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粗重鼻息自杀手鳄呼吸孔喷出,他没有动,话里话外透着不信任:“这是什么?”
陌生地点,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如果他如此缺乏戒心接受这份礼物,哥谭就不会有杀手鳄的名号。
阿瑞娅觉得手举得有点酸,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对方不收礼物的情况。刚开始玩这个游戏时她送NPC活鱼,虽然大部分人都不喜欢——但他们还是收下了,只是吐槽了下鱼类的黏糊糊。
……现在游戏难度果然提高了,不过这样才更有意思了嘛。
“是树液。”站在岸边的女人维持着伸手姿势,水面在洞穴火把作用下影影绰绰倒映出她的影子,看上去非常笃定他会收下:“就是砍倒树木后从上头流下来的东西。”
杀手鳄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兽类的谨慎让他保持警惕,知道是什么后,实用主义让他不愿领受。
“我不需要这个东西。”他仍待在水里,瓮声瓮气道:“我用不上这个。”
看来人际交往还增加了对抗环节?阿瑞娅决定对对方过一个说服。
“好吧,”黑眼睛微微垂下,阿瑞娅看起来有点失落:“我只是觉得它的颜色和你的眼睛一样漂亮,或许你会喜欢它。”
黄色液滴状的树液和杀手鳄透着几丝神经质的兽类眼睛的确有几分相像,但就连阿卡姆疯人院的那些疯子也不会将鳄鱼的眼睛同漂亮这个词连系到一起。
只是一个疯女人而已,杀手鳄有点烦了,他不想再呆在这里,原本清凉的湖水也让他难受起来。想掉头就走,话语却比思考先行一步,带上了讽刺,以及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愤怒:“你觉得这是一种美?”
正常人类才不会是这个样子:他们不会有尖牙和遍布全身的可怖鳞片,不会被被排挤、游离社会之外,走在街上也从不会受到异样眼神的注视。人群有人群的好处——人类总是喜欢排除异己,伤害和他们不一样的那些人,呆在群体里大部分时候意味着安全。
可惜杀手鳄哪类也不是,既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鳄鱼。他被命运抛弃在暧昧的分界线上,注定一生都将忍受非议。
“嗯……”她好像有话要说。
“我有一个好朋友,叫科罗布斯,不过你肯定不认识它,”阿瑞娅微皱起眉头,有些苦恼该怎么介绍它:“它长得有点像个黑色冬根——虽然我更喜欢叫它‘我的小黑甘草糖’。”
“它喜欢潮湿的环境,会被太阳晒伤,如果被其它人类看见的话,他们会吓一跳,毕竟它确实有那么点‘特别’。”
“但是它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家伙。”说到科罗布斯的时候,阿瑞娅就连声音也温和下来,像她之前在湖边洗手时荡起的波纹,轻轻推开,蔓延到很远。“我想,真正关心你的人是不会在意你长什么样子的——这就是我想说的。”
“好啦,”她将剑收进背包把树液暂时拿在手上,准备下一层楼梯,继续一个合格矿工该干的事:“实在不喜欢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想交个朋友而已。”
“下次如果再碰到的话,我会试试送你别的礼物的。”
树液啊树液,想不到你打了Mod后也还是推销不出去。简直是收集品里面的奇耻大辱……
“等等……”
韦伦·琼斯从水中站起,他朝她伸出手,覆满鳞片的利爪递向人类,比起表示友好更像是来索命。在指缝中,那个奇怪女人的影子被火把拉得有些长。
他看起来十分疲惫,有点认命的意味在里头。
“……给我吧。”
计划通!
也许是阿瑞娅的礼物起了作用,他的态度比一开始好很多。在知道这里是“阿瑞娅的矿井”后,杀手鳄主动划清地盘:“我不会再到这里来了。”
他留下这句话,就和刚才出现一般沉进水面,伴着一串泡泡消失在远处。
阿瑞娅倒是不担心有人会顺着这个通道到她的矿井里来,一方面NPC没有这个权限,另一方面来说,就算真有人进来了,恐怕也难以打败那么多将近一人高的史莱姆、臭虫、蝙蝠和幽灵。
在游戏里可不会有比各种矿井更危险的地方了。
8.
解决掉树液库存问题,阿瑞娅打开宝箱拿取了自己的钢剑奖励,哼着小曲一路往下。
不得不说,哪种武器都比破剑要好用些,她用手上那柄缺了口的生锈破剑打怪都怕怪物得破伤风。不过,如果让阿瑞娅在所有武器里评选出她的最爱,她一定会用最深情的眼神望向银河剑。
银河剑一出,谁与争锋。试问哪个农场主没有过这么一把爱剑呢?这可是用珍贵的五彩碎片在沙漠换取的神器!想当初阿瑞娅不知道五彩碎片的用处,挖出第一块就捐给了博物馆……虽然得到博物馆的感谢是很好,但心疼指数是她半夜醒了都要坐起来骂上几句的程度啊。
也不知道新档什么时候才能挖到五彩碎片,换银河剑的地方又被Mod调配到那里去了。她听玛莎说,斯莫维尔可没有沙漠……
将最后一块翡翠捡起来,阿瑞娅看了看已然不早的时间,决定回家睡觉。她预备将铜铁矿和煤炭都留着,放铸造炉里炼成金属锭好做洒水器,那些挖矿得到的泪晶、海蓝宝和翡翠则各留一份,其余统统卖掉——她要用这些钱在明天升级背包,顺便让木匠建一个马厩。这样她就有交通工具了!
明天要做的事情太多可能来不及给玛莎送礼物。阿瑞娅想了想,决定试试增加的邮箱功能。她站在家门口的邮箱前,用信封装了那几个宝石,顺便写了一张小便签放在里头。
确认无误后,阿瑞娅将信投入信箱,赶在两点前飞扑到了自己的单人床上。
今天也是农场主愉快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