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楼影视部,茶水间。
奚沅端着杯锡兰红茶去续水,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听见里面一个人说:“你们知道奚沅的来历吗?”
她抬起的一只脚硬生生收住,默默退到门后。
“她没有来历吧,资源和我们一样差,哪有什么来历?”
“你还不知道吧?”刚才问话的那人压低声音,“和她同剧组的七八个女演员,背后说她坏话,全部都被封杀了。”
“啊?”
“真的假的?”
那人八卦道:“真的,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也在那个剧组。听我朋友说,那几个人说她坏话,被贺导听见了。贺导一怒之下就封杀了她们,连那部剧都停拍了,准备重新选角。”
有人疑惑:“可是她跟贺导没什么关系吧,她要是真的跟贺导关系很好,还能到现在都不红?”
“就是啊,贺导随便抬抬手,她都混到一线了。”
那人继续说:“所以嘛,我才问她是什么来历。你们想,既然她跟贺导没什么交情,贺导不可能为了她封杀这么多演员。只有一个原因,她有强大的后台,那人身份很强大,连贺导都得给三分面子。”
有人认同,接着那人的话分析:“梁舒雨和她一同进的组,停拍后,梁舒雨却没回来,我打听后得知,公司和梁舒雨解约了。梁舒雨和她都是虹姐的人,资源上总有分配不公的时候,这时候被公司放弃,很难不让人多想。”
那人激动地说:“还有还有!新晋小花冷佳凝,听说不知怎么得罪了她,在片场被她当众打了两耳光,也被封杀了。”
那人越说越激动。
“冷佳凝可是盛辉老总高云鹤的人,平时不少人都得笑着脸一口一个‘冷老师’、‘佳凝姐’的捧着供着。可她却敢直接打冷佳凝耳光,你说她要是没后台没靠山,谁能相信?”
“就是啊,像咱们这种没后台没靠山的小可怜,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这么说来,她肯定有后台,而且还是不可说的那种。”
那人继续:“而且她一回来,公司就给她安排了一期综艺,还接拍了一部短剧。虽然资源不怎么好,但总归资源不断,不像我们,已经两个月没戏拍,都快饿死了。”
奚沅听到这里,没再听下去,悄悄转身离开。
回到休息室,她整个人直接瘫坐在沙发上。
现在她更加确定,周惊鸿就是她们口中那位神秘的周家二公子。
当时她被冷佳凝推了一把,撞到贺霖怀中后,情急之下对贺霖说出“我跟您说一个周惊鸿的秘密”这句话。
话一出口,就引起了贺霖的兴趣。
那会儿她正处于高度紧张和惊惧中,也没功夫多想,现在想来,其实很不对劲。
若不是贺霖知道点什么,单凭她一句话,不可能引起他那么大的兴趣。
贺霖那种久经名利场的人,估计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无聊把戏,没把她当场扔到雪地上,甚至还浪费时间陪她演戏,肯定是已经知道了她和周惊鸿的关系,所以才会陪着她玩,还故意当着周惊鸿的面问她,他跟周惊鸿谁更帅。
因为那时她旁边站着的男人,就是周惊鸿。
贺霖的话,是故意说给周惊鸿听的。
所以宫斗剧停拍,真的是因为她吗?
她不确定,很想知道答案,又有点怕知道答案。
心口怦怦直跳,她慌忙拿出手机,想给周惊鸿打电话,屏幕解锁后,又默默放下了。
她没勇气问,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之前不确定周惊鸿的身份时,对于周惊鸿突然联系她这件事,她很困惑。
现在确定了,她更困惑。
心中疑点重重,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干脆懒得想了,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她拿上包正要走,丁虹打来电话,让她现在赶去剧组,短剧的剧组,还给她安排了车,让她到地库等。
司机要半个小时后才到,奚沅不急不忙地补了个妆,才慢悠悠坐电梯到地库。
她赶到地库,丁虹发消息给她,说路上堵车了,要再等十分钟。
在京北这样的地方,堵车太正常了,所以她才不着急。
“奚沅。”突然有人喊她。
奚沅转头看去,是同公司的艺人,顾沉骁。
只不过对方是顶流,而她是小透明。
她很诧异,也有点受宠若惊,顶流大碗竟然会主动与她打招呼,这怎能不让人震惊?
而且顶流就这样出现在地库,身边连个保镖助理都没有,不怕出事吗?
“顾老师。”尽管心中有疑问,她也没无礼到直接问出口,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顾沉骁走到她面前,笑容温润:“等人还是回去?”
奚沅笑着回道:“我等车,一会儿要去趟剧组,虹姐安排了车来接我。”
顾沉骁看了眼腕表:“一会儿就到下班时间了,下班高峰期堵车严重,要不我送你过去。”
“不用不用。”奚沅连连摆手,她哪敢让顶流大碗当司机送她,连忙笑着说,“车很快就到了,等不了多久。”
趁着等车的时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奚沅感到受宠若惊的同时,还有些无措和尴尬。
顾沉骁见她神情局促,笑着说:“别紧张,我没有外界说的那么冷漠,人设而已。”
奚沅被他逗笑,也放松了下来:“那你可要把人设立住了。”
顾沉骁笑了下:“在你面前不用,我们都是同事。说亲切点,算是师兄妹。”他问道,“我应该比你大吧,你哪年的?”
奚沅说:“我二十二。”
“我比你大,我二十五。”顾沉骁笑得像阳光大男孩。
奚沅很上道地回:“哦,那我该叫你师兄了。”
顾沉骁玩笑般应了声,随即笑着问:“后来你们没有再联系了吗?”
“什么?”奚沅一怔,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意思,跟谁联系。”
恰在这时,一辆车身漆黑的加长版劳斯莱斯从两人面前驶过,最后停在了两人斜对面。
因为车窗是单透玻璃,所以他们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人,但里面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
车窗玻璃开了一条缝,能听清车外的对话声。
这种地方,出现劳斯莱斯这样的高档车并不稀奇。
奚沅跟顾沉骁,谁也没当回事。
“初恋啊。”顾沉骁说,“你节目里说的,你们相识于船上,他是水手。”
奚沅拍了下额:“哦哦,你说这事啊,嗐呀,这是我编的故事,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吗?”顾沉骁挑了下眉,似乎还有些遗憾,“我听你讲述的时候,看你真情实感的样子,还以为是真事。”
奚沅笑了笑:“我们是演员啊,这点演技都没有,还怎么演戏。再说了,节目上说的话,哪里能当真。”
顾沉骁摇头:“不像故事,我总感觉,像是你的真实经历。”
“不是不是。”奚沅急着否认,“我哪有那么离奇的经历?而且我从来没去过海边,也没有坐过船。”
斜对面的车窗缓缓降下,一道低沉清冽的声音响起:“是吗?”
奚沅顺着声音看过去,与周惊鸿冷戾痞邪的眼神对上,吓得一抖。
她顿时感觉气温骤降,地库瞬间变成了冷库。
周惊鸿轻轻勾着点嘴角,神态又痞又冷,朝她招手:“过来。”
奚沅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大型社死现场!
她柔柔静静地坐进车中,双腿并拢,两手放在膝上,坐得规规矩矩,比小学生坐得还板正乖巧。
身旁男人在打电话,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冷冽,不,刚才听到了。
他说“是吗”以及“过来”的时候,语气就像现在这样,冷冽如霜。
“嗯,好,我知道了。”
“先不急着答复,开完说明大会,再考虑投资的事。”
他手中的电话刚挂,中控台上另一部手机又响了,他面无表情地捞起,接通。
“暂时有点事,下午不回去了。”
挂了电话,他转头看奚沅:“去哪儿?”
奚沅说出剧组的地址,又小声补充一句:“您要是忙,前面路口放我下来,我自己打车过去。”
周惊鸿吩咐了司机一声,把手机往中控台上一扔,捏了捏后颈,慵懒地往椅背上一靠,再次恢复了那身痞野浪荡劲儿。
“没去过海边?”他半边身子斜着压向奚沅,“也从没坐过船?”
奚沅紧抿着嘴不说话。
周惊鸿长臂一伸,勾住她肩,手握着她圆润柔软的肩头,把她按进怀中。
他像个十足的痞野浪子,手从她肩头滑到腰上,搂着她腰,低头贴近她脸说话:“但上过床。”
奚沅:“……”
她呼吸一紧,心慌意乱。
周惊鸿忽然咬了下她唇:“想跟我撇清关系?”
奚沅感觉自己快要碎了,抿着唇用力摇头。
“没,没有……”
最主要的是不敢。
周惊鸿轻笑了声,伸手拨开挡在她脸庞的头发,指背轻轻蹭着她因高度紧张而泛红的脸。
“脸这么红,是紧张还是害羞?”
奚沅没法接话,怎么说都是错。
她要是说紧张,他肯定会问“为什么紧张,是害怕还是不想见到我”,她要是说害羞,他指定会说些骚话逗她。
所以干脆不说。
“紧张还是害羞?”
周惊鸿却不打算放过她,还很有耐心地挑逗她,指背沿着她脸蹭到她领口,在她领口处缓缓摩挲,突然五指伸展,进入领口。
奚沅吓得一抖,慌忙按住他手,抬起头,怯怯地看着他。
周惊鸿痞气地勾唇:“不让碰?”
奚沅从上车就绷着身体,也绷着神经,从身到心都绷成了一张拉满的弓,绷得几乎要断裂。
她嫣红的唇轻轻颤抖,眸中像盛着一汪清亮的水,轻轻一眨眼,水珠就能滚落出来。
周惊鸿抬手轻抚着她脸,笑了声:“真不经逗。”
粗粝的指腹擦过她鼻翼,他低下头吻她,含住她柔软饱满的唇瓣,轻轻吮咬。
奚沅被他咬得微微一颤,紧绷的身体彻底松懈下来,水一般软在他怀中。
她突然莫名地委屈,脸贴着他胸膛,无声地流泪。
周惊鸿拍了拍她背,低声安抚:“别哭,又没凶你。”
奚沅声音软着声哽咽:“可你吓到我了。”
周惊鸿笑出声:“倒成我的错了?”
奚沅在他身上蹭了蹭眼泪,抬起头,眼眶红红地看着他:“你刚才好吓人。”
桃花眼微微一眯,男人神态痞浪地笑着看她:“你之前也是这样说。”
“有吗?我什么时候说过。”奚沅迷茫地眨了眨眼。
她微仰着头,一双水汪汪的小鹿眼,纯澈潋滟,分外勾人。
周惊鸿被勾得心痒,喉结滚了滚:“有。”
他低下头,轻轻含了下她白嫩丰润的耳垂,在她耳边沉着嗓音说,“第一次做的时候,你说好吓人,都吓哭了。”
奚沅:“……”
她想跳车!
周惊鸿直接把她抱在了腿上,用微微带着些胡茬的下巴蹭她颈:“软软胆子这么小,可怎么办,还会不会被吓哭?”
奚沅:“……”
她扭身看着车窗,思索跳车的可能性。
周惊鸿却扳过她脸,猛地吻住她唇,直到把她吻的呼吸急促才松开,抵住她额喘息着说:“想吓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