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一帝*2并没有把李世民当小贼,他们只是缓缓移动目光,从地上的字迹移到李世民身上,又移到稻田,然后再度转移至地。
接着,又不约而同的写字问话:“你能把稻种带回去?”
李世民愣了愣,下意识应道:“能啊。”
然后才想起来他们听不懂,只得又写字说明,然后挽起袖子给他们看。
他因为下地割稻,之前将袖子卷了起来,出来见人才又放下。此时卷起,方见他小臂上印着一个玉玺,并非纹身,因为盯着看一会,就能发现那玉玺竟然还在缓缓转动,全方位展示自己。
上钮交五龙,正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字。除了秦王政,刘彻跟李世民都认得。
这不是传国玉玺吗!
两个人反应都极快,嬴政与刘彻立刻拉开自己的袖子——他们之前卷上去绑好的是外袍衣袖,这回可是全拉上去了。
果然,两人左臂与李世民同一部位,同样的玉玺映在那里缓慢转动,一模一样。
刘彻:朕果然是受命于天,合该我既寿永昌啊。
嬴政:这玉玺很好,是我的了。以后灭六国一天下,就把和氏璧抢来做一个。
李世民后知后觉:咦,他们有很正常,为什么我会有这个?难道天命找错人了,把我当作陛下的儿子了?
另两人可不管他怎么想,按李世民所写,将另一只手按上了玉玺,果然也如李世民所言,立时就明白了。
他们确实是被这个传国玉玺给送来的。玉玺还有能量,不过能让他们再度来回一次,之后就要积蓄能量才能送他们回去了。而且虽说分印在三人臂上,却只有总能量,是要三个人一起用的。
既然如此……
嬴政刘彻双双拔刀,李世民一愣,就见千古一帝*2冲进了稻田,偷稻比他偷得还狠。
呸呸,不是偷盗,他拿财物抵了。
三个人金尊玉贵没干过农活,手上的短刀匕首又不给力,忙活了小半夜,感觉腰都要断了,手上也磨出了水泡,也只得了一小包稻粒。
本来还想花点时间摔打脱粒,不过玉玺自带了空间,三个人就省了这事,直接存了进去。看看时辰也不早了,他俩在宫室里也没带什么财物,只能同样留下短刀抵债,带着包袱赶紧脱身。回到山上,两人这才喘了口气,略作商议约定了再会之后,就各自回去了。
李世民还多耽搁了一会。刘彻看他年纪小,好心写字提醒:“你又不是帝王太子,有这样的遭遇恐怕是祸非福,还是打理好自己,先瞒着别人吧。”
“啊,那我白忙了?”
李世民也从兴奋中回过味来了。他回去拿这水稻怎么说,好好在家里,突然灰头土脸带着稻子回去说遇仙了。
父母那没什么,传出去,当今天子那……哎,父亲没有外任时曾经有段时间带着他,去年父亲回洛阳为官,亲自教他射术,他也常在父母之侧玩耍,所以常听到父亲与母亲说些闲话。
他知道当今天子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而父亲也不像在先帝那里一般受信用了。
看他纠结,嬴政也好心写了一句话教他:“暂且隐忍,以待将来。”
他想得更多些,这孩子是次子,家业都不归他继承。就是家里瞒着遇仙的事,他那长兄难道不会猜忌吗?
刘彻便笑嘻嘻地又写道:“所以你那些稻种,就给我们分了吧。”
他本是开玩笑,小孩子最是护自己的东西,就算用不上也舍不得给人的多得是。更何况是没受过委屈的国公家的嫡子,吃了偌大苦头才弄到的稻种,哪舍得给人。就算不能露在人前,玉玺那里是有空间的,可以存着以后找机会用嘛。
不想李世民沮丧了一会,真就把自己袍子脱了铺在地上,将已经转入空间的稻入倒在袍子上叫他们分,在地上写道:“以后我长大了,陛下种出的稻种,能分我一些吗?”
嬴政也微微吃惊,正眼打量了他一下,心想这所谓传国玉玺给了我二人,又给了这稚子,莫非他今后亦有不凡?
想归想,手上也没慢着,跟刘彻把李世民辛苦了大半个晚上弄来的稻种给分光了,然后手往臂上玉玺印记一按,心中想着回归,人便消失了。
他俩消失,李世民心有所感,知道他们三人同进同出,互相牵绊,他也不能独留,很快就要回归。于是赶紧把头发整理好,皱巴巴的袍子穿上身,身上头上的灰尘稻草拍拍干净。
勉强把自己打理出个人样没一会,他也在林木间消失了。
嬴政离开时在自己宫室,现在回来也还在原来的地方,他甫一回归就听见宫人的惊呼,回身看了一眼,顿时宦者与宫人就跪伏在地。
“你们看见了什么?”他不带喜怒地问。
眼下他身边最得用的宦官大着胆子回话:“奴婢看见大王忽然之间,衣袍乱了。”
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现在回话时才发现,大王的袍子皱得像在田里打过滚,岂止是衣袍乱了,发髻也乱了,脸上还全是灰土。这……他差点昏厥过去,这么大的动作他没看见,他不会是站着睡着了吧!
不过大王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处置。
嬴政已经知道了,恐怕在别人眼中,他的离开与回归是一瞬间的事,甚至时间并没有流逝。所以才会出现他转瞬间换了形象的事情。
他自然不必对他们解释,只吩咐道:“去准备两身寡人能用的麻衣,布鞋。拿三卷丝帛,再准备一袋玉器,绞一包碎金。”
准备这些虽然奇怪,但并不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最麻烦的倒是准备嬴政用的麻布衣服。贵族所穿的麻布衣服与平民所穿的麻衣虽然用了同样的材料,疏密却极为不同。最高等级的缌布同样是麻所制,却能用在帝王的冠冕。
而平民里头,又有多少嬴政这样高大的身材,一时要找两身嬴政能穿的现成衣服出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再不容易,在嬴政开口之后不到两个时辰,衣服还是送到了面前。嬴政自己也找出了一把短匕,正细细擦拭着刀身,回想着李世民手拿的那把短剑。
那不是青铜所制,而是铁器——甚至不是铁器,而是更难锻打制得的钢。
李世民说他本是在练字,当时正在如厕,准备换衣服去练习武艺,就突然到了那里。这种孩童随身把玩的短剑不会是什么神兵,看他的态度,也绝不像对随身所携武器极为珍视的模样,只是平时随手所用。所以可以随意的留下抵了他们所拿的稻种。
钢铁之物,必然已经大行于世,取代了青铜制物。秦国如今也在炼铁,但想用铁器取代青铜兵器还是件不容易做到的事。现在多用在农具上,然而也还是不够。
嬴政只觉得,如果在那个天命所赠之处别无所得,那么哪怕只是从李世民那里得到炼铁与炼钢之法,都是值得的了。
之前抚上那个印玺时,他心中明悟,当玉玺主动淡去不见,他便不能来回。而玉玺显现时,便能出入两方世界。至于时间,他惊呼出声后前往那处世界,回来时室内侍者还未及反应,而外面守卫之人才刚刚闻声而来。
显然,前往那处并不会耽误这边的时间。既然如此,天与弗取,反受其咎,他必是要再走一遭的。
李世民没有嬴政和刘彻这么潇洒。他好好的在房中,如厕一趟就换了个样儿,还是把侍候他的人吓着了。
“别大惊小怪的,给我更衣,我要去见母亲。”李世民本来已经想好了下面的安排,奈何他年纪小,奴婢都是母亲安排的,已经有人报到窦夫人那里去了。
李世民刚净过面,换了衣服,散了头发让人重梳,窦夫人就脚步匆匆地赶到了。
“二郎,发生何事?”
“母亲!”李世民跳了起来,想了想,先求母亲,“母亲,你让她们守住门口,什么也别外说,我同你单独说话。”
窦夫人自婆母去世后掌家,颇有威严,闻言眼风一扫,只说了一句:“二郎的话,你们听见了?”
其实也就屋内侍奉的两名侍女见着了,家中主母发话,她们自然柔顺称是,先行退下。
窦夫人露出了笑容,把活泼好动的次子按在了镜前,解了他已经半散的总角,自己拿起梳子给他通发,口中问道:“我只听他们说,你入厕一趟,出来后形容狼狈,衣服都不成样了。这是出了何事?”
她也已经看到被侍女换下捧在一边的旧衣,果然又皱又脏,仿佛儿子不是如厕,而是去打架了一般。要不是嗅着没有臭味,她真要以为儿子是在外面的茅坑小解,不小心掉进粪坑了呢。
李世民虽说听了嬴政和刘彻的劝,但他也只是记着不能告诉外人。他是在母亲身边长大的孩子,又受父母宠爱,完全没有想过要瞒着父母。
现在母亲一问,正搔着痒处,他身子一蹿又想跳起来,被母亲再度按了回去,只得眼皮上掀,巴巴地从下往上看去,跟窦夫人报告:“阿娘,我遇着仙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