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搞事业就是帅

张清捧过来的是一个黄花梨木小盒子,手掌余大。盒子表面无任何雕饰,正面挂着一把小锁,样子很是平平无奇。

谢檀左右看了看,举着盒子问兰香:“你知道钥匙在哪里吗?”

兰香见到盒子也有点懵,看了好几眼,才确定道:“我之前从未见过这个。”随后她环顾四周,“我的帘幔!”

“行了,先别操心你那帘子了,还是想想图尔坦什么时候把它放到你屋里的吧。”季殊合打趣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啊,我连我屋里被放了这个盒子都不知道。”兰香一脸无辜。

“他天天来月明楼,你能不知道?”

“他天天来月明楼,也不见得天天跟我睡啊,这我哪知道?”兰香翻了个白眼。

“再说了,昨晚他还看上了织金娘呢,你们又不是没看见。”

“你...”

“两位,现在的问题不是应该如何打开这个盒子吗?”张清叹了一声。

旁边两人看了他一眼,不约而同的选择忽视他。

“殿下。”他继而转向谢檀,皱着眉,“这个盒子没钥匙,怕是有点难打开。”

谢檀看见他这样,也有点心累,瞥了一眼那边还在暗自较劲的两人,非常怀疑近墨者黑的道理。

无奈道:“我不是带了剑吗?”她指了指腰间,“直接一剑劈开不就行了。”

“...”一时忘了殿下会武功,他脸色微红,现出几分懊恼。

掩日剑出鞘,盒身迸裂,木屑飞舞,盒子被一分为二,其中一半震落,掉在地上。惊动了还在斗嘴的两人。

四个人现在齐刷刷的围到茶桌前,张清率先拿起了里面放的东西。

盒子里头大部分是书信,没有信封,就随便一折塞在里面。随便翻看了下,书信中间折痕还很新,应该是刚放进去没多久。

“快看看,里面写了什么?”兰香伸着脖子好奇问道。

张清正待打开,闻言看了一眼谢檀,手又放回去了。

兰香看见张清停下来了,抬头发现谢檀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瞬间懂了,她甩了下帕子,不屑道:“什么破东西,给老娘看,老娘还不稀得看呢。”

“走,平丫头。”她伸手招了招,“咱们娘俩去底下喝杯酒去。正好当家的不在,咱把他珍藏的紫云仙酿都给喝了。”

待两人走远,关上屋门后,张清才重新展开书信。

半晌,谢檀看完那些书信,眉头紧锁,面色铁青,单手砸在桌子上,“竖子敢尔!”

原来图亚退兵竟是因为这?只是明明那季殊羽只差一步就能查到这个木盒子了,为何会突然放弃,甘愿被抓,担上诬名?

张清看了信,一时哑口无言,“这个赵大人真不知道他是聪明还是蠢笨,竟然敢黑吃黑,那两位竟也被他瞒住了。”

季殊合则是一脸阴鸷,双目泛红,浑身紧绷,若不是张清拉着他,他就要直冲出去找赵明达算账了。

“好了,先别着急。”谢檀拍了拍季殊合手臂,“先把这些东西收好,不要打草惊蛇。赵明达如此猖狂,背后必定有那人兜底,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放长线,钓大鱼。”

“先回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她转向张清,“图尔坦身亡就当做正常凶杀来办。”

“那兰香姑娘呢?还要带回去吗?”

谢檀迟疑了下:“暂时不用,派人暗中保护好她就够了,我们能找到这,赵明达必定也会摸到这,万事都得谨慎点。”

“现在乌苏不在,你自己要当心。”

张清点了点头,三人走出月明楼时,兰香倚在门框上看她们,看见谢檀走过,没有要招呼她的意思,冷笑一声转身跑了。

马车太小,三人索性步行回去,一路上气氛都有点沉重。

夜幕低垂,天空稍显灰暗,雾气笼罩大地,沉重而寂静,仿佛是一层无形的压力,令人窒息。寒风徐徐吹过,带来一丝凄凉之意,扑灭了白昼沙场的的热烈与喧嚣。

越到年关,路上人越少,不少农户屋前已经挂起了红灯笼,虽说这里被战争的阴霾笼罩,但除夕团年的思想还是扎根在每个人心里。

张清抬头望了望夜空,上面不见一颗星星,想到那人的名字也在书信上,语气少有的迷惘:“殿下,我们...能成功吗?”

谢檀愣了下,随即眼神坚定:“必定会成功。”她绝不会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伸手摸了下腰侧悬挂的剑,剑柄用上好暖玉制成,触手生温。

“也绝不会让掩日剑再刺进我的胸口。”她低声呢喃,左右两人谁也没有听到。

...

因图尔坦之死涉及季殊羽的清白,故他的尸体并未按照规定送往义庄,而是在县衙东厢房特意辟了块空房出来给他停尸,城中仵作正在验尸。

“死者致命伤在胸口处,因箭矢刺入胸膛,深及心肺失血过多而亡。伤口周围有明显的撕裂痕迹,箭头插入极深,几乎要穿透死者后背,隐隐可见射箭之人武功极高。”仵作指着图尔坦后背道。

”且死者死后尸体僵硬明显,目光呈空洞状,没有焦点,浑身上下并无其他伤口。”

“好,那箭矢可有些特别之处?”谢檀指着放在图尔坦尸体一侧的羽箭问道。

“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只是寻常的铁质箭头,也没有任何标记。”

“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谢檀望向身旁的张清:“乌苏可回来了?”

“还没有,也没有消息传回来。”

两人思考间,赵明达带着他的副官李城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厮。

他指着图尔坦的尸体不怀好意道:“这人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指挥使一来就死了?”

“那怎么赵大人看见自己好友死了,一滴眼泪也未掉,第一件事反而是来兴师问罪?”

赵明达被噎住,梗着脖子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赵某朋友多,死了他一个,还有千千万。”

旁边李城似乎是想拦住他,被他眼神一撇给按住了。

谢檀嗤笑:“自然,赵大人朋友多,常年驻扎在关外,如今手都能伸到上京去了。”

见谢檀意有所指,赵明达脸色一慌,随即正色道:“那都是旧日好友罢了,怎么指挥使这也要问吗?”

谢檀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没说话,半晌给了他个台阶:“赵大人还是早点去训练士兵吧,这里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要是愿意提供点线索那倒是却之不恭。”

赵明达听了连忙带副官离开,张清听完却是不解,“殿下为何要透露上京之事,不怕打草惊蛇吗?”

谢檀眸光微冷:“等不及了,直接引蛇出洞吧。赵明达若是聪明,这阵子必定不会再去联系那人,可惜他现在太急了,图尔坦刚死他就来试探。如此沉不住气,也不必等我们惊他了。”

“派人好好盯着他,尤其要注意下他身边的李城。”

张清颔首,耳边又传来谢檀声音,“上次让你去找王然,有什么线索吗?”

“那王然是个聪明人,轱辘话说了一堆,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透露,还要继续接触吗?”

“要的,直接跟他摊牌,讲明利害关系。指认赵明达需要人证,既然他聪明就不会看不懂局势。”

“好,那图尔坦怎么办,还要继续往下查吗?”他指着尸体道。

“表面功夫做做即可,不必放在心上,主要还是跟紧赵明达。”

“嗯。”

“另外...”张清犹豫道:“赵明达那个手下前几日来找过我,明里暗里的打探我跟殿下您的关系。”

“还问了我关于刑部的一些事,似乎是有所怀疑了。”他面色忧愁,又加了一句。

谢檀面向他,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他们查不到什么的。”

“好。”张清松了一口气。

军营,赵明达看完军报之后,眉头越皱越紧。近期城外农户闹得是越来越凶,个个以身撞城门,视死如归,大有不进城内不罢休的趋势。

之前守城军打死了好几名农户,不仅没有威慑到他们,反而激起了他们的逆反心理,发展到现在,几乎每天都要打死好几个人。

心烦意乱间,李城进来了。

赵明达抬起了头:“你来了,过来坐。”他指了指左首,“张清这个人接触的怎么样了,可能为我所用?”

李城没敢直接坐下,虚弯着腰,语气斟酌:“怕是不能,他跟殿下是一伙的,如今在为她办事。”

赵明达听完,咬牙切齿道:“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干脆。”他望着李城,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见他来真的,李城惊呼,连忙劝诫:“指挥使不可!张清乃朝廷命官,杀他恐有后患。”

赵明达不屑道:“朝廷命官又如何,一个小小的六品主事,杀也就杀了,谁敢怪到我头上?”

李城还要再劝,被赵明达一句话噎住:“你如今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他无奈只得打住,不敢多言。

待出了帐篷,下属杨权等候在门口,满面忧愁:“李副官,我刚刚在门口听了个大概,赵大人如此胆大妄为只怕是会惹来麻烦。”

李城狠了下心,语调决然:“我知道,待会我要去见一趟长公主殿下。”

“为何!”杨权惊呼,怕帐篷内的人听到,后望一眼,又连忙压低声音道:“赵大人虽狂妄,但是个心实的,若是长公主…”他顿了顿,口吻迟疑:“怕是不好打交道。”

“无妨,良禽择良木而栖罢了。”李城丢下这句话便先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