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我的好上司的福,我已经在艾吉哈佐的黄沙里埋了四天了。
水从昨天晚上就断了,吃更是只剩下饼干,关键是没水我也吃不下去这压缩饼干啊!
就算我确实是个丰饶孽物,我也觉得我快要往生极乐,见到[药师]了。
特意挑选的嫩黄色运动装确实如我所愿的和黄沙融为了一体,甚至比我预期效果还要好,因为它现在已经是土黄色了。
再加上我等得面如土色,我敢说就算路过一只狗,它闻得到我都不一定看得到我。
这一切都要从一周前我的两位上司谈论怎么给我解决被人力资源部针对的小问题说起,他们对此事非常重视。
没有,真相其实是他们就提了一句我。接着砂金就自告奋勇包揽了自己创下的什么什么[宇宙闻名诈骗案]的收尾工作,可能是想将功补过给公司递投名状吧。
期间我插嘴一句被制止,随后思维跑偏。最后只听到翡翠说:“好的,你去吧。”再一指沉迷游戏的我,“哦对,记得带上她。”
砂金就示意他听到了点点头。翡翠笑着调侃什么“看来是和好了”,砂金没吭声。
翡翠说完这句他们就开启了下个话题,只有我一个人抱着终端摸不着头脑,或许那玩意本就不存在吧。
翡翠让砂金掏出他的琥珀王小石头,她也拿出她的。两块相似的石头摆在桌面上,两厢对比我才发现不只是价格有所差距,其中蕴含的能量也是天差地别。
于是翡翠说他的基石并没有开凿完全,还需继续努力,现在充其量只是个徒有其表的漂亮石子,不能发挥出琥珀王的强大神力。
接着就开始教导砂金如何开凿基石,还给他演示怎么运用其中的力量,唱着祝词就变身成让我看见就条件反射想逃跑的超级机甲。
翡翠——琥珀王令使(小于等于1/10版)拎起瑟瑟发抖的我的衣领在砂金面前晃了晃,我非常不幸地在我那小上司眼里头一次看到了符合他年纪的惊喜与向往。
砂金眼睛一亮,我眼睛一黑,仿佛预见了自己黑暗的未来。
总而言之,作为一个或许有点三脚猫功夫,但光靠肉.体肯定走不出枪林弹雨的弱鸡(反正就是普通人)。
在他真的完全掌握琥珀王基石的力量前,他出门送死都离不开我。
而我为了保证上司不死和我至今完美无失误的任务完成率,也根本离不开他。
但是之后三天他哪都没去,公司大门都没迈,每天都在宿舍——翡翠办公室——食堂之间来回往返。
甚至有天上午翡翠开会没空,他还有闲心去购了个物,又给自己添置了一堆亮晶晶但除了昂贵没一点用处的珠宝首饰。
我只能跟着他,每天蹲在翡翠墙角玩玩以太战线什么的。
“上啊,外宇宙之炎!火炽轰炸!”我在心里对着屏幕里的以太灵无声大喊,以太灵不负我所望的一火球干掉了对手。
要问我这么无聊为什么不自己出去玩,反正保护对象天天在公司里也死不掉。
那只能说,我做任务的态度是很认真的。这方面我是专业的,绝不容许我的100%任务成功率有任何闪失!
还有我的行业内榜单排名!自从我登上第一就没再下去过,我的第一也容不得任何闪失!
身为100%记录的保持者,我恨不得把砂金放在我眼皮子底下贴身保护。
要不是任务目标本人严词拒绝,再加上他同时还是我的上司我不得不听他的话,我是打算每天在他的床脚打地铺的。
不过在新出炉的第十条条约约束下,现在只能住在隔壁屋了。
总之,在目标本人熟练掌握基础格斗枪械技能,又或者学会使用基石的力量之前,我是不可能离开他半步的。
哎!真想念我那些香香软软的美人们啊。不知道离开DPD分部之前能不能再见一眼玛丽亚。
可惜,都怪我太过敬业,对待任务太认真谨慎了!
结果就在四天前,一个普通的、我在上司门口蹲守的早上。我一般听到隔壁起床的动静就会立刻从挨着墙壁的沙发椅上爬起来出去,确保上司每天一打开门就能看见我。
砂金衣装革履、头戴礼帽、身上挂满宝石首饰就打开了门。他平时也很注重衣装,但也是头一回穿得这么昂贵,我惊讶地张大了嘴。
他就看着我突然说:“是时候了,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然后转头落了地就把我丢在了沙子里。
这才是我现在不得不在沙子里忍饥挨饿的前因后果。
而我的上司,此时正孤身一人在我视野前方的敌方老巢里做客。没有武装人员陪同、没有石头、也没有杀伤性武器。
只有一把小手枪(在他手上的作用聊胜于无),和一个在敌营门口趴了四天的我。
……
早知道他玩得大,不知道他玩得这么大啊?
这就是他出发前跟我说的,让我见识见识他的手段?
还有那什么我取名为《霸道上司和他卑微下属的不平等条约》第三条——无条件信任他?
可恶!我要收回之前对上司的所有赞美!他要是害我跌下榜一,他就是做鬼我都不会放过他的!
砂金的计划或许很复杂周全,能帮助我们完美解决问题,逃离困境。但问题是,我不知道啊!
我唯一得到的命令就是在外留守三天,看情况行事。
然后我就睁眼等到了第四天清晨,也就是现在。在此期间,这片黄沙里除了巡逻兵日常换班外,没有发生任何可以看情况行事的情况。
呵,男人。
三天时间,都够我摸清楚这破营地士兵巡逻路线、里外武装总数、大致布防规律,甚至各种接头暗号了。
而他!连个动静都发不出来!
不可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我们俩都得交代在这里。
既然之前的命令是等三天,那么三天一过,上司的命令就可以作废,接下来就该我自主行动了。
我决定顺应旨意,看情况行事。意思是我看现在这情况,我必须得行事了。
担心破坏上司那不为我知的神秘计划,更担心他那脆弱的小身板被绑票拿来威胁我。我没有打草惊蛇,而是选择了潜伏进入。
这种事对我来说并不难办,更何况我已经掌握了敌营的武装结构,潜入进去不会比拿万用房卡撬门锁难上多少。
我简直是在敌方大本营闲庭信步,左敲晕一个脑袋,右扒了一个衣服,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当然,以防万一,那几个不幸的人都不幸地死透了,而且被安置在不到明天都不可能有人发现的地方。
你问我明天被发现怎么办?笑话,从进门到偷走某个不靠谱上司,我都花不了2个系统时,当晚我就能在员工宿舍看动画片。
管他谈判谈没谈妥,都给他三天了,死的都该说成活的了。要是还没谈妥可不是我的问题,概不负责,我只负责让人活着。
然后我就找遍了大厅、会客厅、会议室、客房,连公共厕所我都找了,最后终于在牢房里找到了被锁链吊起双手的砂金。
???不是?
不是,哥们?这也是你计划的一环?
到底什么人谈判能把自己谈到牢里去啊?刚摘下的镣铐这就又戴上了?
就这还让我无条件信任呢?
好家伙,从来只有我让别人服我的份,这还是头一回让我真的服的。
牢房门大开着,身强体壮的反.动军阀正率领着一群小兵站在他面前,看样子似乎是在审问他。
砂金一脸屈辱,出发前带去的昂贵首饰全都不见踪影。一副公司使节一着不慎沦落为囚,还坚强维持他高高在上的尊严的样子。
他不满、他愤怒、他大声嘶吼:
“跟你说了多少次!我真的是公司派来谈判的!你们这样对我,小心公司让你们好看!”
我看了下他手腕上的磨痕,判断出他根本没关进去多久,大概是刚刚才被绑进来。
原来如此。呵,我差一点就信了。
“小子,你以为我会相信埃维金人的鬼话吗?别忘了,你可是有前科的,诈骗犯。”
那军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态度虽然嗤之以鼻,对砂金的话显然不信。却又迟迟没有动手,甚至没有给他上刑,不知道在顾忌什么,又或者等待什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砂金蹙眉,不理解的样子。
“不要再给我装了。”武装头子伸手指着对面,警告道:
“告诉你也无妨,你一个被公司逮捕的死刑犯突然完好无损的活着出现,还声称代表公司来谈判,你以为我就不会调查你吗?”
“谁给你的胆子装都不装就来骗你爷爷我?以为换身衣服就能出来招摇撞骗?
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从公司手底下逃出来的?说出来给大伙听听,再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没准爷爷心情好就放过你了呢?”他与他身后一群跟班不怀好意的取笑。
“你到底想说什么?”
“哼!我已经得到消息,你根本不是什么公司使节,怪不得谈判技巧都不懂在这一通胡说。
还敢一个人过来,以为老子是傻子还是善人,会把你好吃好喝供着吗?”
“不可能。你从谁那里得到的消息!”砂金难以置信地质问。
“呵,真是死到临头还嘴硬。”
他粗糙黢黑的大手拍拍我上司那白嫩嫩的光洁小脸。同为男人,这对比真的凄惨到我不忍直视。
“告诉你也无妨,埃维金小鬼,她的名字叫…”
“玛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