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彩页惊恐万分,抓住栏杆,试图将自己的身体拽回来。
可依旧是徒劳的。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看不到的东西,一点点往下拽。
难道她就要死在这里了。
不要啊!
“救命啊!”
陈彩页再也抓不住栏杆,手指滑开,整个人坠向湍急的河流。
完了!
陈彩页脸上满是绝望。
突然她的手腕一痛,还没等陈彩页反应过来,她被拽了上去,重重跌坐在石桥的台阶上。
她抬头呆呆的望着顾君。
顾君皱皱眉,这家伙不会傻了吧。
这个念头刚起,就见陈彩页的嘴巴抖了抖,一把抱住顾君的大腿,嚎啕大哭。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全抹到顾君的裤子上。
顾君一阵无语。
眼看着她的裤子要被浸透了,顾君一把将她拽起来,“别哭了。先离开这里。”
陈彩页这才意识到这里不是善地,也不是哭的好时候。她从地上爬起来,鼻涕眼泪都没擦,摸爬滚打的往下跑。
顾君则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站在原地,往桥下看了眼,这才下桥。
陈彩页一口气跑出老远,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她也不爬起来,就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站在一旁的顾君:“……”
路过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们。
石桥那比较偏僻,这边却是人来人往的。
多大的人了,还躺在地上哭。
顾君道:“起来,我送你回去。”
陈彩页还挺听话,真爬起来,可下一秒,就朝着顾君扑过去,抱住一条大腿,继续嚎啕大哭的,顺便将眼泪鼻涕往裤子上抹。
“诶诶诶,别蹭!别蹭!这我新裤子!我新裤子!”
顾君的声音不是这样的,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抱错人了!
陈彩页身体一僵,脸通红,松开手,从地上爬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多少钱,我赔给你。呜呜呜……”
“不用。你离我远点就好。”
年轻人嫌弃的用纸擦擦腿上的鼻涕眼泪,没好气道:“算我倒霉。”
他不过是等人的时候,顺便看个热闹而已。
没想到,一不留神自己也成了热闹的一部分。
太倒霉了。
“卓连涛。”一辆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
顾君眼睛余光扫到司机侧脸。
即使以她的定力,都忍不住怔了怔。
好艳丽锋锐的一张脸。
“来了,来了。”卓连涛绕过陈彩页,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启动,飞驰而去。
有了这个小插曲,陈彩页倒是不大哭了,时不时抽泣两声。
“走吧。”顾君收回目光道。
顾君将陈彩页送到她家。
陈彩页的父母没有在家。
顾君要走,却被陈彩页扯出衣角。
“顾君,我,我自己一个人害怕,你陪陪我。”
顾君拽下陈彩页的手,坐到她的对面。
“今天是怎么回事?”
就她观察,陈彩页平时挺开朗的,甚至过于开朗。不像是什么事都往肚子里装,最后抑郁想要自杀的人。
陈彩页听了顾君的话,抖了抖,将自己缩成一小团,颤抖着声音道:“有诡~”
“诡?”顾君被刘海挡住的眉头皱起,道:“你看到诡了?”
陈彩页听到“诡”字,又是一抖,嘴唇都白了。
她想抱住顾君,可顾君坐的太远。
她的手在一旁摸索,抓住抱枕,紧紧抱在怀里。
顾君皱皱眉头,忽然想到一件事,上下打量陈彩页,挑眉道:“你不会又看诡片了吧。”
上次陈彩页看诡片,吓得她好几天都神经衰弱。有人大声一点,都吓得一激灵一激灵的那种。
身为同桌的顾君,深受其害。
“怎么可能?”陈彩页立刻反驳,“我就看过那一次。而且这次,跟上次完全不一样好么。”
顾君摆出聆听的姿势。
陈彩页开始回忆方才发生的事情:“这不夏天了么,我想着跑跑步减减肥。”
“我跑上桥时,有点累,就靠着桥栏休息会儿。没想到一转头,就看到河边坐着个人。”
陈彩页越说脸色越难看,死死抱住怀里额抱枕,仿佛这样能汲取力量。
“他坐在岸边挽着裤腿泡脚,我当时好奇,就多看了他两眼。”
“那人抬头看向我,对我微微一笑。我……”陈彩页咬了咬嘴唇,声音变得几不可闻,“我,我也对他笑了下。他,他问我,要不要下去跟他一起泡脚……”
顾君按了按额头,“你不会答应了吧?”
陈彩页梗着脖子道:“我,我,我那个时候是被诡给迷惑了!”
“那个诡是个男诡?长得很好看?”顾君突然道。
陈彩页张张嘴,卡壳了。
过了足足五秒,陈彩页垂下头,搂住自己的膝盖,眼神飘忽,“是有那么点好看……”
随后她提高声量道:“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不是人,是诡啊!”
陈彩页说到这里猛地顿住,眨眨眼,试探着问道:“你,没有看到?”
顾君先是摇摇头,随后问了一个问题:“你看到的那个诡,长什么样子?”
陈彩页咬了下嘴唇,小声道:“很像许嘉木。”
许嘉木,一位据说唱跳俱佳的当红偶像。
之所以是据说,因为顾君知道的有关此人的所有信息,都是从陈彩页口中得知的。
当然,这些消息不是陈彩页亲口说给顾君听的。
是陈彩页和班里女生谈论的时候,传到顾君耳朵里的。
据陈彩页说,她是许嘉木的树苗姐姐。
顾君随口安抚,“可能是你学习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
“我压力大?”陈彩页自己都懵了。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压力大。
“我没有觉得我有什么压力啊。”
顾君换了个理由,“或许是因为你对许嘉木思念成疾。”
“你胡说什么!”陈彩页红着脸反驳什么,“我可是许嘉木的妈妈粉!许嘉木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会对许嘉木……对许嘉木有那种欲望呢。”
顾君:“……”
方才不还说是许嘉木的树苗姐姐么?
这才多久就升了辈分了。
顾君看着那张羞红了的脸,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没必要。
“那我就不知道了。”
顾君看了眼时间,站起身,“我走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陈彩页立刻站起身,伸手去抓顾君的手,“顾君,我爸妈有事出门了,我一个人在家害怕。你陪陪我。”
陈彩页的声音可怜巴巴的。
顾君抬手躲过,趁着陈彩页不注意,伸手在陈彩页身体的某处拍了拍。
陈彩页顿时感觉脑袋晕的乎的,想睡觉,“我……”
还没等把话说完,陈彩页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顾君转身要走,眼角余光扫到陈彩页,脚步顿住。
她转过身来,盯着陈彩页头顶上的黑烟。
在顾君的视线下,黑烟由浓转淡。
顾君的掌上气血翻涌,不等黑烟消失,一把攥了过去。
黑烟猛地恢复成原本的颜色,挣扎扭动。
空气中传来轻微的炸裂声。
黑烟如同被火烤的冰块一样,“滋啦滋啦”快速蒸发。
最后一丝黑烟消失后,顾君收回手。
“嗯~”陈彩页翻个身,睡得更舒服了。
顾君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十分钟后,顾君出现在桥上。
她站在桥陈彩页站过的地方,垂眸朝桥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