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贾琰书房里的灯还亮着,晴雯轻轻的推开房门,拿了一件披风来给贾琰披上说:“夜里凉,二爷明日还要考试,还是要早些歇息的好。”
贾琰听了晴雯的话,抬头看,时间确实不早了,又觉近日自己有些魔怔了,府试在即他心中不免有些紧迫,所以每日便想着多学些时辰。
却忘了要松驰有度,他应该最是知道临考前要放松自己的心情,却还是每日学到很晚,不肯放松自己,精神一直都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这在临考前是个很不好的状态。
想到这,贾琰索性放下书,起身舒展了一下酸软僵硬的身体,吩咐晴雯将书房的灯熄了,回了房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至于明日的考试,便顺其自然吧,就是他今晚看一晚的书,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了,反而如果今晚没休息好的话,才是最不利于考试的。
既然这样,不如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这样明日也会有一个好的精神状态,这样想着,贾琰洗漱后,便回了房间睡下了。
……
一夜无梦,第二日醒来贾琰便感觉自己精神好了很多。
晴雯守在外间,见二爷醒了,便拿来早些时候备下的衣物,服侍贾琰穿上。
秋纹带着小丫鬟端来水盆和洗漱用品,贾琰刷过牙又净过脸后,接过丫鬟手中的毛巾擦试过后,便往前厅走去。
前厅丫鬟们已经摆上了早饭,贾琏和贾宝玉正坐在那里等着,见贾琰过来了,就招呼他赶快一同用饭。
贾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见早餐挺丰富的,厨房可能考虑到他们的口味不同,便每样都做了些,又考虑到贾琰,宝玉两人要参加考试,特意备了两碗“状元粥”。
贾琰吃了几个小笼包并半个葱油饼,又喝了碗粥,便放下了碗筷,宝玉看他吃完了,胡乱喝了最后一口粥咽下,也随后放下了筷子。
用过饭后,晴雯她们又再次清点了一下考篮中的东西后,贾琏便带着两个弟弟坐上马车去了考场。
下了马车,贾琏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鼓励道:“好好考,不要紧张,二哥一直在外面等着你们出来。”
贾琰两人听了,慎重的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与琏二哥挥别后,大步走向了考场。
前面贾珀两个已经等在那里,见他们来了,互相打过招挥,便一同排队进了考场,排队时还见到了白墨宇,只是白墨宇见了他们一声不吭的扭过头,不看他们。
贾琰见他这样,也只当不认识他,一言不发的进了考场。
顺利过了官吏的检查,贾琰提着考篮正欲往号房走后,听到后面有人在喊他“琰弟”,贾琰扭头看去。
只见贾珀挥舞着他那双胖乎乎的手,见贾琰听到声音看过来,露出大大的笑容,笑着喊:“琰弟,加油!你一定会把白家那小子压在下面的。”
白墨宇走在前面听到了他的话,顿了顿脚步,想要发怒,但又想到父亲的叮嘱,忍了忍黑着脸大步朝前走去。
贾琰听了则露出笑容,冲贾珀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一定会努力的。
贾珀得了回应,更加高兴的挥了挥手臂,不幸的是,这回让一旁的官差撞见了,得了声训斥:“前面那个,干什么呢,考场不允许喧闹。”
贾珀只好悻悻的放下了手,冲贾琰咧了咧嘴,跟着前面的队伍去了自己的号房。
贾琰看他这副样子,好笑的摇了摇头,也跟着前面人的脚步进了自己的号房。
跟县试不一样,府试的题量会有所增加,难度也会增大,考生要连续考两天,期间不允许考生离开考场,所以这回晴雯特意多给贾琰备了些东西。
因为是县案首,所以这次贾琰分到的号房比较靠前,周围的人也都是其他县的案首和成绩优秀的人。
好处是不会因为运气差被分到臭号,坏处是离监考官近,监考官会在你周围来回转,极其考验你的心理素质。
没一会,这次的考卷便发了下来,卷子一共有三张,每人又多发了两张草稿纸。
贾琰分别查看了一下,有帖经、杂文、策论,最难的要属策论,不但要求你结合四书里的内容,还要言之有物,不能泛泛空谈。
由于题量较多,贾琰便打算今日先将前两张卷子先做了,最后一张留到明天。
在心中有了大概的构思后,贾琰便下了笔,期间他隐约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身边走过,短暂停留后,又离开了。
知道应是监考官巡视考场的身影,贾琰并没有因此停下笔,而是顺着思路一直写下去,等到快响午时感到腹中饥饿,贾琰才停下笔,准备吃些东西。
将卷子小心的放在一旁,又向巡逻的官差要了些水,升了炉子,烧了些水,又将带来的葱油饼热了一下,就着热水吃了些饼和点心,便算是解决了今日的午饭。
吃东西时,贾琰还看到他右前方的那位兄台,热了提前做好的半只烧鸡来吃,那味道惹得周围的人都停下笔来,隐约还能听见有人低声不满的声音。
贾琰看他吃的香喷喷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一方面佩服他的心理素质,一方面又好奇他是怎么将这半只烧鸡带进来的。
要知道进考场之前,门口把守的官吏不仅会搜查你身上是否有夹带,还会将考篮里的东西都会查看一番,就连贾琰带进来的饼子,官吏们还用刀切开看了看,里面是否夹着纸条。
……
等到下午贾琰已经将题做了一大半,看了眼天气不早了,便停下了笔,将卷子仔细的收起来,准备明天再做剩下的。
夜幕降临后,贾琰索性也没有点灯,合衣而眠早早的睡下了。
周围的考房都陆续点亮了烛火,唯独他的考房黑漆漆的格外显眼,惹的众人都往他这多看了几眼。
贾琰隔壁房是一位年龄稍大的考生见了,摇摇头没说什么,继续做起了题。
……
等到第二日,贾琰醒来感觉自己精神抖擞,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这考场的环境不是一般的差,咋天他就睡在光秃秃的木板上,感觉全身都僵硬了。
活动完身体,又简单洗漱一番,贾琰生了火,准备熬些粥,配着咋日剩下的饼子和点心一起吃了。
升火吃饭时,隐约听到一旁路过的官差说:“嘿,你是不知道咋天那火有多大,要不是王老六赶的及时,那书生都困在那里出不来了。” 另一个官差接话道:“那书生最后怎么样了。”
最初的那个官差回道:“还能怎么样,试卷都烧成灰了,还嚷嚷着要考试,最后被兄弟几个叉了出去。”
又说道:“他这样的几乎每年考试都能遇见一两个,监考大人没有治他火烧考场的罪,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最后叹息一声:“只能怪自己命不好,所幸人无大碍,大不了来年接着考。” 旁边的人接道:“也是。” 声音渐行渐远了,最后说了什么贾琰也听不太清。
贾琰听了个大概,猜测也许是咋晚有考生点着烛火还在做题,不小心碰倒了烛火,引起了火灾。
又想,可能是他离的远,所以咋晚没听到什么动静,想到这贾琰不由庆幸,自己咋晚早早的便睡下了,没有点着烛火继续做题,要不然一把火将卷子烧了个干净,想哭都不知道去哪哭。
吃过了早饭,想着还是早早做完,将卷子交上去才能安心,贾琰闭了闭眼,清空了脑子里的杂念,静下心来,准备做剩下来的题。
仔细斟酌良久,又在草稿纸上修修改改一番,才算满意,慎重的将最后一题的答案填了上去,贾琰才算松了一口气,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后。
叫来官差将卷子收了上去,交给主考官后,收拾了东西,贾琰便提着东西跟着官差出了考场。
出去的路人还碰见咋天吃烧鸡的书生,两个人眼神相撞,想必他也认出了贾琰是他周围考房的人,两人向对方点了点头,便跟着官差出了考场。
考场外,贾琼已经等在那里了,贾琰见他面色良好,看见他时还很有精神的与他打招挥,便知道他应是发挥的还不错。
与贾琼寒暄了几句后,便一同等着宝玉他们出来。
忽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请问前面的兄台是贾弟吗?”
贾琰扭头看去只见来人有些熟悉,再仔细一看,竟是当年在官船上爱找他赏画的云公子,旁边还跟着那个在考场吃烧鸡的考生。”
不由大喜过望喊到:“云兄,你也在这里考试吗?”
云方然见他应了,确定了前面的人确实是多年未见贾琰,也不由的欢喜上前与贾琰叙旧。
两人叙完旧后,贾琰问他:“你当年下了船之后,怎么没了联系,我派人去你留的地址寻你,他们说你又随父离京了。”
云方然解释道:“当年出了点意外,北方出了乱子,圣上又派了我父亲去镇压,后来我祖母又过世了,我便随父回乡守孝,我们走的匆忙,也没来的及给琰弟你留个消息。”
说完又向贾琰行礼赔罪道:“还请琰弟不要怪罪。” 贾琰赶忙将他扶起说:“既然是意外,我又怎么怪罪云兄,如今我们两人能够重逢已是幸运。”
说完又看向一旁的人问道:“这是?”
云方然介绍说:“这是我表哥,姓赵,叫赵子闻。” 贾琰又与他互相见过礼,“赵兄。”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只见宝玉扶着贾珀虚弱的走过来,双寿赶忙去扶自家少爷。
几人上前询问贾珀的情况,一问才知道,贾珀在考场吃坏了肚子,出考场都是靠别人扶着才走出来。
看贾珀虚弱的样子,贾琰与云方然匆匆道了别,又约定了下次见面,便带着人去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