既为酒来,我觉得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舍给他了。”

花荣在旁边颇为愤愤,“这样的人,我一个就能打死俩。”

“第一,那人功夫不在你之下,力气也大,真硬碰硬你未必能打得过他。”扈三娘不紧不慢的说道,“第二,好端端的赶路,为什么非要打死人,吃牢饭很香吗?”

扈三娘说话直来直往,并无恶意,却也不给人留面子,气的花荣当下脸色铁青。

不过扈三娘的脾气,他这些天见识过了,又说好了认她做干妹妹,自然没有跟自家妹妹计较的道理,只能自己在那儿生闷气。

阎娇娇见状,便连忙打了圆场,“咱们玉瓶不跟瓦罐撞,那等不识美言高低的汉子,教训就够了。吃饭,吃饭。吃完饭咱们还要赶路。”

花荣见她这么一劝,当下也就罢了,三人吃了饭,阎娇娇又好奇的买了店家的两坛酒做手信,然后跟他通了姓名,说若酒好的话,改日还会差人来买。店家自然乐意,还承诺若她再派家人来,量大从优。

等把东西搬上车,那边钉马掌的人也将马儿送了过来。花荣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正准备上车,便见掌柜又站在门口问,“敢问几位客官朝东还是朝北?”

阎娇娇听着好奇,便询问他,“老人家,朝东朝北有什么说头?”

“朝东往东平县去,那边都是官道,没什么问题。”掌柜笑呵呵的说道,“如果是朝北的话,那劝三位还是找个地方歇一宿,景阳冈上有大虫咧!”

“大虫?”阎娇娇还在疑惑,花荣和扈三娘却已经兴奋了起来,“那虎有多大?皮子颜色可好?”

两个人都是打猎的好手,听到老虎只有兴奋的,没有怕的。

“使不得使不得,景阳冈上的大虫吃了不少人,连官府都出了榜文悬赏嘞。”老人家本来好心劝他们,却没想到适得其反。

“虎皮挺值钱的。”扈三娘看了一眼花荣,眼睛难得闪烁光彩,“我爹快过寿了,我一直想给他找一张好皮子。”

“虎骨也是好东西。我这次出门正愁空手,没有什么东西好送哥哥。”花荣也是一拍即合。

“咱们往北走吧。”两人异口同声的对阎娇娇说道。

阎娇娇看着老掌柜,也颇为无语,“我们原本是打算去东平县的。”

东平县是假,她其实是打算去夹在郓县和东平县之间的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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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了惴惴不安的老掌柜,阎娇娇赶车,花荣骑着马,扈三娘则是坐在她旁边,擦从店家那里买来的哨棒。

理由是怕刀砍下去伤了虎皮。

“安全第一,要是见势不好咱么就跑,千万别恋战”阎娇娇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但她对两人的武力值也有信心,因此也不是很劝,只让他俩莫要轻敌,免得阴沟翻船。

“知道了。”花荣给她宽心,“我在青州时,时常带着士兵们去山林里打虎,免得他们下山劫掠百姓。”

“我也是。”扈三娘说话要简洁些,“我们那里靠山,山中虎狼多,常年有掳走小娃儿的,所以每年都要抽时间去扫山。”

看两人都是熟手,阎娇娇也就不在多话,三人赶车到了景阳冈上,果然见着岗上有一大树刮去了皮,一片白,上写两行字。“近因景阳冈大虫伤人,但有过往客商,可于巳、午、未三个时辰,结伙成队过冈。请勿自误。”

“这里的县衙也算称职。”阎娇娇感叹道,却见花荣皱眉摇头,冷哼一声,“若真的称职,就不会只写两排字,而是应该派衙役守在这里,通告来往客人才对。”

扈三娘也点头,“多半是折的客人多了,上面怪罪下来,县太爷自己打不了虎,便在这里聊胜于无的立个告示……那边多半是逼猎户服役,日夜巡逻,责令他们限期内杀虎交差。”

“这个也好,咱们俩今日把这虎杀了,也算是解一方困厄。”花荣豪情大发的说道,扈三娘点头,完了却是有点担心,“刚才失策了,这虎吃过人,会比一般的深山猛虎更凶,应该让大姐留在店里,咱们俩来杀敌才对。”

若是平常,阎娇娇这会儿就要返车回路了。但是这会儿她想起白天遇到的酒鬼,心中却是生起了另外一番担心。

她记得武松打虎时,只喝了店家的酒,却也打虎打的几乎筋疲力歇,险些翻车。

她带来的白酒,度数可比当地的浊酒高多了!那人虽然只喝了两盅,但一盅是50ml,折合一两,这就是二两白酒。

万一真醉了怎么办?

上次刘唐喝醉,失手打死了张文远。这次万一那人要是武松,打虎的时候这酒劲儿上来了,虎把武松吃了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恐怖笑话,阎娇娇整个人都不好了,只催他们说道,“我没见过人打虎,正想瞧个稀奇嘞。你们放心,万一有事,你俩拖着那老虎,我二话不说回头就跑,我就不信逃不过那虎。”

“这倒也是。”花荣点点头,然后对扈三娘说道,“嫂子还是跟着咱们安心,谁知道那好好的店家,会不会看到她是个妇道人家就兴起了谋财害命的心思。”

“也是。”扈三娘也终于不再多言,只是将自己的两把大刀擦得锃光瓦亮。

三人上坡之后,那太阳便已经西斜,趁着林子乌压压一片。阎娇娇赶着车,扈三娘和花荣已经摆出了戒备的姿势,明显在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猛兽。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阎娇娇都有点神经麻木,甚至放松下来时,却忽然听到前面的林子里传出了虎的咆哮声,花荣见状一喜,当下一夹马腹,“三娘,你看着嫂嫂,我去把虎引来!”

说完,便一阵风一般的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