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某果手机“雷达”闹铃就跟催命鬼似的，扰醒了熟睡中的鱼漾。还别说，别的闹铃对她都不管用，唯独这个，一响她就起。
她拖着困意未散的身躯打开房门准备去洗手间洗漱，路过客厅的餐桌，上面放着着块三明治和一瓶光明鲜牛奶，不用想，肯定是她的小天使室友安然在上班之前为她准备的。
洗漱完，她一边享用早餐一边在手机上查询她今天要面试的公司信息。
上午要去的是万物国际的复试，初试的时候她就在网上简单了解过这家公司，创始人是个美国老头，公司是做仓储供应链和国际物流的，客户都是国外品牌，遍布全球。
万物的面试也是鱼漾最期待的面试，因为初试的时候，她就在那里感受了热情。
初试那日，电梯里碰到的自来熟外籍员工、亲切引导的前台、知性的人事经理，都让鱼漾觉得万物是个有温度的公司。
最主要的是她们居住的地方离万物办公室才六七公里，步行加地铁，三十分钟足以到达。在这偌大的城市，通勤不到半小时，别提多幸福。
正值初夏，阳光明媚。
鱼漾在小区门口扫了一辆单车，很幸运，随便扫的单车都很新很顺溜，很快骑到了地铁站；今天的地铁里也有足够的空位，不用站着；星悦大厦的物业这次很及时地帮她刷卡至十八楼。
一路很顺畅地到了万物办公室的门口，还提前了十五分钟。在踏入万物之前，鱼漾给自己心里暗示：今天一路都很顺，说明复试也会很顺，加油！
前台还是上回那个温柔的长发妹子，她领着鱼漾去到面试室，又问：“这回还是喝温水吗？”
鱼漾微笑点头：“是的，劳烦您了！”
三分钟后，前台妹子端来一杯温水，杯子是带有万物的Logo的一次性纸杯。
鱼漾起身，弯腰，双手接过杯底，礼貌道谢：“谢谢您啦！”
“我们总经理大概十分钟之后就会过来，您耐心等下哈。”
“好的。”
说完，前台妹子就走了，留下鱼漾一个人在里头等候。鱼漾面试的是总经理助理这个岗位，这一面由总经理亲面。
十分钟后，鱼漾透过玻璃门，看到一个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的年轻男子向这快速走来，他身形挺拔，一手插兜、一手捏着份文件。
他进来时，鱼漾立马起身微鞠躬，但他目光始终落在手里的文件上，说道：“请坐。”而后他自己也挪开椅子坐下。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十点二十分了，“抱歉，早上车出了点故障，来晚了些，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的。”
他把手里的文件放于桌面，眼睛看着上面的文字，还没有抬眼看眼前的面试者。
鱼漾瞄了眼那文件，不就是她初试时带过来的简历嘛，她的简历跟她人生一样简单，只有一张纸，上面有简单介绍、本科学习经历，以及一小段不值得一提的在巴黎的实习经历。
鱼漾以为总经理会是那美国老头，谁知是一位长相俊朗的中国面孔的年轻人，她猜测他顶多二十八岁。
他眼神先是扫过简历下方学历和工作经历那几栏，最后再跳到最上方去看她的名字，发出一个字的问句：“鱼？”
“嗯，鱼，水里游的鱼。”对于这样的疑问，鱼漾习以为常，她的姓氏挺稀有的，稀有到很多人都会惊讶一下。反正她自己也没见过与她同姓的人，除了她的养父。
他这才抬头看她，看到她脸的那一瞬，他恍惚了一下，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上来，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他缓过来神来后，一连几问：“你祖籍哪里？随父姓还是母姓？你们那里都姓鱼吗？”
面试时，问祖籍哪里还算正常，但是对姓氏刨根问底，这让鱼漾有点不理解，想想可能人家只是对这个姓好奇，所以多问了几句，鱼漾就如实答：“祖籍应该是臻州，不过我从小就生活在仰州，随父姓，听我爸说他们原来那个村子里好多人都姓鱼。”
听完，他眉头微皱了一下，嘴角稍稍扯动了下，欲言又止。
最后他笑了下，说道：“我简单介绍一下，在这里，同事们都叫我Luca，是万物的总经理，直接进入面试环节吧。”
鱼漾端坐着，十分认真：“好！”
他转换坐姿，背靠着椅背，右腿叠在左腿上，一手肘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手搁在桌面上，手指干净修长，食指和中指在桌面上下来回轻点，语气较为轻松，“你读的是2+2中外双学位的国际本科，后面两年是在巴黎读的，是英语授课还是法语授课。”
“法语授课，大二时我就通过了法语B2的等级考试。”鱼漾大方展示自己的语言优势，“大四时我也去考了雅思，7.5分。”
他只是点头认可，如果外语不好，人事也不会筛选到这一面来，便继续问：“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在国外读个硕士呢？你的情况不是更好申请吗？”
鱼漾料到会问到这个问题，这关系到用人单位考虑到的员工稳定性，她也编不出其它合适的理由，年轻人主打一个实话实说：“我家开面馆的，碰上疫情了，生意不景气，供不起了。”
他继续问下一个问题：“你是学音乐剧的，怎么不从事音乐相关工作呢？而是来找助理之类的工作？”
“我们这专业毕业即失业，我学这个专业，更多的是因为喜欢音乐，不一定非要成为音乐剧演员。”鱼漾说，“至于为什么要找助理秘书这类的工作，我觉得我的性格适合，会比较耐心一些，自认为观察能力和理解能力都还可以，会配合上级。”
鱼漾这个人有情怀，但也务实，得先谋生。其它带有专业性的工作她也做不了，还不如在一家大一点的公司，踏踏实实跟在老板屁股后面做事。
“理解。我有必要跟你说下，助理也分行政助理和业务助理，就目前情况来讲，我希望我的助理可以两者兼备，后续再看工作情况来确定要不要细分出来。所以我的助理不止是简单的文秘工作，还有业务上以及其他协调性工作，比如跟我出去见客户，对外公共关系的协调，对内公司各部门的承上启下，必要时我还会委托她发出我的一些指令。我对助理的要求除了细致外，还要有眼力见儿。”
鱼漾猛点头，蛮有自信的，“我在生活中，人际关系还可以，也挺有敏感度的，相信工作中也没问题！”
她诚恳的脸上写着她很想要这份工作。
他放在桌上的手收了回来，搭在了椅把上，稍稍转动了下椅子，真诚发问：“如果你应聘成为了我的助理，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呢？”
鱼漾迟疑了下，着实没想到他会问这问题，哪有老板问属下对他有什么要求的，而且她还只是一个面试者。
再说，就算有，也不敢说啊！
他好像看出了鱼漾的疑惑，解释道：“互相沟通，彼此要求，共事起来比较高效。”
鱼漾这才笑了笑，回答：“我觉得这可能需要到具体工作中，到时如果我有需要您指点的地方，我一定会提出来的。”
“OK.”他颔首点头，站了起来，“面试就到这吧，今天辛苦你了。如果满意，人事会在三天内给你答复，否则就是另一种结果。”
鱼漾也跟着站了起来，点头致谢：“好的，多谢！”
回去的地铁上，鱼漾复盘了一下刚刚面试的整个过程，其实整个过程才二十来分钟。他除了说第一句话时笑了下，其他时候都不怎么笑，没什么表情，但也说不上严肃，说话的语气也没有那么居高临下。
鱼漾暂时摸不透这个人的心理，也推断不出今天面试是否能成功。
既然如此，那就奔向下一场面试吧，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鱼漾面试走后，人事经理Setlla来到Luca的办公室，敲门问：“Luca，现在方便吗？”
“请进！”
Luca邀请Setlla在自己对面坐下，知道她的来意，他在鱼漾面试后就发了邮件给Setlla，直接敲定鱼漾了，后面其他人的面试不再进行。
“Luca，后面还有几位候选人，都有海外硕士学历，有的还有工作经验，就不再面面看吗？” 万物成立近二十年，经历过两位总助，都是公司内部升上去的，不从外面招,Stella作为公司元老级别的员工，知道这个岗位的重要性，如今外招，就是希望这位新老板能慎重一些，“鱼漾她只有本科学历，也没工作经验，纯纯刚毕业的小白！”
Luca背靠椅背，抱着胸，反问：“那鱼漾的初试是你面的吧？你怎么就把她留下来进行复试呢？”
“这...” Setlla“啧”了一下，说道：“我承认，鱼漾的形象气质、语言能力和办公软件应用方面在众多面试者都是佼佼者。所以我才把这唯一的本科生留到复试，只是没想到你都没面试其他人，就直接把她留下了”
“对呀，这些基本的要求她不是都符合吗？”
“这些基本的，其他人也符合呀，我希望的是你多面试看看，招个灵活一点的，有点经验的，毕竟是要协助你的人。”Stella说，“而且鱼漾这种情况的，说不定工作个两年又跑去读书了，不够稳定。”
Luca笑了笑说：“Stella，你面试过不少人，新员工稳定性这个谁说得准呢？假如按你说的招一个有点经验的硕士，这种说不定有稳定的对象，下一步可能就是结婚怀孕休产假，这些都正常，能接受，就怕那种拿完生育金就离职跑路的。再者谁能保证招进来的人就一定会在这里长期工作呢？既然如此，还不如找一个听话顺眼的，一张白纸也好引导。”
Stella缓缓地点了点头，他说得也有道理，员工的个人想法哪能控制得了。
“培训新员工也是公司的一部分支出，放宽心，别总想着一劳永逸。”
“行，既然你都钦点了，反正也是你的手下，好与不好你自己兜着哦。” Stella妥协，“下午我就给她沟通下薪水，你开个价吧？”
“你在招聘网站上写的是多少？”
“8K-13K,优秀者可谈。”
Luca想了下，接着手指关节在桌上轻敲了下，作出决定：“先给她开8K，如果她觉得低了，你就隐晦地提及一下学历，其它的就按照我们的标准来。另外提前和她说明白，我们每年有普涨，到时会视情况涨薪水。”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