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穆栀里打开陆放鹤的那个群聊。
她同意加入这个群之前，曾经用陆放鹤的手机偷偷看过，里面都是一些富二代，没有楚风南的身影。
想来也是，楚风南的身份虽然他周围那圈人都知道，但是楚家到底没对外公布过，想一下就打入富二代圈子，估计还是不行。
陆放鹤口中的那个神经病，刷屏实在是太频繁，穆栀里就算不知道是谁，也很快锁定了他。
手指滑动着屏幕，大略看了一天的消息，她觉得陆放鹤说的没错，这人真挺神经的。
一点儿小事就翻来覆去的发，还要配上十几张图片。这种程度的刷屏群主都没踢他，他家里一定很有钱，轻易得罪不起。
真不明白，对着这样一个人，陆放鹤在愤愤不平个什么劲？就他这个闷骚样子，就算她同意公布恋情，也不会这么赤裸裸无逻辑的炫耀吧？
赵虞已经从国外回来，他对赵北的手艺不抱什么希望，每天晚上拉着穆栀里去吃夜市，这才一个星期，两人都胖了好几斤。
坐在大排档路边摊，正是春末夏初，温度最适宜的时候，风儿带着食物的香气，温柔地拂过行人的发丝。
穆栀里对此很崩溃，虽然她也挺爱吃烧烤的，但她现在浑身都是烧烤味，回去又要洗头发了。
天杀的，她昨天可是刚洗过的。
罪魁祸首赵虞对于穆栀里的怨念无所察觉，两杯啤酒下肚，很爽的打了个嗝，舒服地眯起眼，“哈哈哈老娘终于回来了，我一定要好好补偿自己的肚子。”
穆栀里道：“你都补偿十几天了，还没补偿成功吗？”
赵虞道：“你没在国外呆那么长时间，当然不知道那边的饭有多么难以下咽。”
穆栀里捏捏她的胳膊：“我看你挺壮实的呀，这肱二头肌，线条不错啊。”
赵虞翻个白眼：“吃蛋白粉吃出来的。就算再难吃，我也不能真的让饿死在哪啊。”
穆栀里耸肩，她面前没有啤酒，是冒着气泡的透明雪碧，“今天的面试怎么样？”
赵虞翻了个白眼：“那个云端科技的主管，是个死胖子，我一看他就觉得烦。明明技术部面试，不知道他来凑什么热闹。”
穆栀里道：“哪个公司里没有几个傻子。习惯了就好，反正他又不是你上司。”
赵虞道：“说得对，我觉得八成能进，剩下二成看运气。二面通知还得等个两三天。这两三天呢，我就接着吃，接着玩。”
赵虞从小成绩就好，就算是留学也没怎么花家里的钱，她的奖学金占了大部分。
她性格大大咧咧，比起穆栀里外向得多。
其实两人也没怎么相处过，赵虞初中上的是寄宿学校，只有周末回家。
高中时候又不在同一个学校，大学一个去外地上大学，一个出国，相处的时间只有每年寒暑假，虽然是名义上的姐妹，但没有那么铁，当然也没有那么戏剧化的两看相厌，最起码认识那么多年，也算是个朋友。
赵虞喝了两瓶啤酒，脸色绯红起来，说话也没有了顾忌，“你和那个楚风南，怎么样了？还没在一起啊，磨磨唧唧的，这都多少年了，我看着都觉得磨蹭。”
穆栀里道：“别乱说，我跟他才没有关系。他大学时候就谈了女朋友，两人都在一起创业呢。”
赵虞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啊，他之前不是喜欢你吗？他高考前，还为了你跟小混混打架，差点没参加成高考。”
穆栀里无语道：“什么叫为了我啊？明明是他跟那群人老早看不顺眼了，硬要拿我作筏子，你难道不知道情况吗？还跟他们一样，说什么为了我，我又不是什么狐狸精，哪有本事迷得他放弃前程为我打架啊？”
赵虞有些醉了，“我又不跟你们一个学校，哪里知道什么内情？不过想想也是，楚风南不像是那么冲动的人。那你填志愿的时候，他不还想让你跟他填一个学校的吗？你要填外省的，他还生了老大的气。咱爸妈和楚风南他妈，不也都默认你们是一对了吗？”
她越说越气，咣当一声站起来，旁边的空啤酒瓶子被碰倒，多米诺骨牌似的，倒了满地。
“这个楚风南，死渣男，这几天我都没看到他，等明天我去找他，把他臭骂一顿。”
周围人的眼神向他们投过来，穆栀里怕她要耍酒疯，连忙把赵虞拉下来，“别那么大声。我跟他根本没关系，他也不算是渣男。你要是去，搞得跟我们俩还真有过什么关系一样。”
赵虞被拉着坐好，脸上还是一片通红，不知道听进去没。
跟一个酒鬼确实是无法沟通。
穆栀里结了账，扯着赵虞准备回家。
夜市与小区不远，就一个路口，两百米的距离，穆栀里扯着醉鬼，行走速度可谓是慢到了极点，好在赵虞虽然不太清醒，但还能自己走路。
反正时间还早，她也不是很着急，慢悠悠带着她往小区门口挪。
好不容易到了小区门口，保卫室的大爷多看了她好几眼，“喝了多少啊这是？”
穆栀里道：“没喝多少，她酒量不行。”
保安大爷没说什么，他也是这里的住户，穆栀里的名字他说不上来，但人却是认识的。
赵虞人其实还算清醒，跟大爷热情地打了个招呼，“王大爷，我回来了，你不认识我了？我……”
穆栀里不客气堵住她的嘴，“别说话了，老实一点。”
这大爷的照片和联系方式都在保安室门口贴着呢，人家根本不姓王。
很不幸的，他们住在小区的最里面，又要走长长的一段路。
更不幸的是，她们俩正好和刚从停车场过来的楚风南撞了个面对面。
穆栀里看见那道高瘦人影，心里一紧，立马抓住了赵虞的手。
平时也就算了，她和楚风南也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可现在，她身边的赵虞，刚才还在叫嚣着，要去痛骂楚风南一顿。
楚风南已经发现了她们，路灯明亮，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
他朝两人走来，露出一个微笑，声音和夜晚的风一样清冽，“栀栀，好巧。”他有点抱怨，在旁人听起来就会有点像撒娇，“我们都好久没见一面了。”
穆栀里含糊地“嗯”了一声，风把发丝吹乱，遮住了眼睛，她伸手理到耳后。
楚风南好像这才看到赵虞一样，“赵虞回国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姐妹俩居然都不告诉我，也不够意思了吧，怎么我们也算是发小……”
穆栀里微笑道：“你最近不是很忙吗？还是你公司的事情要紧。”
楚风南抱歉道：“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忽略你了。差不多过年的时候，公司就能走上正轨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新年旅行吧？地点你来选，怎么样？”
他们之间确实已经很久没好好说过话，穆栀里抿嘴道，“这不太好吧，我肯定是要和我妈一起过年的。”
楚风南道：“这有什么的，到时候把你妈我妈还有赵叔叔赵虞都叫上，我们一家人一起出去。我还有几个好朋友，正好人多热闹，多好啊。”
穆栀里很想问，和蕊也去吗？
楚风南这人蛮有意思的，他真把自己当成不谙世事天真好骗的小女孩了吗？
穆栀里刚要拒绝，刚才一直昏昏沉沉的赵虞突然兴奋起来，指着楚风南道，“一起玩，好啊，我最喜欢一起玩了！对了，你女朋友也一起叫来。”
穆栀里掐了她一下，为了不让她继续胡说八道下去，匆忙跟楚风南道别，“赵虞醉得不轻，我们先回去了。”
说罢扶着人转身离开，身后的楚风南却并没有那么容易被甩掉。
他个高腿长，很轻松就追了上来。
“我没有女朋友。”
他嗓音低沉。
穆栀里心想，谁在乎呢。终于来到楼里，她按下电梯。
楚风南长久没有得到回应，再次开口，“谁跟你胡说八道的？”
他语气里带着些好笑，还有着一贯的吊儿郎当。这两年被他掩饰的很好的情绪，此刻却都浮了上来，“是不是任天真那个大嘴巴？他一直听风就是雨，满嘴胡言乱语。我猜猜，他是不是说，和蕊是我女朋友？”
电梯到了，他快步迈进来。
穆栀里一直没说话，赵虞有大半个身子都倚在她身上，她不算太难受，但也绝不好受。
楚风南用手肘碰了碰她，还在喋喋不休，“怎么不说话？还在生气？怪不得这么多天都对我不冷不热的，我还反省了好久，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他笑意更盛，“明天让任天真给你打个电话，好好跟你解释解释？”
穆栀里觉得他很烦，不帮把手就算了，还跟个苍蝇似的。
“没什么好解释的。”她冷淡道，“你有没有女朋友我已经不是很在乎了。”
楚风南的笑容收了，“别说赌气话，栀栀。”
穆栀里继续道：“我没有必要和你赌气。”
“我交男朋友了。”
电梯正好开门，走廊里的灯市物业新换的，很亮。
冰冷的灯光没什么温度，从头顶照下来，哪怕是天仙都会出现死亡角度。
穆栀里想走，胳膊却被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