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听到这句话,皇后的手指一颤,转瞬间她恢复平静笑着说道:“国夫人的夫婿、公公都是为国捐躯,咱们皇上多加抚慰也是正常。”

虽然早就知道司徒绰被太后宠爱,但是皇后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也让明承帝如此破例,她将刚刚摘下放在桌上的甲套递给疏叶让她替自己戴上,神情平静地吩咐:“说起来我正好去看看母后,我哪里能超过母后呢?这事儿万万不可。”

皇后口中说着搭着疏叶的胳膊站起身往外走,直接去寿康宫面见太后。

与此同时,翊坤宫中一名宫女探头探脑向外张望,永寿宫后麟趾轩有一名小太监步履飞快,随着她们的低声细语,消息飞速地后宫中传播。

长春宫中司徒绰并不知道一大筐瓜排着队地向她这赶来,如今的她只惊叹于眼前布料的美丽,莫名地就想到了以前一句骂人的话:“我想要五彩斑斓的白。”

太后的眼睛不好,但其余四感都十分敏锐,她摸着布料笑着点头:“就是这个料子,我第一次见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世间怎么有这么特殊的料子。”

【这料子极为难得,暹罗国往往十来年才能进宫一次,上次摸到这料子还是我怀着两个孩子的时候。】

想起过去太后唇角笑容淡了淡,她侧头看向司徒绰说道:“绰儿,这料子是不是月白色?恍若最晴朗夜色中的那一缕月光?”

“自然是的,这料子可真美。”司徒绰笑着附和,她想知道系统里是否有能让人复明的药。

这个想法划过脑海,便收到一条系统提示:{九花玉露丹,凡人可用,天下奇药可治疗天下奇症异症,有活死人生白骨之效果,建议和延寿丹搭配使用。}

看了眼比之延寿丹翻了两倍的吃瓜值,司徒绰沉默,她不堪与奸商为伍。

明承帝见自家母亲手抚布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误以为自家母亲十分喜欢这布料,当下笑着说:“等我回御书房就给暹罗国王通书,请她帮忙再多几匹布料。”

听到儿子的话,太后扑哧一笑,心中的郁气化解大半:【这孩子,以为什么呢!我哪里是看布料,我看的是往昔,真是的孩子们不懂也正常。】

本来按照司徒绰的性格,她是不会多说话的,可是在听到太后的心声后,她突然就有些难过。

她垂眸看着布料轻声说道:“这料子用来做裙子是极好的,可我觉得,这个其实更适合做成襁褓。”

明承帝哑然失笑,他笑着指点司徒绰:“你啊,哪里能这等暴殄天物?用这个做襁褓,估计便是皇家也会觉得奢侈,我可知道,暹罗国已然有二十年不曾进贡这月光纱了。”

他口中说着,一阵阵小声自喉咙溢出,刚刚因裴卿泫所生的烦恼,此时早已消失不见。

“万岁爷看来今日好心情,这笑声好洪亮,妾身参见太后娘娘,给万岁爷请安。”

就在屋中气氛正好之时,一道女声横插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司徒绰心头一动,抬眼看向门口,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宫门口走进来一抹蜜黄色身影,女子年纪不大生的身姿高挑,美目盼兮神采飞扬,头上七尾正金凤颤颤巍巍口衔一颗明晃晃的珍珠。

她手臂上搭着五彩披帛,上面用金线绣着大朵的蝶戏牡丹,数不清的浑圆珍珠点缀其间充作露珠。

吴贵妃走到跟前,身形妖娆地下拜行礼:“臣妾失礼了,只是妾身见万岁爷高兴也跟着心情欢喜。”

明承帝轻笑一声,伸手扶起吴贵妃,眼神温柔看着她:“这天气你怎么过来了?刚我还跟母后替你告罪呢!”

吴贵妃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姿容越发的艳丽,她看向太后像个小媳妇儿般不好意思地告罪:“太后娘娘,都是妾的错,妾愿领罚。”

【太后向来仁慈更是不管后宫之事,只要我认罪认罚太后必不会追究。】

司徒绰挑眉,她一直觉得吴贵妃不简单,如今看来对方果然如此,就是不知道此人究竟隐藏几分了。

一直充当好奇宝宝的黛玉这会儿早就回到司徒绰的身边,小包子有些紧张地抓紧司徒绰裙边,眼神带着警惕地看向吴贵妃。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的事情,哀家可不管。”太后笑着摆手,随即她伸出左手让司徒绰扶着她回到座位。

对于明承帝的后宫,太后一贯是撒手政策,好在明承帝对于女色并不在意,如今宫中算上皇后有位份的不过一掌之数。

“说起来,过些日子就是二公主的生日了,你身为她的养母,可得多费费心,虽然是位公主,可终究也是皇帝如今唯一的子嗣。”太后神色平和地说道,但是即使是初次见到她的黛玉也能够感受到,太后此时和刚刚是完全不同的心情。

提到子嗣吴贵妃脸色略微一变,随即再次躬身行礼:“太后娘娘说得有理,妾身谨遵您的吩咐。今日来求见太后,正是为了此事而来,我虽非那孩子的生母,可是养母与生母也是一般无二的。”

司徒绰看着台下的吴贵妃,她不用读取对方的心声,也能够知道此时吴贵妃是多么的恼怒。

只看她紧紧地攥起手指,以司徒绰那敏锐的嗅觉,几乎可以立刻分辨出对方身上若隐若无泄露出的血腥气。

司徒绰心头叹息,再次地庆幸还好自己没有穿越到宫中的女子身上,若是她倒霉地穿越到贾元春身上,恐怕最后只有将这偌大的宫殿焚之一炬的结局。

即使是对她温言软语百般疼爱的太后,在处理婆媳关系上,也一贯性地快刀斩乱麻,而且是让明承帝不敢回护的那种快刀。

看到明承帝递给自己那求救的眼神,司徒绰心头,泛起一丝无奈,她这算不算是在解决家庭纠纷呢?

“说起来,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倒是要请贵妃娘娘帮忙呢。”司徒绰笑着打岔缓解这无声的战场,看着明承帝地给自己那感激的眼神,她一点儿都不觉得有任何高兴。

太后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笑着看向司徒绰,那双不着焦距的眼瞳之中满满的疼爱:“你这猴儿,又要大闹天宫不成,你且别去烦她,只和我说你要什么?”

不得不说太后,在面对吴贵妃和司徒绰的时候,是完全不同的两副面孔。作为被宠爱的那个人,司徒绰也忍不住有些黑线。

原本已经组织好的言语这会儿不自觉地打了个嗝,她又将想法在口中咀嚼了一下,这才笑着说出:

“哪有,太后这样说人家,人家可不依。不是别的,太后知道我这人没什么爱好,也不喜欢听那咿咿呀呀的昆曲,倒是觉得那说书有趣轻松又不用脑子。

因此我偶尔也自己编两段子,这不转眼就快到您的圣诞了。我琢磨着,请贵妃娘娘帮我参谋参谋润笔润笔,免得我太粗俗,登不得大雅之堂。”

本来司徒绰是想借口,想见贾元春来打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若是说出这事儿未必是个好的,因此话到口边临时转了个弯儿。

这话一吐,太后立刻笑弯了眼眸,没有什么能够比知道司徒绰惦记着她,更让她开心的了。

【不愧是哀家的宝贝女儿,纵然不知道与哀家的身份,可仍旧是难舍母子天性,也就只有她惦记着怕我寂寞。】

太后娘娘是个十分会脑补的人,司徒绰的话未说完,她便已经感动得快要泪落了。

自从眼睛出了问题,像这些唱戏杂耍之类的就在宫里绝迹,她偶尔也的确会有一时半刻的寂寞。却不曾想,与她日日相见的皇帝未曾看到,反倒是司徒绰记在心上。

【不愧是妹妹,我日日与母后请安晨昏定省,却也未曾发现母后的寂寞,实在太不应该。】

明承帝这会儿有点自愧不如,他一时反应过来,今日却是不该在太后面前提起吴贵妃。这婆媳关系本就难解,尤其吴贵妃喜欢热闹太后因为眼疾,已经许久不曾让宫中有戏曲之音了。

司徒绰对上明承帝望向自己的眼神,她微微的抽搐嘴角,缓慢地将视线转移到另外一边。

用不着这样激动。

她将注意力放回吴贵妃身上,虽然这是转移婆媳话题的借口,但确有其事。

她既不喜欢醉打山门那一种热闹,也不喜欢才子佳人之间情色萎靡的情节。因此在实在没有粮啃的情况下,司徒绰自己开始试着写本子。

这次她给太后所准备的,正是她写的几个本子中偏向于诙谐搞笑的,也的确是想让吴贵妃替她看看,有无违制越礼之处。

这会儿说出来,并不算是完全的借口。

吴贵妃却想到了别处,她的眼珠飞快地转动,显然是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样。

{叮,光环技能发动成功——吴贵妃自爆生效。}

【国夫人这是何意?从来我与其应该井水不犯河水。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个?难不成是为了那小丫头,她倒是上心,又不是她的孩子。

总不至于,因为我罚了那孩子的表姐,便找我的麻烦?】

司徒绰微挑眉头。对于吴贵妃的多想,不置可否。但她有些好奇对方口中的表姐是何许人也?

总不至于是贾元春吧。

若真是她,堂堂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怎会随意地被人责罚?又怎么会落到吴贵妃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