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砰——”

在乔皎皎的大力下,门板重重砸向墙壁又回弹往复,阻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申莎莎的目光逐渐变得狰狞。

“这位同学,我们班要关门了,麻烦你出去。”乔皎皎冷言。

申莎莎猛地起身,椅子被她的怒气掀翻在地。

眨眼间,人就冲到乔皎皎面前。

“你故意的。”她质问,“发信息不回,我的情书是不是也被你扔了?”

申莎莎一步步逼近,可乔皎皎始终挺着背扬着下巴冲她笑。

“你也喜欢池述?”

“是啊,我也喜欢池述,怎么了?”

申莎莎气笑:“你是不是觉得,我收拾不了你。”

她突然抬掌,这一次,乔皎皎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带着惯性的巴掌将要落在她脸上,她甚至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欺负我班上的同学。”

扬起的手臂被人狠狠钳制在空中。

“——那你是不是觉得,校规真就拿你没办法?”

乔皎皎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侧头看向面色不愉的池述。

他似乎很生气,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空气瞬间凝固,微妙的氛围在他们三人中流转。

乔皎皎伸手,拽了下他的衣袖。刚想劝他算了,却被申莎莎打断。

“池述,你弄疼我了。”

她这才看见申莎莎的手掌已经充血发红,手臂止不住地发抖。

池述冷着脸松开她的手:“对不起。”

他用另一只手牵上乔皎皎的手腕,回到座位拿上书包后直接离开。

行至教室门口,他突然回头对申莎莎说:“我不希望再看见你来找我们班同学的麻烦。”

他松开乔皎皎的手,关灭了教室的灯。

整层陷入黑暗之中。

乔皎皎能感受到热意缓缓靠近,重新贴在她的手腕上。

无限近的距离,她似乎能听见身旁那人的心跳声。

扑通声随着话语落地,起伏得越来越快。

“还有。”他说,“我也喜欢乔皎皎。”

乔皎皎猛地抬头看他。

盈盈月光和高楼层教室透出的光交织在一起,映在他的眼底。

这是第一次,他在别人面前承认喜欢她。

池述低头撞上她的目光。

“如果是未来女朋友的话。”

“我希望是你。”

她说不清在池述眼睛里看见了怎样的怦然,一点都不亚于她深埋多年的喜欢。

说完,池述带着她离开。

夏日的夜晚也是格外闷热。

更何况脸还烫得很。

乔皎皎低着头,慢吞吞往前走。

她用余光偷偷往旁边瞄了一眼,池述单手拎着她的书包,另一只手跟她手臂摇摆的弧度几乎同频。

乔皎皎不自觉清了清嗓,立马两手交叠在小腹前。

虽然池述从出校门那刻开始就松开了她的手,但手腕上的温热感还是很明显。

跟她脸颊的温度一模一样。

“幸好是晚上,这条道上没人。”池述突然开口。

乔皎皎:“?”

她微微摆正头看他。

池述笑着往前走,没有看她。

“不然就你这样全程低着头走路,不出事才怪。”

“……”

那不然呢!

街上有路灯,万一被看见她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多尴尬!

乔皎皎这么想着,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脸。

过于近的距离,让她瞬间止住脚步。

“没想到同桌这么信任我,让我给你引路也挺好的。”

池述笑得很开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见了她因近距离而再次通红的脸。

他笑着直起身,乔皎皎这才发现他没有戴眼镜。

没有眼镜遮挡,桃花眼似乎显得更多情。

今晚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不像杀人魔,也不像她记忆中陌生的同学。

仿佛没有了伪装,整个人都通透了不少。

深深吐出一口气,乔皎皎大大方方地仰起头。

她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学校?”

难道…刻意在等她?

池述回答:“有道题不太理解。”

哦。

幻想中的粉色泡泡破了。

两人并肩走在小道上,乔皎皎的步子小,但跟他同步也刚刚好。

小道旁是连贯的悬铃木,即使在九月份,叶子也轻易被风吹落,洒在地上。

一时寂静,只余落叶在脚下声声作响。

池述突然停住脚步。

专心走路的乔皎皎迈出两步才回过头不解地看向他。

“也是在等你。”

忽有阵风刮过,树叶轻飘飘落在她的头顶。

乔皎皎怔在原地,看着他慢慢走过来。

立定在她面前,轻轻替她拂开落叶,缓声问她:“现在还害怕吗?”

活像个机器人的乔皎皎晃了晃头。

“你中午说害怕晚上自己回家,我都听到了。”池述一笑,“所以,我想送你回家。”

怪不得池冀和阿云半点解释都没有就走了。

乔皎皎张着嘴巴“啊”了半天,没说出个然后来。

憋了半天才冒出句:“谢谢。”

两人再度无声往前走。

乔皎皎感觉心比任何时候都乱,开始没话找话:“我现在一点儿都不害怕,之前应该是我的错觉,世上哪有那么多坏人呀。”

说完,她又觉得这话不应该跟池述说。

毕竟…

没等她多想,池述很严肃地回答她:“世上坏人有很多,女孩子应该多点警惕心。”

眼前突然闪过昏暗小巷里,那个女生哭喊着求饶的画面。

眼眶不自觉湿润。

如果池述知道自己以后会成为那样穷凶极恶的人,会对今天说过的话嗤之以鼻吗?

“池述。”乔皎皎揉了揉眼睛,换了个话题,“下次不要再跟申莎莎起冲突了。”

“嗯…用池冀的话来说,她像是道上混的?感觉不是很好惹的样子。”

池述转过头,笑着问她:“知道她不好惹,你还跟她犟?”

想说的话卡在喉咙,乔皎皎睨了他一眼。

没错,她的确有点怂蛋,但作为新世纪新兴女性,心理年龄总比现在的高中生成熟吧。

“我又不怕她,她要是打我,我可以打回去。再或者,我可以告诉老师,告诉警察,告诉……”

“不行,你以后尽量离她远点,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池述打断她。

乔皎皎疑惑:“为什么?”

“你刚才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味道……

跟申莎莎离得近时,她的确闻到一股从她身上散发的气味。

不太好闻,似乎是烟味。

乔皎皎:“她抽烟?”

池述摇了摇头:“是比烟还让人上瘾的东西。”

乔皎皎赫然。

她总觉得重新回到高一后,发生了太多令她无法接受的事。

在她印象里的高中,应该是三两成群去小卖部,应该是晚自习透过窗外看见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应该是无时无刻不在发光的白月光。

总之,应该是美好的。

可是现在她身处的高中,有太多超乎她想象的事。

根本无法想象,这个年龄的学生怎么会如此惊悚骇人。

正想着,他们已经走到了乔皎皎家门口。

池述:“明天见。”

乔皎皎从他手里接过书包:“明天见。”

刚转身,池述喊住她,莫名其妙地说了句:“午休前,班主任跟我说罗英昊明天就要回来上课了,真好奇他为什么请这么久的假。”

罗英昊?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不等她说话,池述摆着手往来时的路离开了。

乔皎皎没多想,进屋锁门开灯。

从衣柜里摸出一套家居服,再去关卧室的窗户。

正拉着窗帘的乔皎皎忽然瞥见有个黑影正对着她家大门的方向。

乔皎皎凝神去看,那人突然抬头和她对上视线。

黑帽子、黑口罩、全身黑。

融入黑夜,不易察觉。

跟杀害动物的凶手一模一样。

她不会认错。

那人盯了她三秒,转身往池述离开的方向去了。

他要做什么?

意识到可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乔皎皎慌乱地拨通池述的电话。

忙音……一直是忙音。

为什么不接?

乔皎皎赶紧从家里抓了把剪刀,情急之下,门锁一直打不开。

话筒里的忙音逼着她无法冷静,自动挂断她又一遍遍打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打开门的那刻,电话被对方接起。

“怎么了?”

池述的声音有点低沉。

乔皎皎没有察觉:“池述,你没事吧,我刚才看见那个凶手了,我怕你们遇上。”

池述:“没事,我已经到家了,你别出门,锁好门窗。”

悬着的心瞬间落地。

没事就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模糊不清的声音。

又听见他说:“我有些迫不及待明天见到你。”

他顿了顿:“晚安好梦。”

电话被他挂断。

乔皎皎站在门口感到莫名,抬起头看向天,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完全掩盖,一丝光亮都不现。

十分钟前。

黑衣人揣紧口袋中的刀往池述的方向追去。

实力压制下,偷袭是最有效的办法。

他要报仇,要把那天受的伤加倍地讨回来。

路口地拐角处是路灯照不到的死角,融合了一切黑暗。

黑衣人加快脚步,隐在口罩下的嘴角因过度兴奋而不断加大弧度。

直到他瞥见一抹猩红。

分明只在指尖燃烧的微弱星火,可那股刺骨的灼热却像将他架在火上烤一般。

“罗英昊。”池述靠在墙上,眼中的不屑穿过烟雾直击他的心脏。

“跟踪、偷窥女生…”他突地笑了,却带着狠厉,问他,“你觉得很有意思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