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终栩的声音渐渐变淡。
看着步入酒馆的人，眉心一跳。
宁稚披着夜色进入酒馆，选了个角落的位置，点了一杯不含酒精的饮料和一份简餐。
“您的餐来了。”
“谢谢。”
她看起来很自然，终栩也只能继续机械式干活。
中午的时候，宁稚向他们的组长断言终栩是NPC。结果到了夜晚，她却独自来到酒馆。
有什么用意？
终栩暂且拿不准，只能继续当好一位服务员。
起初她心态平稳，但直到凌晨一点宁稚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也能够确认自己是被宁稚盯上了。
在宁稚成为最后一名客人后，她缓步来到吧台前。
终栩：“……”
好眼熟的场景。
酒馆服务员总是在被盯？
希望她不会说出想在这里当服务员的话来，否则她可能会失业。
终栩一边幽默的想，一边说出自己的台词：“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宁稚保持着微笑：“下班后，要不要去散散步呢？”
终栩：“……”
大概是终栩的表情过于古怪了，宁稚想了想轻声道：“中午都已经帮过你了，现在邀请你一起散散步，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果然是这样吗？
宁稚是知道她并非NPC的，但当时并没有说出来，让她逃过一劫。
终栩扬了扬眉。
“如果拒绝的话，那就太失礼了。”
今天晚上还是没有月亮，只有商铺霓虹招牌的光。
她们漫步在巷道里，昏暗的路灯将她们的影子拉长，空气中有尘埃飘浮。
“看样子又要下暴雨了。”宁稚吸了吸鼻子，情绪低落地说道。
终栩想到中午酒馆客人讨论的话题，“暴雨时会有怪物出没？”
宁稚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显得有些拿不准，她回答得很谨慎：“众神殿的研究院正在进行调查，现在有两种说法，一种是怪物只会在暴雨这个特定场景里出现，属于限时怪物；一种是暴雨会繁衍怪物，起初可能只有一只两只，但后面会越来越多……”
“是什么样子的怪物？”
“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看见过。”宁稚果然是个慎重的人，“没看见过，也没有照片，我就不会随便说。”
看起来，也是一个很有争议的话题。
终栩还在思索，宁稚已经看过来，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服务员小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说谎？”
终栩微微一笑：“这位正义的审判小姐，你不是也说谎了吗？”
宁稚神色黯然：“审判之眼刚刚成立，急需立威才能稳固地位，所以有时候做事太过于严苛了。只是那些方式……我并不太认同。”
她能理解审判之眼，但也坚持自己的立场。
终栩看向她的目光也开始变化。
在这个世界里，能够坚持自己立场的人并不多见。
“哦……”终栩故意拉长语调，“你是怕我要受刑罚，所以才说了谎。但是你又不想背叛审判之眼，所以晚上就一个人来找我。”
宁稚认真点头：“你明白就好。你演技太拙劣了，我不需要用能力就知道你根本不是NPC。”
“……”终栩脸色微微扭曲了下，疑惑挠头，“有这么差劲吗？”
她自我感觉良好啊。
“如果是玩家，那可能会相信你是NPC。但我除了是玩家，还是游戏策划！”
宁稚翘起嘴角，如果身后有条尾巴，此时肯定也是翘起来的。
终栩面色一变：“你是这个游戏的游戏策划？”
“啊？”宁稚有些摸不着头脑，懵懵说，“你在说什么？这个游戏还有策划？它看起来那么不科学，还要策划？”
看她满脸疑惑，终栩面色也缓了：“你说的是现实世界的游戏策划？”
“对啊！我还以为这个世界真有策划呢。”宁稚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吐槽，“那这些策划可真是太不专业了，我一共经历过两轮游戏，都是槽点太多，忍无可忍。”
终栩会心一笑，看着这位正义的审判小姐也顺眼了不少。
“那么回归正题。”她停住脚步，压低声音，“你为什么要装作NPC？你的卡牌是什么？”
走到这里，终栩也已经想好对策了。
让她再来看看这位审判小姐到底有没有辨谎的能力。
终栩跟着停住脚步，抬头望天，表情悲伤：“我的卡牌……被抢走了。”
宁稚一愣，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终栩边观察着她的表情，边说：“这也是我为什么还要出来工作的原因，一方面是为了生活，另一方面是为了自保。人人都有神力，唯独我没有，只能装作NPC，也免得哪天就死在这巷道里。”
“你相信我说的话吗？”这是终栩的最后一句。
宁稚觉得这话好像怪怪的，但她心思都扑在抢夺卡牌的事情上，就暂且忽略了。
“我相信你说的话。这伙人最近开始城区出没，他们自称是‘收集党’，名号‘塔罗道’，主要目的是收集更多的塔罗牌……塔罗牌是一神一张，他们想要收集更多，就只能通过抢夺。”
她脸色凝重：“我会向上级禀报这件事，你的塔罗牌是什么？我们会和收集党的人好好聊一聊，让他们归还大家的塔罗牌。”
看来审判之眼还不知道这收集党的主要目的不单单是收集，他们还想通过夺牌去抢占其他玩家的能力。
天真了一些。
终栩已经有预感城区将迎来一段至暗时刻。
毕竟，道德感越低的人，生存力往往越旺盛。
这么想着，终栩随口胡诌了一个：“我的牌是隐者。”
“好，我记住了。”
说完宁稚就要告别，反倒让终栩有些诧异。
“你相信我？”
宁稚古怪看她：“你为什么一直问我相不相信你？我的能力能够辨识别人的善恶，你不是什么坏人。”
原来不是测谎仪。
不过……居然不是坏人吗？终栩摸摸下巴：“没想到我是大好人。”
“你也不是好人。”宁稚毫不留情道，“你太混沌了。”
终栩听馋了：“那要不要来一碗馄饨？”
“……”
宁稚拒绝之后，终栩只能自己点了个外卖。
时间还早，终栩打算在酒馆吃完后再回宿舍。
而且，她这个人好奇心重，她还真有点想见识见识，酒馆老板口中的怪东西究竟是什么样。
“您的外卖到了。”
酒馆门外传来外卖无人机的提示音。
终栩打开门，忽然眼前横过来一把刀子。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不要动，把你的牌拿出来！”
半夜果然还是不应该吃东西。
不仅会发胖，还会遇到抢劫的。
终栩这么想着，一个侧身，反手按住对方的手腕，一声龇牙咧嘴惨叫后，他的刀子落地。
“你……”对方刚摸到自己的塔罗牌，打算好好施展一番能力，但在看清终栩的面容后，连忙喊道，“宋老板，是我！”
终栩皱起眉，这时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上一关的玩家——梁青。
他眉毛疏淡，形状凶神恶煞，现在带着点讨好的神色亦是……贼眉鼠眼。
终栩嫌弃将他推开。
“真巧啊。”梁青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老板，你的能力是格斗类的吗？和你倒是很匹配。”
虽然是她现实世界就会的，但她也没有反驳，换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还做起职业抢劫犯了？现在街上到处是审判之眼的成员，不怕去蹲牢子？”
“审判之眼算个啥。”他轻蔑喊了声，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刚才不知道是你，所以多有得罪。我进城之后啊，也一直找你呢！之前怎么找都找不到，没想到今天这么巧碰上了！”
“找我做什么？”
梁青环顾了下四周，接着讨好笑道：“要不咱们进去坐坐？我请你喝酒！”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说吗？酒馆都打烊了。”终栩淡淡看着他，“这夜深人静的，除了抢劫犯，应该不会有什么偷听变态。”
“……”这个人说话，还是那么不讨喜。
梁青脸色扭曲了下，居然忍住了，指着无人机上装着的外卖嘿嘿道，“老板你也饿了吧？进去边吃边聊呗。”
看来这家伙如果不达目的，就不会善罢甘休了。
终栩看了眼墙上投出的全息时间，心下有了主意。
她侧过身：“行，进来吧。”
坐在桌边，终栩喝了一口馄饨汤，冷淡制止梁青的动作：“店内禁止吸烟。”
梁青又一次忍住了，将烟盒收起来。
“宋老板，我不是抢劫犯，我是收集党。”
“……”终栩吞下馄饨，“真正的收集党听到你这个话可高兴不起来。”
“老板，我上一把就看出来了，你是个很不错的老玩家。脑子嘎嘎好，而且你这把开的还是格斗牌，简直无敌了。”梁青开始了他的真正目的，一脸诚恳，“加入我们，一起做收集党呗？”
“我们组织叫作‘塔罗道’，专门收集塔罗牌的。也许宋老板你还不知道，这收集来的塔罗牌，是可以为自己所用的！也就等同于一个人可以获得更多的神力！无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