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占便宜

喜答应盯着张百年打量,总觉得眼前这人突然变了性子,就好像那橙子突然长出了一对兔耳朵,真是奇怪。她心里戒备起来,忍着气笑道:“咱们姐妹从小就认识,自然和旁人不同,说起话来也直接,但都是为了对方好。”

张百年也撑起笑脸,毕竟不能真和喜答应吵架,便勉强自己说下去,“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都是为了你好,你能听进去就好。”

两人不再言语,一路回到钟粹宫后院,各自安歇。

走了一路,活动开了,张百年觉得脑袋肩膀也轻快不少,赶紧捡起绣棚继续绣给贵妃娘娘的生辰贺礼。

送贺礼这事让喜答应抢了个先,她也不能太落后,只能靠用心取胜了。

张百年在卧房窗户底下绣活,这里光线最好,双喜和双乐在堂屋里做针线活,整个东配殿都静悄悄的。

这一室的静谧被人打破了,喜答应笑呵呵地过来,说来找常在妹妹说话。

张百年只好把绣棚收起来,到堂屋里接待不速之客。

喜答应特别能闲聊,她知道的小道消息也多,拉着张百年就是说,张百年都插不进话。

“海贵人跟着纯妃娘娘住可受了不少的委屈,听说纯妃娘娘和海贵人在潜邸时关系就不好,按理说,海贵人的出身可比纯妃娘娘的好,海贵人同咱们一样,都是内务府包衣出身,纯妃娘家可只是个民籍,不过说这些也没用,白贵人娘家不也是江南的民籍,人家照样得宠,现下还跟着御驾一起去了畅春园……”

张百年心里想着绣屏,耳朵听着这些小道消息,偶尔附和一声,喜答应竟然也能叭叭地说上一个时辰,愣是拖到了用点心的时候。

喜答应不说走,张百年也不好直接赶,只能请她一起用点心。

点心是用五彩龙纹盘装着的,这是常在能用的瓷器纹饰。

喜答应盯着点心看,实际上是在看这五彩龙纹,心里翻滚着嫉妒和不甘。答应只能用没有纹饰的瓷器,虽说铺宫时从内务府得到的瓷器数量和常在是一样的,都是二十八件,可这不同的纹饰代表的是不同的身份地位。

张百年也感觉到了喜答应的眼神,那股子一闪而过的冷意。

喜答应夹了芸豆糕,没滋没味地吃着,心里不知在转着什么主意。

张百年真不愿意和喜答应这种人打交道,可又住在对门,躲都没处躲。正好用过了点心,也该到歇午觉的时候了,张百年用这个借口终于送走了喜答应。

喜答应知道张百年嫌弃她,不爱和她说话,可她乐意,张百年不是还要奉陪。她得意地回到西配殿,把她今儿中午没吃省出来的点心放进柜子里,剔牙漱口,半躺在床上打梅花络子玩。

张百年进了卧房,也不往窗户跟前坐了,她躺在床上养精神,和喜答应那种人坐一上午,真是很费精神。

迷迷糊糊地睡了两盏茶的时间,张百年挣扎着起来,喝口温茶醒神,在床上做起绣活,她还交代双乐,要是对门的再来,就说她头有点疼还在歇着。

喜答应倒是没来,她拿着中午省出来的点心去找前院留下来的宫女说笑。

张百年老实地在屋里做绣活,她想着快点绣好这个,然后再给贵妃做些别的,省得真被后院里其他人给比下去,那样她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天黑后,张百年躺在床上,无聊地点开系统光屏,左一遍看右一遍看,真恨不得看出点花来,可惜都是幻想。

积分还是那几个,商店里的东西也是那几个,看的着摸不见。

张百年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气,打算先睡觉。

还是天亮时起床,只不过不用赶时间了,高贵妃不在,皇后也不在,给她们请安的时间都空出来了,张百年没什么事可做,只能拿着针做绣活。

早膳提了回来,只有两样炖菜两样拌菜,外加四种酱菜。

滋味还可以,张百年捡着炖菜吃,拌菜和酱菜只是动了两筷子。

她这边刚吃完饭,喜答应就带着金珠过来了,等着和她一起去翊坤宫。

宫里的人都很有默契,哪怕事先没有商量过,大家到翊坤宫的时间也都差不多,前后脚的事。

宫里剩下的妃嫔都是些不中用的,本身没多大本事,故而也都知道老实,更兼着皇上皇后不在宫里,大家也没有什么可说的,都有些没精神,上午的请安散的和昨天一样快。

张百年照样和喜答应一道回去,喜答应更过分了,连她的西配殿都没回,黏着张百年直接去了东配殿闲聊。

今天聊的是同住在后院的柳官女子和尼官女子。

张百年端正了态度,说闲话本就是后宫了解消息的重要渠道,就算是她本性极烦这些,也要耐心应付,毕竟她现在的地位只配随大流,根本没有特立独行的资本。

她打起精神来听喜答应说嘴。

喜答应说起这些来是眉飞色舞的,“姓柳的为人邋遢,别看她在外面干净利索的模样,其实私底下特别不讲究,我屋里的宝珠听尼官女子说的,姓柳的自己没把头油胭脂什么的放好,弄得她屋子里哪哪都是,都连累尼官女子了,姓柳的还不认,你说这是个什么人呐。”

事实怎样,张百年心里清楚,双乐也清楚,喜答应和金珠心里更是明镜儿似的,屋里也只有双喜和双福不晓得了。

可喜答应就要这么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颠倒黑白又怎样,这后宫的闲言碎语就是谁先说谁有利。

“尼官女子和前院的夏芙诉苦,说柳官女子不好相处,本来就是她自己的错,东西没放好,可柳官女子还生尼官女子的气,前两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话还总阴阳怪气的,把尼官女子给委屈的。”

喜答应要在钟粹宫把柳官女子的名声彻底搞臭,她添油加醋地说:“姓柳的嘴可不好了,私底下谁都敢骂,除了咱们娘娘她不敢说,钟粹宫里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哪怕是你这个常在和我这个答应,人家也敢骂。”

不骂才不正常呢,想想柳官女子的遭遇,再想想喜答应和她的行动,张百年心里现在还发虚呢,也就是喜答应这种人才会理直气壮地继续给人家泼脏水。

喜答应的嘴和现代的机关枪有一拼,嗓子也抗造得很,说一上午话都不累。

喜答应在张百年屋里一坐就是小半天,直赖到吃点心午歇前。

张百年看着喜答应一块一块夹着她的份例里的点心,挺心疼的,给这种人吃,吃半口她都不乐意。

喜答应的脸皮可厚,占便宜的事情她没够,喜答应盘算着,分吃了姓张的一盘子点心,她不就省出了两盘子点心,这便宜真是划算得紧。

喜答应知道张百年是个面皮薄的,她打定主意明儿个还来,反正张百年也不好意思直接赶她走,她恶心恶心张百年,心里也快活。

张百年送走恶客,呼出一大口浊气,赶紧回卧房躺着。

双乐跪坐在脚踏上给自家小主捏肩揉背,双福也争着表现,在床尾给小主捏脚。

被人伺候着,自然是舒服,张百年坐了半天的疲乏消了大半。

她对双乐和双福的隐隐争锋装作不知道,打算静观其变,现在要紧的是应付喜答应这人。

喜答应这种人,就是个不治病的狗皮膏药,又赖又缠,还不能大张旗鼓的对付。

原主在时,喜答应也偶尔会这样做,要是有贵妃坐镇,她也不敢太过,要是贵妃像现在这样不在,她就经常跑过来借着聊天的名义来占吃食上的便宜。

原主觉得在宫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没有想办法对付喜答应。张百年却没有这样的好忍性,真是被烦得够呛,心里的火太多了,不能再忍,要不然她会疯掉的。

张百年打定主意,明天必要想个办法,摆脱喜答应的歪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