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绝云峰顶。
数百名弟子早早就等候在这里,下午的登山之路顺畅了许多,果然早上怎么也爬不上来是因为幻境的缘故。
高峰之上一览无遗,立足于云端之上,使站在这里的人无端地生出一股子豪情,似乎有什么在胸腔涌动。
高处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清新了,岁和不由地深吸一口气,感觉清冽的空气充斥在鼻尖,让人神清气爽。
山顶的空地上,新弟子们席地而坐,秩序井然。
今日的教学内容主要是引导他们这些新弟子进行引气入体,所有的弟子都必须参与,无论是否已经引气入体。
岁和在众多的弟子中搜寻,但是她并没有看到郝楠的身影,她有些担心她会就此一蹶不振。
余光瞥见无意那两个令人不愉快的身影,岁和赶紧移开目光,怕自己忍不住冲上去暴打他们一顿。
身形魁梧的长老游走在弟子间,用他那浑厚的嗓音说道:“你们能够进入天衍宗,就说明你们的资质没问题,至少是超过绝大多数人。”
说着他扫视了一圈盘腿而坐的弟子们,敲打几个坐不住的弟子,“切忌心浮气躁,注意气息,闭上眼用心去感受。”
岁和不自觉地按照他的说法,闭上双眼,放缓呼吸,微风拂过带来草木清新的味道,也带来远方清脆的鸟鸣。
世间的万物仿佛都在她的眼前流转,她仿佛融入了这天地之间,感受到了天地的脉络,空气中浮动的灵气。
灵气随着她的呼吸一点点没入剑身,空气中散落的灵气慢慢往这个方向汇集。
墨时翊见情况不妙,赶忙为岁和遮掩,暗中掐了一个手诀,凝神静气作将要晋级状开始吸收灵气,把岁和制造的动静掩盖下去。
岳应峰诧异地望了一眼墨时翊,游走的脚步一顿,这番架势是要进阶?
今年的弟子都如此出色吗?不过确实听说今年有几个变异单灵根的好苗子,这个难道就是其中之一?
暗中打量他几眼,将他记下。
墨时翊这一下就将其他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岁和所制造的动静被他悄然掩盖。
空气中的灵气缓缓聚集,灵气犹如漩涡一般涌来,岁和感觉自己像是浸润在灵气的溪流之中,灵气灌注入剑身,剑身暗淡的表面发出隐隐地微光。
由墨时翊聚起的灵力旋涡,有半数不着痕迹地进入岁和的剑身,直到岁和再也吸收不了。
墨时翊这才开始着手晋级,因为一切他之前都已经历过,所以晋级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只要灵气足够他还能继续晋级,不过他并不打算那样惹眼。
所以就按照他当年突破的时候那样,这样应该就不会出差错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阵仗只是对他而言普通。
这片空间汇聚的灵力,厚重的如同实质一般,将其他打坐弟子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这个阵仗只是突破筑基吗?”一位弟子看着厚重的灵气旋涡声音颤抖地说。
他是去年留级到今年的,入门一年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见人突破,但他还从未见过这般阵仗的突破场景。
这一届的新人竟如此厉害吗。
灵气旋涡之中岁和回过神来,而墨时翊的晋级也即将进入尾声,所有的灵气聚集到他的身上,他动作熟练地引气入体。
待到灵气充盈,他的修为如同坐火箭一般,从炼气涨到筑基,随后修为逐渐稳定下来,周身气息也平稳起来。
墨时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眼里紫色暗芒划过。
就见数道惊奇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其中不乏几道嫉妒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来回凌迟。
见他已经完成晋级,岳应峰快步过来,询问墨时翊可有什么不适之处,叮嘱他再打坐一会稳定境界。
便又去敲打那些不专心打坐心浮气躁的弟子。
他这就突破了?就刚刚那么一会的功夫就突破了?
真不愧是天生剑魂啊,突破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这真是令剑嫉妒,要是他也可以这样就好了。
不过现在他们是一体的,他的就是我的,岁和这样想着又开心了起来,毕竟墨时翊越厉害她离化为人身就更近一步。
岁和得意地晃了晃身体,心情雀跃。
感受着岁和的雀跃,墨时翊嘴角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坐在他身旁的雪兆年再也憋不住了,有些激动道:“真不愧是我雪兆年的兄弟,突破的阵仗就是不一般。”
岁和微微晃动剑身表示同意雪兆年的说法。
墨时翊眼中闪过疑惑,什么阵仗,这不就是普通的突破吗?往常他也是这般突破的,并未有人说有什么不对。
墨时翊的疑惑还未说出口,“啪。”一声脆响伴随着雪兆年的哀嚎。
“认真一点,不要说闲话影响其他弟子,你不修炼别人还要修炼。”岳应峰的声音响起,下手是一点也不留情面。
雪兆年连忙端正身形,一动也不敢动。
除了这段小插曲,绝云峰又恢复寂静。
岁和好奇地打量其他的弟子,见他们都一动不动,想来都是在认真修炼。
不过随后岁和发现竟然有不少的人,在悄悄打瞌睡,别问她是怎么发现的,毕竟她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噜声。
雪兆年这个家伙居然睡着了,看来他还没有被长老教训够,果不其然下一秒,长老的教鞭已经带着破风声落到他的身上。
一下就把他打的嗷嗷惨叫,一蹦三尺高,整个绝云峰顶都回荡着他的惨叫声。
月明星稀,夜色渐深。
又到了晚上,见墨时翊已经休息,岁和打算悄悄出去,下午引气入体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成功地引气入体了,但是下午人多眼杂的,她打算再找一个地方试验。
鉴于昨天不熟悉地形迷路了,今日她可是又好好地研究天衍宗的地图,挑选了一处绝佳的地方。
熟门熟路地从窗户溜出去,见岁和又从窗户离开,墨时翊翻身起来掐了一个手诀,一道法阵出现悄悄笼罩着岁和,暗中保护她的安全。
岁和按照记忆中地图的方位,一路疾行,但是越走越感觉不对劲,她要去的地方不是一个树林吗,怎么眼前出现了一片湖。
夜色中几道水声格外地清晰,岁和循着声音望去,吓了一跳,那不是郝楠吗,她在干什么。
只见夜色下郝楠一点点地向湖的中央走去,她的神色平静无悲无喜,一脸麻木地往湖的深处走去。
眼看湖水即将把她淹没,岁和连忙冲过去,扎入水中从水下把郝楠托举起来,将她带到岸上。
水珠不断地从她的发梢滴落,在草地上晕出一小片湖泊,她眼神失焦地望着漆黑的夜空,嘴里喃喃自语道:“我只是想死而已,就这么难吗?”
言语间竟没有一点求生的欲望,岁和疑惑就因为白日里熊新立说的那些话吗?
“你就因为他们说的话就寻死吗,你死了那你的家人怎么办?”岁和试图安慰她,不料她听了这句话突然悲戚地笑了起来。
“家人,哈哈哈,我的家人才不在乎,他们只在乎把我卖了可以换取多少银钱。”郝楠笑着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在乎我,他们都瞧不起我,不管我怎么努力,还是这样。”郝楠哽咽着说。
“我的努力就像个笑话。”她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看的岁和有些无措浓重的悲伤仿佛要把她淹没,气氛凝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个世间不只有家人,选择用死亡来逃避,是懦弱的表现。”岁和并不认同她的做法。
郝楠突然说道:“你听我说一个故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