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轶眸光低垂:“永卫区。”
云行倒是无所谓去哪,她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无牵无挂,自然也无拘束,闻言也只是好奇了自己的下一站是个什么地方。
她走在前头,顺手从路边揪了一根草叶,把嫩嫩的杆放到嘴里嚼嚼嚼:“那是哪儿?”
鱼亚对北城同样知之甚少,乍一听只觉得这个地名熟悉,想了半天才突然想起到底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她有些不确定,问道:“你说的是那个布告的发出地?”
卫轶点头:“既然一个金币的任务都能发到这里,或许在那里会有更多的机会呢。”
云行对此自然还是无所谓,鱼亚稍微思索了一番也同样表示愿意前往。她摊手:“好吧,反正我在云游,去哪里都一样。”
永卫区近乎处于北城的正中心,是夹在几个大家族之间的城镇,繁荣文明,旅人与商贾往来不绝。这样的中心城距离这个边境小城自然不算近,几人完全步行过去,粗略算来,大约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刚开始几天,卫轶还对云行有些猫吸猫薄荷一样的需求,他们夜宿旅社,卫轶偶尔会默不作声的对云行搞个夜袭,第一天打开房门时把云行吓得不轻,脚趾头满地乱抠了一整晚。后来易感期过去,信息素渐渐安稳下来,不说残留下信息素,就连云行先前留下临时标记都被卫轶给抹的一干二净。
鱼亚站在二人之间,左右嗅嗅:“一点都不剩了啊。”
“真是见到鬼了,一点都不剩了。”她震撼的把鼻子凑近云行,不由自主的呕了一下,却锲而不舍的又闻了闻,“这辈子能见到匹配度这么低的A和O也是我的荣幸。”
“你好变态。”
云行被她吸的汗毛倒竖,把她的脑袋向一边推:“去去去。”
鱼亚啧啧两声,又生理性呕了一下,摇头拍拍她的肩膀,然后站的离她远远的。
他们走的散漫,偶尔也会走进周围的公社,挑挑拣拣,做几个任务赚赚外快,旅途把云行过的舒服极了。
异世界的云行一身轻松,她丝毫不关心自己的前途,只觉得这段徒步的路程实在自在又有趣。
他们一路走来,偶尔也经过荒无人烟的城郊,他们夜间便会聚在树下休息,鱼亚这时候会从她的小腰包里掏出些奇形怪状的乐器为他们演奏,云行就在星光下伴着乐声享受她这来的猝不及防的自由。
虽说以前的生活应该也不至于很累,毕竟大学生能有多大的苦难呢。她枕着手臂,试图回忆自己在原本世界的生活,却发现有点想不起她的父母和朋友都是什么样子,心里总莫名觉得压抑。
无所谓,她闭上眼睛,只希望她在原本的世界之中无人想念、无人在意。
或许因为中城无人居住,其中区域全部都只简单的以数字命名,例如第十区、第三十五区。北城却不同,各个家族恨不得为它们周边的区域全部起好名字,好彰显它们对于这些名义上不属于它们的地区有多大的控制权。
枝柳区是附属于林家的一片小小地域,只看道路便知道这里人口不多,是个小而闭塞的地方,枝柳区没有什么特色,硬要说的话只能说城中绿化做的不错。
不像边界处那个无人守卫兀自大开的城门,这里的盘查竟然相对严格,不过好在城门守卫对五灵的猎人还算是尊敬,这让他们一行三人经过时未受多少刁难,上交了一些过路费便顺利穿过城墙。
进入城中已是傍晚时分,他们紧急寻找今日的住所。
城中似乎发生了什么意外,这座城正处于一个严格戒严的状态,天黑便会开始宵禁,夜间有巡城者巡逻,说是要等逃犯被捉住才能解除。
“不能是有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吧,”云行跟着旅店的主人走上楼梯,三人各自开了一个房间,免得晚上互相打扰,“作恶多端又秘密潜逃的变态杀人狂之类的。”
“不用担心,会犯这类大案的罪人可不会盯上你,”鱼亚说,“他们的嗅觉灵敏得很,只会盯着不能反抗的弱者下手。”
云行心说姐们儿这是对穿越者的倒霉套路一无所知,却也不反驳,打了个哈欠便进了屋。
如果她还是一米六的柔弱小女孩,那她今晚说什么也要和鱼亚睡一起,但她现在是一米八的壮A,自己给自己的安全感都多的几乎溢出,因此担心也不过嘴上说说,行动上毫无表现,甚至还有心情哼个歌。
她额外花了些钱,旅店为她送上晚饭和热水,她先洗了澡,接着去打开窗户,在窗边静静享受她不太好吃的晚餐。
夕阳落下,街上的人早就像黄昏归巢的蚂蚁一样消失不见,夜幕降临,提灯的巡城者开始挨个巷口巡视,灯光偶尔也照进民居。
卫轶住在她左侧的房间,云行正好心情的观察着巡城者在街角拉出的长影,便听卫轶的窗户“咔啦咔啦”一阵声响,紧接着窗户打开,卫轶从中探出半个身子,正与云行对上视线。
卫轶眯眼。
云行:。
打扰。
她退回室内,关上窗户,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卫轶轻盈的翻身跃下,黑发黑衣,很快融进夜色里。
天杀的,队友自己找事,我还想岁月静好,怎么办,急急急。
她搓了搓脸,手背覆住额头。
很显然,接下来等着她的只会是另一个副本,她又去把窗户打开,微凉的夜风吹进来,她躺到床上闭起眼睛,是祸躲不过,不如趁现在先放松一下,好好休息。
卫轶落地无声,一只乌鸦从高处落下,立在他的肩头,街角有灯影晃过,他立刻躬身藏入阴影之中。
枝柳区给他的感觉实在诡异,这里的天空中仿佛罩着一张无形的网,空气都带着令人不适的凝滞感。
像一个囚笼。
有无形的力量时刻压迫撕扯他的精神,这感觉熟悉的令人作呕,乌鸦扇扇翅膀,带起一阵清凉的风。
卫轶轻抚它的身体:“是什么,它在哪儿?”
乌鸦黑亮的眼睛闪了闪,夜空下传来一阵嘶哑的啼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