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第23章

孟雪茹被萧喜喜从屋里叫出来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十年过去了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她早就不再奢望自己能找回过去和亲人了。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得知自己还有个哥哥,而且此时此刻,他人就在外头院子里等着见她,孟雪茹的感觉简直比做梦还要恍惚。

这会不会是个玩笑或误会?

又或是对方认错了人?

直到听见有人声音微颤地喊她“雪儿”,又看见对方那张容貌与她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孟雪茹才难以置信地从那恍惚中惊回神。

“你……你真的是我……哥哥?”

双生兄妹之间的感应远比普通兄妹要强,方白流只看了孟雪茹一眼就知道,这就是他苦寻多年的妹妹。他心情激动,难以自持,连着往前走了几步说:“是,我是,我叫方白流,是你的双生哥哥。”

孟雪茹愣愣地张着嘴,说不出话。

方白流眼眶发红,轻声说道:“我妹妹闺名雪茹,今年二十一岁,十年前花灯节时被拐子拐走,自此没了音讯。她性子文静,喜欢养花做女工,口味清淡,不爱吃咸,尤其怕酸。还有,她右手手肘附近有个月牙状疤痕,那是小时候我带她爬树,她不慎从树上摔下磕伤留下的,为此我娘还狠揍了我一顿……”

萧喜喜一看孟雪茹的表情,就知道方白流说的这些她都对上了。她见兄妹俩心情都不平静,就把两人叫去了堂屋,让他们坐下来慢慢说。

之后她才从方白流的讲述中得知,孟雪茹本姓方,是苏州富商方家的九小姐方雪茹。而她一个富家千金,十年前之所以会沦落乡野,是因为后宅内斗。

原来兄妹俩的父亲是个宠妾灭妻的人,成婚多年一直偏疼与自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妾室,与原配妻子,也就是方雪茹和方白流的母亲多有不合。那妾室在他日复一日的纵容下,生了谋害主母,取而代之的念头,便在那年的花灯节,花重金买通了几个跑江湖的杀手,让他们将主母绑走杀害。

谁知过程中出了差错,主母有惊无险,反倒是主母的女儿,也就是年仅十一岁的方雪茹,阴差阳错地与家人走失,被拍花子拐了去。

方白流与方雪茹是双生兄妹,两人比寻常兄妹更加亲近,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同母所出的妹妹,所以自方雪茹失踪后,方白流一直在四处寻找妹妹的下落,十年间从未放弃。

“可惜人海茫茫,你始终杳无音讯,我还以为你我兄妹,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见面了……”

因从前失望过太多次,看到谢逢让人送去的那封信时,方白流心中也没报太大希望,只是出于对谢逢的信任,知道他不会拿这种事跟他开玩笑,才日夜兼程地从京城赶来。

没想到苍天有眼,竟真让他找到了妹妹!

从萧喜喜口中得知,妹妹刚失踪没多久就被她的养父母救下,这些年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却还算幸福安稳,没有像其他被拐走的女子那般遭受不堪的折磨,方白流再也忍不住起身抱住妹妹,落下了男儿泪。

“那就好,那就好……三哥带你回家,明日就带你回家,母亲看见你,定会很高兴……”

孟雪茹,不,应该是方雪茹,一直恍恍惚惚,如置梦中,就连方白流说了什么,听的也不太真切。直到这会儿被方白流抱住,切切实实地感受两人之间那种只有血脉至亲才会有的亲近感,她才终于如梦初醒,颤抖着喊了声:“阿兄……”

“是,是阿兄!”方白流一愣,想哭又想笑,“私下里你都叫我阿兄的,只有在人前你才会叫我三哥。”

方雪茹一怔,眼泪终于簌簌而下。

萧喜喜在旁边看得鼻子发酸,也有点想哭。她用力揉了揉眼睛,才跑到停在门口没进来的谢逢身边,碰碰他的肩膀说:“我们先出去吧。”

兄妹俩既已相认,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这些天谢逢已经不再抗拒她下意识的触碰,只要萧喜喜不是刻意调戏捉弄他,他基本不会再躲闪。可这会儿萧喜喜的手刚碰到他的肩膀,他就偏头躲开了。

萧喜喜一愣,看着他问:“怎么了?”

“无事。”谢逢看也没看她地对身后的岁和说,“回房。”

正在偷偷抹眼泪的岁和一听,吸着鼻子应了声,推着他往外走。

虽然平日里谢逢对她也没有多热情,但萧喜喜还是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不过她自己这会儿都在为方家兄妹而动容,便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他也是感动了但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恰好这个时候,她又看见一直卧床养伤没出过屋的江无,不知何时从房间里出来了,萧喜喜就下意识朝他跑了过去:“你怎么出来了?我表姐前日给你复诊的时候,才说过你身体还虚着,还不能随便下床呢。”

江无双拳紧握地盯着她身后的堂屋,过了好一会儿才哑声说:“我没事。”

萧喜喜见他脸色惨白惨白的,像是下一刻就会倒下,就热心地说:“可是你脸色好差,我还是先扶你回屋躺着吧?孟姐姐,不对,是方姐姐,她正忙着呢,你有什么需要人帮忙的,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江无:“……方姐姐?”

萧喜喜给他解释起来:“是啊,你嫂嫂本来姓方,屋里那个就是她亲哥哥,他们已经相认啦……”

山里的生活太无聊,擦干眼泪缓过神的岁和见此,忍不住跟自家公子八卦了起来:“公子快看,是那个江无,他出来了。他一直在屋里养伤,我还没看清过他的脸呢,没想到他长得这么好看,跟个姑娘似的……你看萧喜喜那丫头的眼睛,都要黏到人家脸上去了,真是不害臊。”

已经被他推到院子里的谢逢:“……她爱看就看,与我无关。”

岁和被他比刚才还冷的,像是裹着冰碴子的声音听得呆了一下,心说我也没说与你有关啊。

他挠挠头,不敢再惹这位喜怒无定的爷不痛快,就没再继续八卦,而是压低声音说起了别的:“那公子,里头那位方公子真的姓方吗?我瞧他有些眼熟,像是在那里见过……等等,我想起来了,他是不是皇商沈家的公子啊?!”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原本也只是随口一说的岁和先是愣了下,然后脸色就变得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