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方眠想象过跟贺言深接吻是什么样子,她很熟悉贺言深的气息,但没有想到这种感觉会和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他很热,很拘束,好像也很紧张。
方眠按着他的胸口,能够感觉到他浑身都紧绷起来了。
“眠眠!”
短暂的几秒钟后,贺言深吓得退开,后背都贴上了后面的墙壁,他带着些微湿漉的黑色眼眸中倒映着方眠的影子,里面全是困惑与慌乱。
“你、你这是干什么?”贺言深抿紧唇,眠眠亲他了……眠眠亲他……这怎么可能?眠眠好像讨厌他来着,为什么突然亲他?她怎么了?她是不是病了?
方眠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她摸了下自己的嘴唇,味道还不错,热热的,外面在下雨,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短袖T恤,不算太冷,但方眠依旧很想靠近热的东西。
她的胃不太舒服,一直在断断续续反复发作着,都已经到了这么频繁的地步,胃癌的几率究竟有几成呢?
这下好了,她好像也没办法去医院正式检查了。
“总之,我们大家就暂时先待在顶楼吧,所有人都待在一起或许会比较安全。”
“怎么才算是安全?下面的大铁门还没有锁上呢,随时都会有新的跑进来的,那些东西……会不会和野兽一样,是可以闻到人类的气味的?”
“和丧尸一样吗?我们是不是不呼吸就可以躲过一劫了?”
商量了半个晚上,人们也没有商量出什么结果,最终大家一起商议派出了几个男性,去院子里把大铁门反锁起来,至少这样暂时不会有别的怪物轻易跑进来了。
所有人都很害怕,每个下去的人手中都紧紧攥着防身护具,保安大爷的残骸还扔在院子里,几乎是一具快被啃光的尸骨。
方眠看着四五个男人结伴走下楼,她的手摸上自己腹部,饥饿的感觉好像又到来了,她不是两个小时之前才吃过贺言深给她的压缩饼干吗?之后还吃了刘桂芬的包子,为什么今天会饿得这么快?
是错觉吗?还是说只是一种胃癌的反应?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得病,只是种种预兆都在加深方眠的猜测,她有些烦躁地收回视线,一转身就对上贺言深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神。
“不就是亲了你一下,至于一直盯着我看吗?”方眠道,她一边说话,一边轻车熟路地去贺言深裤子口袋里掏东西,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然后她摸到一个发烫的东西。
“这是什么?”她抓了一把。
“啊!眠眠…!”贺言深一连后退了几步,一言难尽兼又惊恐地看着她。
方眠愣了两秒,懂了,她缩起了自己的手指揣进自己兜里,问:“还有吃的吗?”
嘴上问着这句,心里又忍不住想——反应真快啊,贺言深。只是亲了一下而已,真的至于这样吗?
“吃的。”方眠伸手,她见贺言深还愣在原地,又重复了一句。
贺言深“啊”了一声,开始涨红了脖子低下头在包里寻找,很快又摸出了两块压缩饼干递给她,然后飞速地把手缩了回去。
方眠注意到他的表情很古怪,看上去不像是在厌恶或者是嫌弃,闪躲着眼神还要不住盯着她看,乌黑的眼睛像只小狗。
“怎么了?”方眠咬下一块压缩饼干咀嚼,“我不能亲你吗?”
她的眉目依然透着冷,盯着贺言深的眼神更像是在盯着猎物。
贺言深被她看得七上八下的,脑子里也跟着乱……他把眠眠一直当做妹妹的啊,这些年里,他从来没有过任何其他想法,可刚刚眠眠亲完他他怎么就有感觉了呢?
是不是男生都会这样?被女孩子碰,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感觉吧……贺言深不知道,他以前也没被女生碰过。
印象里,从小到大,抱过他的只有眠眠,眠眠小时候还亲他呢……
纷乱的思绪让贺言深半晌也没得出个结果来,他梗着脖子摇了摇头算是答话,表情在方眠看来依旧呆呆的。
对啊,就是要这样。方眠浅浅勾了下嘴角,纠结的人,怎么能一直是她呢?
第一个晚上,大家过得并不安稳,为了避免意外,大家都是睡在一起的,方眠背靠着墙,期间也断断续续醒了两次。
只是没想到,即便是这样,这个晚上还是并不安稳。
大约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有一个叫赵芳流的年轻女人突然发起了高烧,而且满嘴胡话,看上去特别严重。
方眠本来就睡得不深,是被周围人吵醒的,有人在问有没有退烧药,有人心烦地叹气,有人在低声呜咽,发高烧的女子周围有几个人照看着,方眠一睁开眼就看到了。
赵芳流唇色发白,眼周却泛黑,身上冒着冷汗,嘴里喃喃不停:“论文…论文怎么办……要延毕了……论文……”
方眠:“……”
她索性坐起身来,逐渐听清了周围熟悉赵芳流的人对她的介绍。
“她是专科毕业生,毕业后考了两年考上了研究生,自己一个人住,不是本地人,平时是个非常懂礼貌的小姑娘,见了我经常会打招呼。可怜了这孩子,到现在还在惦记自己学校里的事,外面都那样了……”
方眠听着他们说话,细微地眯了下眼睛,她怎么觉得赵芳流的样子,不像是高烧时候的呓语?赵芳流的唇齿很清晰,在反复念叨着什么,不像是胡话,更像是执念。
她下意识去摸兜,却摸了个空,方眠一回头正对上贺言深有点心虚的眼神。
啊,他把她的烟没收了,这个其实无所谓的,方眠并没有想在这个时候抽,只不过她习惯在想事情的时候摸点什么。
从小到大方眠都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说实话,她把刘桂芬带上来都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至于这个赵芳流是病了还是要死了,跟她没什么关系。
但是莫名地,方眠有种直觉,她后退了两步,一直走到贺言深身侧,压低声音道:“我觉得她状态有点不对。”
“她那样子可不像是发烧啊,哪儿有人发烧脸色煞白的。”
连说了两句,身边都没有回应,方眠忍不住撤回打量着赵芳流的目光,落到了贺言深身上,只见他微垂着眼,十分规矩地坐着,一副不敢看她的样子。
楼道的灯光昏暗,但方眠还是看到了贺言深的耳尖,似乎还有些红。
不是吧?他还没缓过劲来?她都睡了好几觉了。
有人拿了退烧药过来喂赵芳流吃了下去,也许是退烧药起了作用,天快亮的时候,赵芳流的身体不发热了,也渐渐安静了下去。
也许是因为阳光再次降临,多多少少消除了一些人们心中的恐惧,方眠终于觉得周围清静下来,安稳地睡了两个小时。
再醒来的时候,她看见贺言深跟几个男人站在一起,似乎准备去干什么。
“去哪儿?”方眠起身问了一句。
回答她的却是郑有志,那个被举报开除的数学老师。
“我们打算挨家挨户去搜寻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人落下的。”
方眠对上他的目光,看了眼队列中清一色的男性,抿着嘴唇笑了一下:“顺便搜刮一下各家各户的物资,对吗?”
筒子楼里的住户出来的时候,大多数都十分慌张,很多人连门都没关,就算有人有闲心关好了门,这里的门板很老旧了,费不了什么力气也能强行破开。
郑有志被她直白的话语说得一噎,但还是笑得格外儒雅斯文:“当然,大家一起共患难,物资是必要的,我们并不是强取,也争取了在座各位的意见。”
“哦,是吗。”方眠回头,不经意地扫了眼等在楼上的老弱妇孺,道,“那我也一起去吧。”
“你一个女孩子,就别跟着瞎凑热闹了,乖乖在这儿待着吧,等我们把食物带上来。”
方眠没有理会他们的话,而是从人群中指了一个穿着高中制服的女生,道:“走,跟我一起去找东西。”
“啊?我?”被指到的女生不确定地站起了身,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有人急了:“都说了你们女的就待在这儿,不用跟过来,干啥啥不行还喜欢添麻烦,真是够了!”
方眠眸中闪过一抹戾色,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贺言深朝那人瞪了过去。
“怎么说话的?”
他身高189,垂眸睨过去的时候有绝对的压制,出声的那人瞬间不敢说话了。
方眠说过,贺言深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凶,像头狼。
她眼神示意女生跟上自己,顺便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高洁。”女生眼神闪躲,小声回答了一句。
“高几?”
“高洁……哦不。”女生突然反应过来,“高三了。”
因为一个很小的口误,她涨红着脸,低着头更加不敢与方眠对视了。
看上去是很容易拿捏的那种性格啊。方眠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继续道:“你记性应该不错,一会儿帮忙盯着这些人,看他们都进了什么房,拿了多少东西。”
“唉?好…好的。”高洁不太自信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