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低沉含着些哑，带着点严肃，卫卿盯着他的嘴唇看了好久，脑子有些混沌，很快又将他的话很快抛到脑后，一边朝他靠近，身上的热感也让她忍不住脱衣服，长裙的披肩瞬间被她扒下，纤细的手臂揽上他的脖颈。
季儒舟眸子深了一圈，低沉着声音：“我不介意把你直接扔路边。”
温热干燥的手掌锢住她手上的动作，窗户被开了一道拳头般大小的缝隙，灌进一阵阵含着热的和风，吹得她一滞，而面前的人，眼神里的生出了一股浓黑。
那一记眼神，似乎给了她警告，她霎时一顿，察觉到自己的荒唐，强撑的理智让她又多了些耐力。
眼前递来一瓶冰水，微微靠近她的脸颊，刺激的丝丝冰冷让她有了片刻的清醒。
“稍微喝点。”声音淡淡的，没有一点感情。
卫卿接过，连忙灌了几大口，冰凉缓解了些那燥热，又给了她些意志去忍着，她想再多喝几口，却被人夺走，没有一丝犹豫。
“开快点。”这话是对司机说的。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女人已经跑上自家老板的腿上，即使在他腿上坐着，还是能看到他家老板的神情，有些冷，又很克制，慌忙移开视线，慢慢加快速度。
最后，卫卿体内的喧嚣在医院被克制住，至于之后的事，她都没有印象了。神经在极度紧绷后变得异常疲劳，她张口想要说话，却始终发不出一个声音，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说出话。最后的印象就是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在眼前晃着，然后渐渐模糊......
午时，卫卿睫毛轻颤，微微睁眼，四周白茫茫一片，刺眼的颜色让她明白自己还在医院。
“感觉怎么样？”卫卿看清面前的人，面容清秀，穿着修身西装，一副精英的打扮，还算俊朗帅气。
卫卿看了他几眼，慢慢起身坐在床上。
“谢谢。”
男子这次礼貌地正式介绍了自己：“我是杨皓，是季董的助理，我们老板今早有商谈会所以先离开了。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她又道了声谢。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卫卿看得出来，杨皓心中应该十分好奇，自家老板就参加个宴会而已，怎么还带了个女人出来，短短时间就和一个女人扯上了关系。
“就诊多少钱，我把钱还你们。”卫卿说着，开始四处寻找自己的包包。
杨皓推辞没要，卫卿只得再次道谢。瞥见手机亮起的屏幕，入眼的是微信消息的轰炸，全都来自杨宜灵，她点开一看，还有好几通电话也是来自她的，其中最后一通被接听过。
杨皓见她盯着手机看，开口提醒：“卫小姐，昨晚你的手机一直有个人打电话，我们老板就帮你接了一个，好像是你的朋友。”停顿了一会儿，见卫卿没什么反应，杨皓又连忙对卫卿说：“我们老板说，等你醒了，他想见你一面。”
卫卿听完，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脑子里的回忆渐渐浮现，昨晚......
“你放心，晚些时候我会送你回去。”
没细听他的话，卫卿脑海里渐渐回忆起昨晚季儒舟说的话。
想好怎么报答......
杨皓忍不住观察她的表情，霎时间，他怔住，因为卫卿对上了他的视线，她正微微笑着，眸子水灵，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在她的注视下，他没再说话。
“好，现在就去吧。”
车上，她给杨宜灵打去电话，一接通，就是一阵着急：“小卿，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那头杨宜灵语气满是抱怨。
“不好意思啊宜灵，我昨天睡着了。”
“睡着了？和哪个男人一起睡着了，你居然夜不归宿了，是不是你自愿的？有没有事？你老实交代。”杨宜灵在那头有些虚弱，听到卫卿安然无恙的声音后松了口气。
至少她没出什么安全问题。
“男人......”她说的应该是昨晚的季儒舟。
“额......这个说来话长，等我回去一定老实交代！”
“行吧，那我是不是要去买点瓜子了，等你来医院好嗑。”
卫卿：“......”
嗑什么嗑！
卫卿挂断电话，窗外车流穿梭，没过一会儿，车就停在了一家高档会所前。
卫卿下了车，杨皓刚开口唤了声“卫小姐”，手机就霎时响起，他接起来态度恭敬，挂断后带着她往会所走。
此时，淅沥的小雨已经停了，空气中还带着一股水泥地的气息，雨后冲刷，泛出一丝清新，风不那么凉，吹在脸上带着一股子湿意。
杨皓朝前引路，告诉卫卿说季儒舟还在参加商业峰会，有些抱歉，让她进去里面等。
卫卿没有异议，既然是诚心来道谢的，那也不必在意这一点时间。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等，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她坐在一楼的茶座间，一杯接一杯地喝茶，期间去了两次洗手间。
从洗手间里出来，看着寂静的茶室，她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心中有些烦躁，也微恼于这样的等待，就算带着诚意，也不应该这么久吧......
百无聊赖间，她开始坐立不适，干脆去了外面的小花园，漫无目的地开始闲逛。
小花园的围墙上爬满了碧绿的爬山虎，一片盎然，就那么肆无忌惮的张扬着，绿叶上还攀附悬挂着刚刚细雨凝结的透明雨珠，晶莹透亮，欣然中染着静谧之感，仿佛置身一场绿的梦境。
盯着一墙的碧绿，卫卿忘了时间的流逝，任由思绪翻飞。
不知为何，不知什么契机，卫卿就在那一瞬转身。
她抬头想看看楼上是什么情况，望向二楼落地窗的一瞬间，她的目光，就那么准确无误地对上了他的。
后来时隔许久，她仍记得那个瞬间。
一双幽深湛黑的眼眸，在那张不笑的脸上，有些狠戾，此时眸子里却是一派从容温雅。
楼上与楼下的距离，算不了咫尺之间，但就算隔着一层玻璃，却让人看着那潭幽深有些不知所措。
花园的微风减弱，吹动的发丝缓缓而落，丝丝缕缕，趋于平静。
季儒舟穿着纯白衬衫，黑西裤笔挺有型，倚在落地窗边，眉眼含笑看她，修长手指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水晶杯，手腕微微摇晃，杯子散漫出别样的波纹。
庭室内。
“抱歉，卫小姐久等了。”
卫卿端坐在沙发上，偏着头，极为轻地笑了一下：“不久，是季董比较忙。”即使是久等了，她也不能真的生气。
面前这人，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话落，季儒舟轻弯唇角，抬眸看她。
“还有不舒服吗？”季儒舟扫视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确认她的身体状况一般。
“没有了，谢谢季先生的帮助。”
“看来是还记得昨天的事。”季儒舟微微侧身，又拿起了一杯水，悠然地走近，将手里的水杯递给了她。
卫卿木讷地接过，点了点头，再次道谢：“昨晚谢谢您，给您添了麻烦。”
这话让季儒舟忍不住眉头皱了一下。
“您”这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有些让人不舒服。
“只有谢谢？你不记得昨天对我做了什么了？”季儒舟眼神灼灼地，笑眼看她。
一经提醒，卫卿脑海里陡然闪出昨晚她坐在季儒舟身上胡乱发挥的场景，面上渐渐泛起红。
“昨天真的抱歉......”
“抱歉的话，打算怎么赔礼呢？”
卫卿抬眼看他，说不出话来。
她也不可能真的说什么让他还回来，反正怎么说都是她吃亏，还不如不说话。
她垂眸看着杯中荡漾的白水，将手中的水晶杯轻轻放在桌上，生硬地转开话题：“昨天的医药费多少钱？我先转给您。”
说完，她拿出手机，准备将昨晚的医药费转给他。
“医药费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你昨晚说的话。”
季儒舟倒没被再找回刚刚的话题，似乎刚刚那话也只是一个玩笑一般，这医药费，他也没打算接受。
“昨晚说的话......”卫卿早就想到了自己昨晚说的话只是她现在面对季儒舟，有些不敢再说出口，总感觉他季儒舟什么都有，要是让她报答，估计是很难的事情。
“提醒你一下，你当时说要报答我的，准备怎么报答我呢？”季儒舟声音慵懒，和他一贯的模样并不太一样。
卫卿看向他，淡定地问：“您需要我做什么？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和法律道德允许的范围内。”
她还是有些搞不懂，面前的人根本什么都不缺，还要她报答什么呢？
难道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季儒舟看着她，笑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
“听说卫小姐最近准备和杨总联姻了？”
季儒舟的话问得突然，卫卿忍不住抬眼看他，杏眼里装着惊讶，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的？反应过来后又掩饰起来。
对上季儒舟的那双眼，她竟又多了几分慌乱，不知是出于他的身份还是其他。
“圈子就这么点，也不可能一直藏着不是？”这话说得很有意思，看着他的笑意，卫卿莫名觉得有些难堪。
“还是季董神通广大......”她干笑两声，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这个圈子里，她不怎么接触，也很少人会将她和周家联系起来，但是季儒舟竟然还会关注这个。
不过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这话她说出来没其他意思，但听来着实不算什么好听的奉承话，倒是有些嘲讽之意。
一声轻笑，笑里带着诡异的纵容，他并不在意。
“卫小姐，我倒是记得，我们两人一早就有老一辈定下的婚约，耽误了些时间，现在卫小姐怎么就找上了别人，可不地道啊......”
“婚约？”卫卿有些不可置信，她以为两人的婚约早就随着时间而消失了，没想到现在被他再次提起。
季儒舟淡淡嗯了一声，眼神开始变了，原本的墨黑眸子里闪出几丝光芒：“还是说，卫小姐看不上我？”
卫卿咯噔一下，脸上的神色随着他的问题暗了几分。
她怎么可能看不上他，她哪里敢看不上他？
不过，今天她就只是来道谢的。
上次一起吃饭她觉得两人似乎应该就有了默契，婚姻的事，就此作罢。
“季董谦谦君子，绅士有礼，没人会看不上的。至于婚约的事，那是老一辈定下的口头约定而已，当个玩笑话就过去了，季先生也不必放在心上。而且父母之命，我父亲更想让您和我妹妹联姻。所以这婚约对象，周蕊更合适。”卫卿说得坦然，将周蕊又当作了一个挡箭牌，这样似乎也挺好的。
“我今天是来感谢您昨天的帮助，至于其他的事，我觉得我们之前已经都说好了。”这样的事情摊开了来说，还挺让她觉得丢脸的。
看着卫卿一脸的礼貌，根本达不到眼底。
“其实我们还挺有缘的。”季儒舟没有回应她的话，兀自说了起来。
卫卿没作声，笑着看向他。
季儒舟笑容温和，似乎这笑容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他亦专注地看着她，眼神明亮，轻巧道：“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