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劳斯莱斯车内,季儒舟看着手中小小的玩偶,随意揉了揉,收了起来。

“老板,那我找个时间还给卫小姐?”杨皓问道,准备伸手去接。

季儒舟抬起眸子看了前面的人一眼,极淡地回应:“不用了......那放高利贷的有按照吩咐办吗?收账可不能一拖再拖。”

季儒舟一提醒,杨皓立马反应过来:“不是还没到期限吗?”

车内的气氛定了定,司机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直视前方,极快地看了一眼后座的人,又瞥了一眼杨皓。

“没到期限,难不成你打算帮忙还?”季儒舟手心里还抓着那只玩偶,摊开看了看,朝杨皓问道。

杨皓心头一惊,朝后看去,季儒舟看着窗外,面色平静。

“不不不,老板,我马上就问问。”说完便开始联系。

一番联系后,杨皓汇报说道:“老板,那边说正准备去......”

“只是提醒,不要做其他的,别让他们太狂了。”他补了一句,靠在座椅上开始假寐。

“知道了。”

杨皓了然,只做提醒,总之就是非正式要债呗,假模假式地去晃两眼。

“总该是往前迈的啊。”季儒舟淡淡出声,不知是在跟谁说。

医院门口,卫卿准备进去,走着却看到前面有一群人,个个黑西装,却穿出一股子痞里痞气,并不像是来看望病人的。

跟在那些人后面,里面的其中一人打起了电话。卫卿跟在后面,手机上一串陌生号码跳出。

卫卿看了好一会儿,本想当作骚扰电话,想了想,还是接了下来。

“喂?”

“卫小姐,我们现在恰好路过医院,听说杨建国女儿生病了,替杨建国过来看望看望。”

电话里的声音很清晰,卫卿看了看前面的一群人,顿住了脚步。

“我就在你们后面......”

话落,面前的人纷纷跟着转身,为首的男人一脸笑意,眼角的一道疤随着他的笑意上扬,格外醒目。

“哟,这就是卫小姐啊,没想到还是个这么漂亮的美女。”刀疤男笑嘻嘻地开口,眼睛盯着她,在她身上四处乱转,欲上前再靠近,被一旁的兄弟使了个眼色,刀疤男开始犹豫,收回了动作。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卫卿忽视那些视线,开口问道。

“自然是来关心关心你们,要是你们还不上钱,那我不也惨了。”刀疤男笑着回答,吊儿郎当的语调令卫卿忍不住微微皱眉。

“我们很好,你们可以走了。”

“我们这病人都还没有看到,怎么能走。”刀疤男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看着这些人,卫卿暗自吐了口气:“钱我会按照约定时间还上,如果你们还来打扰的话,大不了都别好过,我还不了钱,你收不了账,你老大照样找你麻烦。现在倒不如让我安安心心凑钱,早点还上。”卫卿的话说得很明白,面前的人自然也明白其中的意思。

“看来我们还是太宽容了,卫小姐,钱准备好了吗?没有的话就得吃点苦头了。”那头懒懒散散的声音传来。

“这么多钱也是需要时间的,不是还没到时间吗?”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天,这些人却这么火急火燎地开始催。

“所以现在过来提醒你,时间一到,钱必须到手。”声音由懒懒散散变得冷了些,这话毫无开玩笑之意。

卫卿笑了笑:“要不,你直接上门要债?可以直接去连珠苑找周家要......”

他顿了片刻,看着卫卿说道:“既然你有这么有钱的爹,还钱应该也挺轻松的。我们只找借的人,你要是跑了,那就只能找他女儿了,在哪个病房来着?你领着我们去看看。”

卫卿心头咯噔,陡然笑了起来:“我保证,你们要是出现在他女儿面前,我也不会再当冤大头还钱。对了,他女儿癌症晚期,快要死了,找她也没用,唯一还可能帮他还钱的,只有我。就算拿他和他女儿的命抵债,那些钱也照样还不上。”

这些话都是实话,虽能镇住这些人,卫卿心底却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说。

刀疤男还想再说什么,顿了一会儿,有些无奈:“时间可不多了,卫小姐抓紧啊,只要按时间还钱,我们自然不会做些什么。今天就是顺路而已,病人要多休息我们也不会去打扰的。”刀疤男笑得很痞,却装出一副君子的模样。

“我说的自然会遵守,你们不是知道她在医院吗?我也不会跑。”卫卿说着,笑得嘲讽。

“我相信卫小姐的人品,若是过了期限,这医院我们还会再来,到时候可不是现在这般。”

“好。”

看着一群人离开医院,卫卿才松了口气。心中也不免疑惑,像这样要债的人本也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难道在医院里所以才会有所收敛?今天这样的状况远比她想象中应付得简单很多。

实在想不出,卫卿暂时将这些抛诸脑后,脸上挂出笑容转身往医院深处走去。

不知不觉走到病房门口,卫卿朝里面看了一眼,看着里面的人正朝门口走来。

白天的事该怎么和杨宜灵说。

咔哒——

门率先打开。

“欢迎公主回来~”杨宜灵率先打开门,弯腰作邀请状,整个人瘦小,卫卿看着觉得她格外纤弱。

卫卿被她的样子逗笑:“你怎么知道我到了?”

“本大仙掐指一算,轻松拿捏好时间。”她说得神秘。

“大仙,那算一算,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卫卿笑问,其实回来之前已经和季儒舟吃过,不过她心思不在,吃得极少。

“大仙说,关东煮!”杨宜灵连忙拉着她往病床边走,等着她拆包装。

“你再回来晚一点,我都要出去找你了!”她颇有抱怨。

卫卿一把搂住她,“宜灵小仙女,我回来晚了,所以给你带了关东煮,补偿你受伤的心灵,平常可是没有的。今晚就让我好好弥补,为你暖床怎么样?”

杨宜灵看着她,眼神在她身上大量:“和男人彻夜未归,现在却来挽回一个在医院的糟糠之妻,你以为暖床就能挽回我吗?你这个渣女!”

“花花世界,我只爱你。”卫卿故作姿态,开始打趣,压下那些难言的淡淡悲伤。

“晚上准备好啊,我可是买了两斤瓜子,就差点八卦什么的了,今晚必须嗑完!”杨宜灵将关东煮拿起,一直盯着关东煮,眼里尽是欢喜。

“好!先慢慢吃,我收拾一下一定老实交代。”卫卿摸了摸她的头,杨宜灵也开始吃了起来,嘴上又还不停地开始说话。

两人一直聊着天,有说有笑,和往常一样,气氛格外轻松。

......

吃完,卫卿丢完垃圾,一进病房便看到杨宜灵坐在病床上,面前是一大袋瓜子,电视开着,放着猫和老鼠,背景音乐格外熟悉。

“小卿,快点。”杨宜灵催促她。

卫卿坐在她身边,双手抱着她的胳膊,还在酝酿该怎么说。

“其实吧......昨天晚上的男人,是之前说的那个和外公说的有婚约的男人。”说出来,卫卿觉得有些轻松了。

“我去,那个有钱人啊,你们俩看对眼啦?这么快就酿酿酱酱了?”杨宜灵嗑着瓜子,咯吱咯吱的声音分外清脆。

卫卿一脸无语,睨了她一眼,看着她嘴上毫无停歇:“你少吃点吧,这么晚了......其实就是昨天去了个晚宴,谁知道被那个杨铮算计了......”

“什么!那个杨铮这么不要脸!一个烂黄瓜在那劲劲儿的,你有没有事?”杨宜灵声音高了一度,脸上显出怒色,立马开始上下打量她,似乎在找她哪里有没有受伤。

“没事没事,没让他得逞。后来我就在卫生间里躲着,然后刚好碰到他了,他就帮忙带我去了医院。”

“你现在身体有没有异常?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现在让医生再看看?”杨宜灵问道。

“完全没事了,大晚上的还看什么。昨天晚上在医院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卫卿没放在心上,不过也确实如此,早上还有些不适,渐渐地就完全没有不适感了。

杨宜灵有些生气,开始骂骂咧咧:“这个杨铮脑子有病吧,有钱人都是傻逼吗?你当时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来救你啊!”

话一出,两人均是一震,片刻的沉默很是煎熬。

她救不了,因为她在医院。要做化疗,要打针,要好好休息......

“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了嘛。”

杨宜灵看了看卫卿,将手里的瓜子丢进袋子,她:“小卿,辛苦了......对不起......”

卫卿拍了拍她的背,轻快出声:“不要说对不起,宜灵,不要说这三个字,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那男人听你这么说着还不错嘛,没有趁人之危。”杨宜灵情绪收得很快,立马恢复原样,再次嗑起瓜子,开始聊起那个男人,“你觉得怎么样?”

卫卿抿了抿唇,看了看杨宜灵盯着电视的笑容:“还不错,家世、地位、人品都还行......”

“那可以啊,可以处着试试,反正你也不缺追求者,再深入看看他内在呗,说不定就是天赐良缘呢。”杨宜灵一脸八卦,脸上却格外真诚,她笑意很深,是真的在为她期待。

“算了吧,现在没这个心思。”卫卿笑了一下,笑嘻嘻贴上杨宜灵。

“最好是你说的这样。”杨宜灵嗔怪地睨了她一眼,眼里满是八卦和不相信。

“不过小卿,如果,真的有个人来到你的身边,人品、性格都很好的话,能为你着想,能理解你,救你于水火,就试一试吧,打开自己的心。”

“宜灵......”卫卿听到这认真的话语,知道杨宜灵话里的意思。

“如果最后,能看到你幸福,我一定也会很开心,带着笑容,没有遗憾,其实这也算是我的夙愿了,所以把握好机会啊。”

卫卿眼眶开始发热,这样的结局她们即使避而不提,最终还是要面对。

“那我要是还没得到幸福,你是不是就会留得久一点?”她忍住哽咽,将语气放得轻松一些。

“不一定哦,所以小卿要慢慢适应......如果那个男人比我都好,或许他能代替我呢。”杨宜灵说得亦轻松,话语里还有些期待。

“不行,无可替代的。”

“知道小卿不会忘记我的。”杨宜灵笑了,心里却是一片凄然。

但其实,她希望卫卿能慢慢忘记,在以后身边少了个人的时候,不要靠着思念和回忆生活。

“还以为真能嗑到什么,没意思。”

“你现在嗑真瓜子不挺好的。”卫卿不以为意,开始笑她。

“希望下次能让我磕到啊。”杨宜灵笑嘻嘻地看她。

“就你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