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生如戏

围攻穰城不过是做做样子,哄骗张绣罢了,关键还得看徐晃那边领下的任务能起到一个什么样的效果,才好决定下一步的具体行动。

此时入了深夜,营地中该撤走的人已经尽数撤走,按理本该空寂无比,主帐内却还透着明亮的烛光。

等待消息的文武官员们千盼万盼总算是见着了折返的徐晃,可……许是他们盼的念头过于强烈,竟还多盼来了一个。

见着陈念,即使是心思再灵活的人也猜不着她会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徐晃再怎么尴尬,这个解释的头也该由他来起,一五一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阐述清楚以后,主帐内又一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又。

上次也是同一个人引起的。

眼角余光瞥到同僚们一张张不动声色,却又相当之微妙的脸,只差没将“这种说辞你怎么敢舞到司空面前”这句话明明白白写在纸上。

徐晃将视线转向陈念,侧了侧身,摆出一副“请”的姿态。

“他说得对。”陈念补充道,“我用了些特殊的手段,瞒过了刘表援军的耳目,徐将军配合得很好,让我没有废上多少气力就成功全身而退。”

没有徐晃的话,她虽然也能走脱,少不得要多花几分心思。

徐晃方才的汇报已经将该说的说得明明白白,现下唯一不明的是刘表援军的去向以及更为详细的伤亡数据。

此行的目的已然达成,甚至远远超出,主帐之内氛围稍稍松弛,只是陈念这边明显还有许多模糊的细节。

有人出列,想要详细追问,却被坐在主位的曹操打断:“陈方丞既然帮了公明一回,那就是有功之人,未曾得令、擅自离开营地是有不妥当之处,陈方丞,其中可有何缘由?”

“……”陈念缓缓抬起头,“为防意外,大军定然要星夜兼程回到许都,而我身体虚弱,奔波劳累之下,恐怕回去后又要将养许久,为了避免受苦,于是只好先从根源解决问题。”

比起一个来不来还不一定、只是带给人危机感、钓在所有人前头的萝卜袁绍,当然还是切切实实的刘表援兵更令人警惕,没有跟在身后的追赶者,整个行程自然而然也会随之缓下来少许。

这其中种种缘由联系牵强附会一下倒也不是不能说得通,只是此人这般行事,完完全全没有将军规法纪放在眼中!

曹操对陈念知道刘表会派出援军并没有感到分毫意外,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道:“原是如此,方丞既属特殊情况,合该按照特例来才对。只是不知,方丞可否算出那刘表援军现下在何处?”

陈念眼神看向左右,默不作声。

“出去、都出去。”曹操招了招手。

“可是……”有人犹疑,先前不知陈方丞的手段还好,这弱不禁风的,一看也不顶什么事儿,但现在既然知道此人手里握着底牌,他们再退开的话,说不定司空会有危险。

“出去。”曹操又重复了一遍。

众人不敢再多言,低头称是,转身退出主帐。

及到二人独处,陈念这才看向曹操:“司空的问题我给不出来回答,刘表援军折损小半,不得不退走,这边最想要的时间已经争取到了。”

既然无法吞下张绣这块肉,那刘表派来的这支军队对曹操来说就缺乏与之交手的价值。

“我见方丞之能着实非同凡响,竟可在短时间内搅得那援军个个晕头转向、找不着北,故而问之。”曹操没得到明确的回答,倒也丝毫不恼。

这话说得着实提神醒脑,往往后续跟着的话不是要请你上班就是要请你去死。

“司空说笑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罢了。”陈念倏而放轻了声音,“年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哦?”曹操见她似乎还有话想说,“有什么苦衷,还请方丞详细说来。”

“凡事皆有代价,有些微的异于常人之处亦是如此,先前关于年,曾有诸多猜测,并不尽数为假。”陈念垂头,苦笑一下,“不出所料的话,我的寿数……”

陈念目光瞥向身后,像是怕被外头的人听见,只虚抬了下右手,五根手指齐齐整整竖着。

这样的世道,多活一日便算一日,能再有个五年倒也奢侈,但以这陈方丞的年纪,又不是寻常人家会缺衣少食的,二十左右就得……确实过于可惜。

“难道就不曾有补救之法?”曹操又问,语调是十足十的惋惜。

“夺天地造化之力已是逆天而行,别无他法,是以年唯愿余生安康富足。”陈念说到深处,面上已存着相当显眼的难过与不甘,“上回不过是换了个住处,中途劳累些许,我便在病榻上修养了将近半年。”

这次随军已是身体大好的结果,要是再在返程的路上折腾一番,说不准会让本就短暂的寿数进一步地缩水。

陈年素日是一副无波无澜的样子,如今不过情绪露了几分,反差便与平时极大……

曹操思及这位方丞的做派一直瞧着就是缺少城府的,他也并非没有见过足够聪慧却不擅玩弄权术之人,话再出口时放松不少,俨然是换了打算,生出安抚之意:“方丞且宽心待着,眼下我已悉知,之后就会着人多注重几分。不过数年的荣养而已,只要方丞愿意,并不难使人为你做到。”

这一点确实,陈念配合地点点头。

话既然已经说开,曹操又歇了处置掉陈念的意思,再留她下来也没什么用处在,索性将人赶了出去,把原先那堆人给换了回来。

“司空,若是此人有乱我军心之意,岂非……”有人出列。

刚才在外头他们也没闲着,显然是将各自的看法相互交换过。

此等异于常人、又性情孤僻的存在就在身边,总令人心中难以安稳。

“是啊,司空,不妨叫那陈方丞在将士们面前多次演示,待到众人习惯,这样一来就没了震慑的作用。”又有人附和道。

这个办法曹操起先不是没有想过,但陈年手上究竟还藏着多少手段?这是攀扯不清的,此为其一;人可以习惯惊吓,但马这样的牲畜实在难说,此为其二。

而且现在有了个更为重要的理由。

在陈年已经暗示他使用这样的技巧是要消耗寿命的前提下,还平白无故地让人演示……和要人性命也没什么区别,到时候别说什么防范于未然了,这直接就是个明晃晃的因小失大。

“够了,关于陈年我自有办法,休要再提。”曹操转而叫来负责盯着穰城动向的斥候,“那边情况如何了?”

“回司空的话,穰城内依然是坚守不出。”斥候回答。

这在曹操的意料之内,他冷笑一声:“按照原定安排,准备撤军,动静不必收敛,但一定要快。叫那刘景升派来的援军赶到时,我们已走了个干净。无论如何,一定要叫这二人由此生出嫌隙!”

底下一片应答,间或夹杂着性情直率者毫不遮掩的笑声。

尽管此行没有拿下最想要的胜利,也要让他们付出些代价来才是!

与此同时,穰城。

张绣焦急万分,来回踱步,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差人去城头悄悄查看动静,盼着刘表的援军能快快赶到,以解穰城之围。

等待让时间的流逝变得无比漫长,一个时辰就犹如两个时辰般煎熬,况且城内粮草有限,每消耗一分就意味着他们离绝境更加接近。

贾诩相较于张绣,姿态就显得自在从容极了:“将军不必着急,援军定然会来。”

“但离预计好的时间已过去了将近两日,还不成见半分动静,那曹军——”张绣没忍住分辩了句,意识到自己情绪上头,也稍稍收敛了语气,“摆出一副围城的架势,也不攻打,只在外边叫骂。”

援军到现在还未出现,确实属于异常状况。

“也许是遇到了什么绊子,曹军知道刘荆州会派人过来,分兵去阻截了也说不准。”贾诩回道。

“文和公也见了,那曹军每日现身时阵仗足得很,即使是分兵,差不多也就分出去数百人,最多不超过两千,这居然能将援军给生生拦住的话……”那他们过来其实也没什么用处,张绣没把后半截话给说出来,但贾诩明白他的意思。

“许都空虚,近来袁绍意图袭取许都的传言甚嚣尘上,无论如何,曹军势必会选择退兵,穰城必不会有失。”

只是能不能在自保的同时,给予敌人迎头痛击的区别罢了。

贾诩没再往援军的方向分析,即使是说出花来了也改变不了援军未能及时赶到的事实,还不如安抚好张绣的心情。

如今只能放任曹军离去,平白贻误战机,他谈不上有多可惜,这一战除非凑齐天时地利人和,否则绝对难到能让曹军伤筋动骨的程度。

更何况,双方还未曾正式交手,只援军被阻拦一事上,胜负就已经先见了分晓,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待到局势安定以后好好收拢残局。

……

陈念在回去的路上无疑待遇又好上一层,坐在马车里和辎重物资等一起被护送回了许都,总体而言比来的路上还要舒服些。

曹操没给她任何赏赐,只说是功劳抵给了她违反军规的过错,又罚她回来之后闭门思过,也没说个期限,反正俸禄是照发。

陈念没忍住问了问其他人能正常进出她家吗。

曹操似乎给她这问题整无语了,以眼神示意身后跟着的人自觉出来一个为陈念解答。

才处理完第一批人员撤离事宜、与大军汇合不久的荀攸抱着极为无奈的想法侧身解释道:“陈方丞,即使是全家被罚了闭门思过,也没见不让下人出门采买的。”

这样陈念就放心了。

以前她闲得无聊看的一部古装电视剧里,那“闭门思过”是连个菜叶子也不让放进门,一手包了吃这一环节去,放进去的全是什么剩饭剩菜。

要真这样搞,她明天就能因为曹操的马左前边的蹄子先迈进许都城门而在家里的角落悄悄死掉。

一回去的头一件事,陈念先是喊来了周三娘,交代了她几句话。

当夜,陈念就不负自己预测地发起了高烧。

周三娘第二天一早过来吓了一跳,脚比脑子先快一步,就想着要跑出门去喊医师,但一想到公子昨天对自己的交代,她又硬生生地站住了。

“不要喊人,我对自己的病情最为了解,喊了别的医师来也起不到任何用处。”

“照常做你做的事即可,如果有人向你问起我的病情,只管说我在家中休养,低烧不断。”

“明日你来的时候,我应当还没有醒,做好了饭放在我房门口,我醒过来之后会自己吃的。”

“那、那还有什么,是我能为公子做的吗?”周三娘还是坚持问道。

明明出了趟远门,公子的面色相较年初分开时又苍白不少,但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好看,尤其是在听到自己的话后笑起来的模样。

“那你进屋给我额头上放条毛……放点被冷水浸过的布条吧,就是之前叫你阿娘帮忙裁剪过的那个。”公子拍了拍她的头,不过是多说了两句话,呼吸便急促了起来。

周三娘想到这里,又有几分难过,她找来那些昨日已经提前取出的布条仔细叠好,又拿冷水浸透、拧干后,将它们轻轻放在了公子的额头上。

陈念醒过来时正午已经过去大半,下意识转头的动作叫额头上的布条跟着滑落,她本能地伸手抓住,倒是清醒了些。

【玩家实在不该如此胡来。】1122蓦然出声,【如果不是有游戏帮忙矫正病情,以现在的医疗水准而言,恐怕……】

“恐怕我要不太好了。”陈念帮着1122说完。

回去的路上已经算是得了照看,真正诱发她病情的还得是那个晚上。

先是提心吊胆地溜出了营地,换上不染尘埃的神棍套装,又靠着投石问路这一技能的反复使用成功找到了刘表援军的所在。

拿最开始就很好用的照明技能捏了个超厉害的灯笼,以迅雷忽变吓唬对面,又在徐晃率人杀出时熄灭灯笼,用凌空行走闪现到所有人头顶——陈念一开始也是用这样的方法才成功溜出去的。

夜里即使是再瞎,头顶几米有人也许照样会被察觉,好就好在徐晃的出现吸引走了百分之百的注意力,毕竟是来自生命威胁的压迫感。

期间种种心路历程之复杂不必再提,但良好的夜视能力,让陈念能够比所有人更为详细地看见这一场拼杀的详细过程。

从闭门不出、什么也不认识到对这些外伤熟视无睹,学会怎么处理是一种级别的提升,而亲眼目睹伤口的“制造”又是一种“升级”的方式。

刀刃刺入,若是有铠甲衣物遮挡的部位不会有血液喷涌而出,瞧着倒是没有那样瘆人,倘若被攻击到的部位是脖颈,动脉被划破的那一瞬间,血液几乎要溅到陈念的衣角。

陈念依稀能认出几张面孔,当时跟在王老太医身后帮着给他们处理过伤口,有的人是伤的腿,有的人是伤了胳膊。

分明隔着层深重的夜色看不真切,那些自己曾经处理过的伤口却好似没有任何阻挡,在她眼前一个又一个活生生地迸裂。

生命的流逝无声无息,耳边传来的嘶吼声像是在为其伴奏,以声音停下的那一刻为分界线,没有将性命消耗干净的一方就是赢家。

陈念当时没能立刻抬得动脚,而是愣愣看了三四秒以后才恍然地想起来,为保安全,她应该暂时远离这片战场。

血腥味几乎是立刻争先恐后涌到鼻间,陈念走出去好远仍然阴魂不散,她微微张着嘴、只觉自己呼出去的空气也带着种铁锈味。

实在是走不动了,陈念靠坐在就近寻到的一处树桩上,忍不住去回想当时看到的场景,眼前似乎也被笼罩上一层猩红色的滤镜。

明明理智告诉她这样的东西回忆起来没有任何用处,不该再继续想下去了,但脑海却还是跟近乎自虐似的循环播放,像是拿着把刀,在伤口中反反复复地搅动,不把每一处血肉破坏干净誓不罢休。

如果不是1122出来和陈念聊天,让她暂时按捺住了混乱不定的神思,恐怕面对徐晃时,陈念做不到表面上那么镇静。

她也在那时候试验出了神棍职业套装的另一处隐藏用途。

这身衣服有着自我清洁的功效,在当时陈念极度想吐的情况下,许是触发了它的“警惕机制”,强行把这股反胃感给压了回去,不过该有的不适是一分也不会少,甚至还会因此加剧。

权衡起当时的情况,总体来说利大于弊。

这项功能可以说很好地维护了陈念同时作为神棍与医师的形象,还附带一个作用——保证生病,这一保陈念估计大抵能有个一两月。

她慢吞吞地挪下床榻,明明四肢健全,走起路来却和七老八十的人没什么两样。

端着托盘慢慢坐到自己的桌案上,陈念摸了摸几样盛器的边沿,依稀感觉到了热度的残余。

这会儿是六月中旬,他们就已经回到了许都,比起历史上记载的七月要快了至少半月。

尽管自己交代过好几次,但周三娘每次在她病倒时就忍不住加大饭菜的分量,期望着她能多吃一点,这次也不例外。

陈念叹了口气,空着的左手搭在那一块有阳光投射的桌面上,不多时便有了些暖意,她得了乐趣,正面晒完晒反面,反面晒完晒侧面。

顺着不太该出现在这时候的支摘窗看出去,陈念稍稍一怔。

游戏的审美不错,不论是室内还是室外的现成装修,都相当符合她的胃口,而且庭院内有一个小小的设定——里头的花会根据季节的不同悄然轮换。

她知道这一点,先前从腊梅换到迎春时周三娘问过,陈念只说花开败了就铲了换能开的,但夏季这“上新”的荷花,游戏还真是贴心,甚至给她附赠了个不大不小的池塘。

陈念几口吃饱后凑近一看,这水清的,跟现代的饮用水也没什么区别了。里头甚至还能找到几条游来游去的鱼,陈念摸过游戏逻辑,这鱼不出所料应该是可以刷新的。

【可以是可以……】1122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但是制造出这样的景观元素需要消耗少许能量,并不是无限制刷新。】

它怄气上半天,发现陈念完全不在意它的话,光靠自娱自乐就混过去快两个时辰,自己又无聊地滚了回来。

【这是你要的记事本。】1122记得陈念先前交代过,要将她与其他人的对话中需要注意的细节悉数记下来,以防她之后忘记。

拉开页面的瞬间,1122也跟着从头到尾扫上一遍。

看着去了快三个月,但上头也就寥寥几行字在。

【玩家为什么和曹操说你还有五年寿数?】1122怕陈念误解什么,【虽说正式公测后,只要努力完成任务,即可有延寿的奖励,但五年太短了,到时候不可能只活……】

陈念拽着把躺椅,抓了本书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看得倒是认真,但姿势非常不规范,怎么舒服怎么来。

“半年太短,十年太长。”陈念慢慢回答道。

【什么?】1122愣了愣。

陈念从书卷中抬起头,打了个比喻:“假设我是穿到了曹丕或是曹叡身上,肯定要想方设法地把某个家族一锅端了,但如果我有了法子,能够保证我死后他们也跟着一起来,我就还是能够放心用他们。”

“再有另外一种假设,那个家族突然举族染上了怪病,余下的寿命只有半年不到,那我连理都不需要理会,把他们的官职全部卸了,再发点赏赐、派个太医去问候几句做做样子即可。”

干又干不了活,死也快死了,给点临终关怀意思意思,不能再多了。

陈念要的是手握权力、舒舒服服地过完最后的日子,绝非是来自旁人的临终关怀,没有人会去指望一个死人创造什么价值。

兴许是嗅到了什么风声,陈念“闭门思过”这段时日,听说她病了,陆陆续续上门来看望的人也有不少,有的是太医监的同僚,有的纯粹就是曹操手底下的人。

王太医亲自登门谢了她一通,毕竟徐晃汇报时该在场的人也都在场,消息传开后,尽管不明其中的原理,但大家知道陈念具体做了些什么。

仗着自己是病人,陈念逮着个同僚就可劲儿薅羊毛,要么是装作病糊涂了,向对方请教某个病症;要么是拿着医书摆出一副“让我来考考你”的姿态,请对方为自己讲解不明之处。

其他来探望的人大多官位不高,官位高的一般就是派家中的学生或是子侄来跑这一趟,陈念这儿没个管事的,倒是累得周三娘跑前跑后地帮忙招呼客人。

部分礼物被塞进特意辟出来的库房内吃灰,部分陈念发现塞得进空间内,索性胡乱塞了进去,也省了整理的功夫。

本次跟着去了穰城的,大多数人还是亲自带人提着礼物来探望。

神棍的名声经营出去有一点不好,向她求医的人有不少变成了向她求卦,陈念有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说完整两句话,那些人就跟自己得悟了似的跑远了。

陈念:“……”

她索性也不费心去管,病养得差不多了,就借着某位来探望她的官员之口将消息传了出去,曹操很有灵性,没几天就解了她的“闭门不出”禁令。

人大抵是奇怪的生物,上班的时候想带薪放假,在家里带薪躺了一个月又有几分手痒地惦记着上班了。

果然折中才是最好的法子,在司空府前线带薪摸鱼,当一个挂件,又能探听到些许消息聊以消遣。

但陈念毕竟才出风头没过去多久,想要赋闲倒也没有可能,差事会自己长了腿脚跑到她跟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