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爆炸犯在被关押后,精神状态就不太好。
他整日整夜的做噩梦,总是神神叨叨的,嘴里念叨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还说有人要杀他。
没过几天他就死在了监狱里,据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他是自杀的。
这些都是松田阵平告诉降谷缘的。
只有降谷缘清楚爆炸犯不是自杀,而是人为。
想要用术式做到这些并不是难事,在爆炸犯被抓的那一刻,相应的计划就在降谷缘的心中形成。
在日本执行死刑极度困难,爆炸犯想用区区几十年的牢狱生涯偿还罪孽。
不可能。
降谷缘一直坚信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萩原研二不能白白死在这种人渣手上。
如果法律不能制裁他,那就让她来。
警视厅已经准备结案了,不过松田阵平认为事情有蹊跷,打算继续追查下去。
在喝水的降谷缘动作一顿,神色自若地问:“你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松田阵平:“没有线索,就是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降谷缘:……直觉系真可怕。
松田阵平想查就随便查吧,反正他也找不到证据。
***
冬季杯。
观众席人声鼎沸,队员们穿着篮球服在球场上穿梭,展开激烈的较量,他们动作迅速配合默契,篮球划出优美的弧线,一个接一个投入篮筐,精彩连连。
观众席上某颗显眼的黄色脑袋正聚精会神地观看比赛,他身旁的空位坐了人都没发觉,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你觉得这场比赛谁会赢?”
黄濑凉太下意识地回答:“当然是小青峰了。”他扭头一看,欣喜道,“小降谷你也来看比赛了。”
降谷缘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你还说呢,都怪你。”
黄濑凉太一头雾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降谷缘千方百计瞒着赤司征十郎回国的消息,结果栽在黄濑凉太这里了,她想想就来气,揪着他的耳朵喊道:“你前脚信誓旦旦地保证,后脚就向赤司出卖我,我还没找你算账。”
黄濑凉太吃痛:“哎哟,痛痛痛。”
他这下是明白降谷缘生气的原因了,不赶紧解释清楚,他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那天小赤司找我说关于比赛的事情,说着说着话题就偏到了你身上,我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黄濑凉太抱住降谷缘的胳膊,可怜巴巴:“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了。”
他被迫夹在两大王者之间,他容易吗?
黄濑凉太委屈,但他不说。
不得不说的是他这招很有用,降谷缘心软了。
有谁能拒绝一条可爱的大狗狗跟你撒娇?
反正她不行!
这也不能怪黄濑凉太,以赤司征十郎的心眼就没几个人能玩过他的。
她和赤司征十郎一年多没联系了,他突然问起她来令降谷缘百思不得其解:“赤司怎么会无缘无故向你问起我?”
“我在新闻上看见了你。”
身后响起熟悉的嗓音。
降谷缘循声望去——赤司征十郎正站在她身后。
让她迷茫的是他所说的新闻。
她什么时候上过新闻了?
许是她疑惑的表情过于明显,赤司征十郎提醒道:“摩天轮爆炸案。”
他这么一说,降谷缘立刻就理解了。
爆炸案是大案件,又有警察被困在上面,很多记者为了抢到头条,都在现场做起了直播,多半是她救松田阵平没注意闯入了镜头。
百密一疏。
谁能想到她会在这方面暴露啊!
赤司征十郎自然地坐在她身旁,微笑道:“好久不见,缘。”
降谷缘假笑:“好久不见。”
奇了怪了,赤司征十郎是怎么在偌大的观众席一下就找到她的?
以前在帝光读书就是这样,她懒癌发作不想参与部活,就会找个地方躲懒,无论她躲到哪里,赤司征十郎每次都能找到她。
她有理由怀疑他有什么特殊功能,哪怕不在一所学校他依旧能一眼发现她的位置。
三人认真地观看比赛,偶尔交谈几句比赛相关的看法,气氛还算融洽,意料之外的是青峰大辉输了。
降谷缘还记得在全国大赛上对战青峰大辉是黑子哲也所在的球队输得极其惨烈,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他们进步堪称神速。
赤司征十郎对此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波动,偏头看向降谷缘:“走吧,找个地方谈一谈。”
两人在附近找了家咖啡馆坐下,入座前赤司征十郎细心地替她拉开了椅子,让降谷缘仿佛回到了帝光时期。
赤司征十郎忽然问:“你还在生气吗?”
其实过去这么久了,降谷缘早就没那么生气了。
她和赤司的分手也是她提出来的,与其说是决裂,不如说是她单方面在置气。
当年奇迹的世代没有任何预兆急剧成长,如果之前的他们是开发了百分之二十的天才,在国二后每个人的才能都开发到了百分之八十,几乎是实现了质的飞跃。
飞速的成长就如同一把双刃剑,奇迹的世代无人可敌,比赛只是麻木的完成任务,队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队员不再训练,理念也转变为胜利至上。
赤司征十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降谷缘多次找他协商无果,就连教练也不敢反驳他,她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主动提出了退部。
岂料赤司征十郎驳回了她的退部申请,也不同意和她分手,极其强势,总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些中二的台词,让降谷缘头皮发麻。
虽然他说起来确实很帅。
降谷缘跟他僵持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整天活在这样沉闷的环境里,降谷缘都快要抑郁了。
她惹不起,她还不能躲吗?
于是她果断找到老师提出来前往美国做交换生,在赤司征十郎反应过来前跑路了。
如今回想起来,降谷缘无法说释怀,否则她就不会抗拒和赤司征十郎的见面了,但她偶尔还是会怀念在帝光大家一起打篮球的日子。
降谷缘搅动着咖啡:“你的理念还是胜利至上吗?”
赤司征十郎眸光清冷,干脆道:“胜利就是一切。”
降谷缘直视着他猩红的瞳孔:“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赤司征十郎有一瞬的怔愣:“你知道了?”
有关他双重人格的事情,降谷缘起初并不知情,作为与赤司征十郎关系最亲密的人,她是最先感受到他的转变的,不过她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只当是他家庭的原因,导致压力过大了。
她去美国后,是绿间真太郎联系上她,将赤司征十郎双重人格的事尽数告诉了她,她才明白他变化如此之大的原因。
两人没有再这上面地话题多停留,赤司征十郎直白地对她发出了邀请:“来洛山吧,你的才能不应该被埋没。”
降谷缘无奈一笑:“阿征,我们已经分手了。”
言下之意是她不会去洛山的。
赤司征十郎一字一句地说:“我没同意。”
不等降谷缘说什么,他把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推到她面前:“去年的生日礼物。”
“冬季杯的决赛来观赛吧。”赤司征十郎站起身,直直地注视她,“你会发现我是对的。”
和赤司征十郎的谈话并不愉快,这是降谷缘预料之内的事情。
再次见到赤司征十郎,降谷缘很难说清心里的感受,她没有想过要改变什么,即使胜利至上的理念有些偏执,对现阶段的赤司征十郎而言没什么不好的。
降谷缘不认为他的双重人格需要治疗,无论是第一人格还是第二人格都是赤司征十郎的一部分。
她的视线投向赤司征十郎留下的礼物,降谷缘拿起盒子,不紧不慢地拆开包装,盒子里躺着一条精美的项链。
项链镶嵌了华丽的宝石,在灯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一看就价值不菲,是花费了许多心思。
降谷缘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微妙。
她没有用术式回到高专,反正没什么急事,就漫步目的地走在大街上闲逛。
路过一所学校时,降谷缘停下了脚步。
“你们看,他快哭了诶。”
“这家伙的表情真搞笑。”
“你们说他会不会哭着回家找妈妈?”
“只有没断奶的孩子才会那么做吧。”
刺耳的嘲笑一字不落地落入降谷缘的耳朵。
校园霸凌?
认识到问题严重性的降谷缘当即爬上围墙,她趴在围墙边低头一瞧,果然看见有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将一位紫色条纹上衣的男生围堵在中间,对他拳打脚踢,用各种污言秽语讽刺他。
他留着披肩的黑发,长长的刘海遮盖住了半边脸,五官清秀明朗,被打得蜷缩在角落难以动弹。
降谷缘从墙头一跃而下,冷笑道:“如果你们现在跪下来向他道歉,保证以后不会再欺负他,我可以考虑下手轻一点。”
几个人愣了愣,为首的人哈哈大笑:“你们听到她说什么了吗?她叫我们给那个废物道歉。”
“这都什么年头了,竟然还有人做救世英雄。”
“看在你有几分姿色的份上,如果你跪地求饶,答应做我女朋友的话,我还能放你一马。”
降谷缘目光冷凝:“一群人渣。”
她的体术放在咒术界是不够看,但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
降谷缘几乎是一脚一个,那群人在他手下毫无招架之力,被她揍得满地找牙,屁滚尿流地跑了。
把人解决完,降谷缘转头向他伸出手:“你还好吗?”
吉野顺平呆呆地看着她。
柔顺的阳光洒在她的侧脸,给她披上了一层细腻的纱衣,紫灰色的眼眸被揉进了细碎的光晕,明亮又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