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狱寺隼人带着漂浮在高空,脚下是沉船后海面卷起的漩涡。所幸救生艇都已经开出去老远,不至于被卷进漩涡无法逃生。
“他们想跑!”我指着那群被我放跑的武装分子所搭乘的救生艇拽了拽狱寺隼人的袖子:“快去拦他们!”
狱寺隼人低头盯着我拽住他袖口的手看了两秒,表情怪异:“有六道骸在,他们跑不了。”
无论往什么方向去,都不过是六道骸为他们构筑的虚幻之象。
我松开了手:“这么大量的毒.品,竟然说炸就炸了。”
“这足以说明背后的蛀虫不小。”狱寺隼人冷笑一声。
不惜销毁这么大量的毒.品也不想露出丝毫破绽,看来背后的家族不仅实力雄厚,还和彭格列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想通了这一点,我和狱寺隼人共情了起来。
幕后家族的行为显然是对沢田大人的一种背叛。这样的家族竟然还妄想通过毁灭证据来继续维持和彭格列的友好关系。
“岚守……哎?”
没等我的话说完,眼前突然乍起了一片粉红色的烟雾,紧接着就是突如其来的失重感。
这……
我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眼前的烟雾就散尽,被粉红色烟雾团团包裹着的狱寺隼人也……嗯……
狱寺隼人?
这明显小了一号吧??
没等我搞清楚这是什么状况,我和小了一号的狱寺隼人就双双跌入海中。
我、这……
我的水性也就一般啊!!
但总不能对着小一号的上司见死不救吧?我费劲扒拉地拽着小了一号狱寺隼人拼命往上游。他似乎动了动手,但是最终还是没什么力气。
我没有余力去看他的情况,眼里只有海面上波澜浮跃的光。
还差一点——
“唔——”
破水而出的瞬间,我有种快要死掉的感觉。
怎么办,明明已经可以呼吸了,但是我要怎么带着一个有气无力的青少年从汪洋大海里逃生?
直到浮出水面,我才知道为什么缩小版的狱寺隼人毫无求生意志。
这个人烧得不清啊。
我望着头顶的烈阳一阵无力。
虽然现在的处境比夜灯森林里要绝望的多,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此刻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寻找出路。
飞是唯一的生路,但我的火焰不足以支撑我们两个人平安回到岸边。
我盯着缩小版狱寺隼人的脸看了几秒,突然福至心灵地向下摸了一下他的手。
有戒指。
如果是彭格列戒指的话……稍微借用一下,或许能点燃足够强度的火焰。
“借我用一下。”我一边撑着他的身体让他不至于下沉,一边牵起他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浮出水面。
缩小版的狱寺隼人似乎知道现在不是什么好情况,他虽然配合地抬起了手,但言语还不忘声威:“你要是有异心……”
他箍着我脖颈的手用了用力。
呵。
这个男人。
宁愿和我一起死也要保护沢田大人给他的戒指。
好吧,如果沢田大人给我的话我也会这样的。
“不跟你抢。”我没好气道:“不过我们得先活下去,岚守大人。”
我摸上了他戴在指间的彭格列指环,试着像平常一样把火焰输送到指环里。
火焰颤颤巍巍升起的瞬间,我感受到了极为陌生的体验。下一秒,火焰反噬回我的身体,我眼中只剩下最后一点粉红色烟雾,被反噬的痛感迫使我想松手,最后一点理智拼尽全力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放手。
太痛了。
彭格列指环真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水位漫过我脖颈之前,我又被人捞了起来。
“啧。”
我抬起眼睑看他。
原本的狱寺隼人就像幻术一样又回到了我眼前,他满脸写着嫌弃:“十年前的我在干什么?你又在干什么?”
明明是这个人一声不吭就消失才导致情况演变成这样,他竟然能毫不心虚地指责无辜的我和小号的他自己。
“骂人晚点再骂吧,岚守大人。”我有气无力地扒紧这颗救命稻草:“我们是不是先自救一下?”
总算是得救了。
我坐在圆盘上一动不想动:“所以刚刚那个是十年前的您吗?”
波维诺家族的十年火箭筒确实是Mafia之间流传的传说,不过我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被十年火箭筒交换了的人。
狱寺隼人不置可否。
“十年前的您发了高烧,还是不要太苛责他了吧?”再怎么说十年前的狱寺隼人也比眼前的这个人要可爱的多。
“那么你呢?”大概是觉得衣服泡了水黏糊糊地腻在身上不舒服,狱寺隼人脱掉了外套搭在手上:“你又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的?”
我的视线落到了他手上的彭格列指环。
聪明如我亲爱的上司,就这一个眼神,他就猜到了事情经过。
他挑眉:“你不会让他开匣吗?”
……嗯?
谁也不会想到使唤病号吧!再说了万一缩小版的狱寺隼人不会点火开匣呢!
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谁能想到那么多!总归不能是我脑袋进水的错。
我倔强地抬头仰视狱寺隼人想为自己开脱。
对方身上的白衬衫湿哒哒地贴在身上,被太阳光一照,我隐约能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
我坚定的视线转移了:“……下次一定。”
等我们回到岸边的时候,梅丽莎已经带着岚部的小队在岸边待命,准备出发去海上救援幸存者、收押武装分子。
看到我和狱寺隼人落地,梅丽莎吹了声口哨:“很激烈嘛。”
我一直觉得梅丽莎这么跳还能在岚部这么生龙活虎地存活至今是狱寺隼人这个人不那么冷酷无情的唯一证明。
后续的现场工作由梅丽莎带队接手,狱寺隼人和我先一步回到总部。
这个案子背后所牵扯的家族对沢田大人的彭格列阳奉阴违,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生出反叛之心。
在现场的时候发生了太多事,我几乎没有时间停下来好好思考。
回到总部之后我匆匆洗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回到办公室打算趁着记忆力还没消退把事件报告先描绘出一个初稿。
那些幸存者船员是一问三不知,已经都妥善地处理了后续。
我目前能想到的疑点就只有爆.炸的时机,爆.炸是发生在这艘货轮上的武装分子都被我捆在甲板之后。
如果说是武装分子中的某一个人给幕后报了信,那在完成完全抓捕前,幕后家族完全可以提前引爆。这样不仅可以让武装分子可以趁乱谋生,毫无防备的幸存者船员被灭口的几率也会更大。
可爆.炸的时机偏偏是在对我们而言最有利的时候。
为什么?
我在报告的最后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将整个案件从头至尾梳理一遍,我的思绪清楚多了。案件本身并不复杂,麻烦的是没有任何证据能直接指向幕后的家族。
或许南港实验室那边进行尸.检分析之后会有更清晰的证据。
被抓住的那些武装分子也会被雾部审讯,到时候应该也能撬开他们的嘴得到信息。
“好像有点冷啊。”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我抱臂搓了搓身体想暖和一下。
“冷就回去休息。”
“?”
我寻声侧目,岚守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那人脸上还戴着他的那副黑框眼镜:“别病了再来请假拖累工作进度。”
呵。
原来你也在这加班。
我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露出最乖巧甜美的笑容:“请放心,岚守大人,我拼着一口气也会来报道上班的。”
事实证明,人不能立FLAG。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现象叫做“一语成谶”。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狱寺隼人在晴部医疗室的门口大眼瞪小眼。
……有一种很尴尬但又替他感觉到尴尬的尴尬。
晴部的护士小姐姐拿着两份温度计面容和善:“薇萝妮卡,38.9度。岚守大人,39.3度。”她“啪”的一声扣上了我们两人的病历本:“挂水里面请。”
我还惦记着我没完善好的报告。
显然另外一个病号也是这么想的,他起身继续摆他的岚守臭架子:“不需要,随便开点药给我就行了。不要开吃了会困的。”
我立刻跟上:“我也……”
“连续加班熬夜一周、掉进海水里吹着海风回来继续加班赶工、薇萝妮卡38.9度、隼人39.3度。”
我很少和狱寺隼人有默契。
但是这个声音响起来的一瞬间,狱寺隼人像只被人拿捏住了尾巴的狼犬一样浑身紧绷,我相信我也不比他差到哪里去。
身后说话的人走到我和狱寺隼人的面前,他虽然笑着,但总觉得充满了威慑力:“还要回去工作吗?”
“……十代目。”
“……沢田大人。”
是的。
我们敬爱的沢田大人回来了。
沢田大人弯眼笑着把护士小姐姐原本想发给我们的挂水号码牌递到我们面前:“我才走了半个月,说过的话就不管用了?”
QAQ
对不起了狱寺隼人,我绝对不想在沢田大人这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假装虚弱地咳嗽了两声,眼神躲躲闪闪地不去看我右边的某人:“那个……其实我是为了监督岚守大人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