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鱼亚

她漫无目的,只随着心意一路往北城深处去,住房和街道便愈发错落有致,此时的街道已经不似城门口的景象,这里的建筑已经逐渐有了规划过的痕迹。

她闭起眼睛,与植物的连接已经越来越熟练,木灵实在是一项隐秘而悄无声息的技能。至少在这种有人烟的地方,比起她更熟悉,然而太过引人注目的火灵,她更愿意守着刚刚习得的木灵小偷小摸一路走到底。

丝丝缕缕的白线从她视野中伸出,她这两天运用了不下十次,对它们的操控已经愈发轻松。

白线轻盈地绑缚上周围的草木,植物随风摆动间与她心意相通,她观察一番,随机选了个衣着打扮还算不错的路人,然后便控制着这位倒霉蛋周围的枝条伸向她绑在腰间鼓鼓囊囊的皮袋子。

那袋子像个小腰包,塞得圆圆鼓鼓,在云行视野中来回摇晃。

小骚包,我要把你狠狠地偷了。

云行眯了眯眼,动了动手指。

那人留着头浅棕色的短发,一身衣服穿的整齐利落,嘴巴里含着一根小糖棍轻轻哼着歌,一副心情颇佳、毫无防备的模样。

枝条鬼鬼祟祟的伸向这位青年的女士,等那人刚好脚步稍慢,枝条便轻轻探进去。

云行闭着眼睛倚在墙根,这位女士的好心情也几乎要随着她腰包里的钱币转移到她身上。

“咳咳。”

随着枝条挑开一道小口子,那人慢悠悠地咳了两声,紧接着那枝条便突然停了下来,云行眉头一跳,视野中缠绕上那根枝条的白线尽数断裂开。

所幸没有什么一般高魔小说里功法被破带来的内力冲击。

她睁开眼睛,没敢回头看案发现场,心里颇有种不妙的预感,若无其事的转过身,脚下却猛的冒出一片茂盛的杂草。

[木灵,B级。]系统的声音自脑内响起。

“你每次都当马后炮是吗?”云行咬牙,“以后看到这种小boss就直接告诉我行不行。”

杂草的茎叶攀上她的脚踝,云行尝试着抬了抬脚,发现这草前所未有地坚韧,被这样固定在犯罪现场,她终于还是感觉有点汗流浃背。

那棕色头发的青年女子晃晃悠悠地扭过头,嘴里嘎巴嘎巴嚼着糖棍,神情倒是没什么明显的不快。

云行可不因此觉得轻松,只觉得有点如芒在背,在河边走了区区两天便湿了鞋,按理怎么说也没有这么快的。

她又尝试着抬了抬脚,小小的火花绕着足底星星点点的亮起。

她与那人对视,讪笑两声,鞋底摩擦地面,蹭了蹭刚烧出来的草灰。

“这位女士有何贵干?”

女子当然对她脚下的热意有所反应,脸上的神色带上一些微妙的难言。

这样看似随意的一攻一破,女子已经能对云行的水平有一个大致的判断。

少说也是c级以上的火灵。

女子并不想与这个等级的火灵在街道上争斗,巡城者可不会放过这么明显的目标,她才来北城不久,可不愿意这么快就给自己惹上麻烦。

她上下来回打量云行:“朋友,木灵和火灵,就偷东西?你这是想找事还是想搭讪?”

“哈哈,”云行干笑,向后挪了挪脚,“想认识你一下。”

云行比她还更高一些,只不过此刻没什么站相,站姿看着和她本人的内心一样虚,她俩这样相对站着,街上已经有人隐晦地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女子显然不信她这套说辞,一时间都要被她气笑了:“你们北城民风真淳朴,像猴子一样,给根杆就知道往上爬。”

她一抬手,云行下意识后退,却只见那人只是把腰包从后腰转到正面,正对着她打开:“看清楚,没钱。”

云行摸了摸鼻子,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诚实的伸过头去,她只远远向里瞥,见包里放着一个仿佛排箫但却是由金属制成的乐器,看起来不算精致。

乐器占去了大半的空间,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零零碎碎的小口哨一类的小玩意胡乱塞在周边,把整个包撑得满满当当。

搞音乐是吧,她想,那确实没什么值钱东西。

云行举起双手,又后退几步,语气摆的很诚恳,认错态度相当良好:“不好意思,我很抱歉。”

对方合上皮袋子,将袋子转回腰后,松了口气正要离开,却被云行又一次叫住。

“刚才听你说你们北城,你不是北城人吗?难怪我觉得你好特别,和这里其他的人不一样…”

“啊?”那人皱眉,听到云行的话只啊了一声,但到底还是停下了脚步。

“是的,”云行趁热打铁,话赶话的往下接:“你给我一种疏离感,很孤独的感觉,若即若离。”

女子意义不明的又打量她几眼,掏了掏身上的口袋,拿出来一小个花布包起来的包裹。

“你是想要钱对吧?”

云行差点绷不住,虽然说她想要钱也没错,但比起要钱,此刻她更希望能与她同行一段。

众所周知,要参观什么地方,游客往往比本地人更有效率,而就她目前的所见所闻,北城可不像个有许多流动人口的城市,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她可不想轻易放这个。

偷东西偷到这人头上算她倒霉,但是要能同行,说不定还是个幸运的大好事。

她睁着眼睛实话和瞎话一起往外说:“我也是离开家乡的人,非常能够理解你,所以想要引起你的注意,但方法不对,实在是抱歉。”

她说着伸出手:“我叫云行,你呢?”

那女子站在原地,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耸了耸肩,走过来拉住云行的手,搂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好吧,我是鱼亚,来自西城。”

鱼亚的肩膀宽宽的,有一层饱满的肌肉,她的身上有一股奇异的香味,像是花香。

云行本想再仔细闻闻,但离得近了,这味道让云行觉得鼻子发痒,搂住她肩膀时还差点打个喷嚏。她们分开,云行揉了揉鼻子,猜测她也是alpha,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信息素拮抗。

她们并肩行走,鱼亚询问:“你呢,你的家乡在哪里?”

云行:“你可能不信,但我从中城来到这里…我从小生活在那里,现在对正常人类的生活所知甚少。”

鱼亚又沉默了,云行谎话编的很快:“是乔阿婆将我养大的。”

“哦。”鱼亚摸了摸下巴,听她的话终于想通了似的点点头:“那倒是不奇怪,我听说过这样的故事。”

这就不奇怪了吗,云行腹诽,心中却突然想起森林中那位黑发青年。

等下,所以他之前那句“我也是野人”难不成是实话?

并不能她多想,鱼亚问她:“你知道北城的公社在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