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大长公主开办的女学是什么样啊?”

宋婉很好奇,跟在宋如的身后问,从宋如踏入院子,她就这样跟前跟后跟了。

宋如的脚步刚刚一停,就差点儿让宋婉和她相撞,无奈地回头笑:“等你去了你就知道了。”

她是这样说的,可耐不住宋婉的歪缠,没皮没脸的威力有的时候就是无敌,宋如只能一手撑额,略显无奈地说:“女学还是女学,大长公主的女学也不会见到大长公主……”

哦,就是镀金嘛!好像很多在外的留学生只是在混文凭一样,认认真真做的,恐怕是刷盘子洗碗?

宋婉脸上的表情略显微妙,宋如见了只当她想到偷懒之类的事情上去,怕她想错了,反而在外口无遮拦惹祸,就斟酌着说了说她们大致的课程,评价道:“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就是……”

宋如有点儿小纠结,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课程大致上还是府学内课程的延伸,但规矩上,就放松了很多。

这也可以理解,大长公主的年龄早就不是需要在意规矩的年龄了,她又是皇家的公主,世俗的礼教并不能真正威逼到她,所以女学的宽松氛围,也是能够理解的。

“你见过大长公主吗?她是怎样的?”

宋婉歪头,眼中满是好奇。

皇帝诶,皇家啊,公主呐,以前可真是见都没见过真的,现在竟然有机会跟他们在同一个世界呼吸,就好像是把价值连城的古董摆在面前,然后说,你可以摸摸看看,这……怎么能够忍住不伸手呢?

藏在袖中的小手蠢蠢欲动,空勾了一下,掐着衣袖的花边儿,宋婉心想,若是有机会能见见就好了,这种特殊的生物,可真是比大熊猫还稀奇。

“见过,是一个很慈爱又很有威严的人,她不笑的时候,特别威严,笑起来,就很慈爱了。”

上位者的存在就是下位者需要仰望的,她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无形中放大,有点儿什么表态,就很容易让人惶恐不安。

诚然,以大长公主的权力,也不会迫害宋如,但对宋如来说,对方不需要迫害她,只需要一个表态,一个冷蔑的眼神,就会让她万劫不复。

在这种无形的威压下,宋如就觉得那看似规矩放松的女学其实更容易让人紧张,课程没什么出奇的,但那种压力实在是很锻炼人。

“还有呢?还有呢?”

宋婉的手压住宋如的胳膊,缠着她多讲一些。

宋如却很谨慎,对于皇家的人物,并不好评价,哪怕是一个朝堂边缘的公主,她也怕说错了什么,传出去惹来麻烦。

让春纤清场之后,也没关上门窗,宋如就直接拉着宋婉坐在身边儿,给她讲了有关大长公主的故事。

大长公主是先帝的姐妹,当今的姑姑,她出嫁的时候选择的并不是勋贵之家,而是一个普通的举子,这段婚姻在当时很多人看来都很令人震惊了,虽说公主嫁给谁都是下嫁,但下到这种地步,似乎也有些不要面子了。

于是在当时这段婚姻披上了爱情的外衣,之后才有人说公主之所以选择这位落第举人,只因为对方是状元的堂兄,而状元才是公主的心爱之人。

历朝历代当驸马对一些有抱负的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儿,一旦成为驸马,最多就能得一个驸马都尉的,虽是超品,却不能在朝堂上施展抱负,从此绝了青云。

以后最好的也就是得一些看起来清贵的虚职,能够帮皇帝管理部分依仗车马,就算是最大的职权了。

人们都说,公主对状元有情,但不想绝了状元的上进之路,就选择了更状元有些相似且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如此一来,不成夫妻,也是一家人。

宋如的声音很小,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很是紧张,宋婉也被感染了,凑近了一些,听她继续往下说。

因为婚嫁双方的地位相差太多,大长公主的日子还是过得很舒坦的,在当时,是没人敢说大长公主是爱怜状元郎才退而求其次,以图还能通过这段婚姻与状元郎有一丝联系。

后来状元郎身陨,大长公主也生了一场大病,那之后就以生育不利为名跟驸马分居,公主府内再没了驸马的身影,驸马在外面有个私宅,养了几个妾侍,有妾侍还给他生了儿子……

“从这个角度来说,还是很有可能的……”

大约是来望京的一路上说八卦习惯了,宋如忍不住也加上了自己的分析和看法,这些东西,她跟旁人都不能说,跟长辈说必然要被训斥,皇家的事情,哪怕是一个“过气”公主,也不是她能随便议论的,跟同辈说,那是生怕被人抓不到把柄,反而是宋婉,她能在外面维护自己而不炫耀,这份姐妹情获得了宋如的信任。

在此之前,宋如已经跟她说了很多别的事情,也没见她四处乱传,信任就随之加深,现在已经能够谈及这样的话题了。

“时间上也对,对了,那状元郎是怎么死的?”

宋婉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阴谋论,会不会是驸马看不惯有这么个堂弟存在,私下里做了什么?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也不是不可能私下暗杀啊!

“好像是朝中的事情,状元郎文采虽好,身体却不怎么样,被派到外地,一场病就没了……”

宋如说起来的时候也唏嘘了好久,忍不住又偏离了主线,说起了状元郎的美貌来,“……若要类比,应该可比莲花郞吧!——对了,那日你可见到莲花郞了?”

团圆节那天,宋婉回来得晚,宋如也晚,两人都有些熬不住,见了面没说两句话就各自去洗漱休息了。

第二天又有别的事儿,再后来,就各自去了女学,倒是没顾上聊这些。

大长公主那里的女学跟县学差不多,也是要住宿在那里的,宋如说晚上她们睡觉还要被嬷嬷检查睡姿,若是有谁睡的姿势过分狂放,或有磨牙打呼之类的情况,还会被叫醒纠正……纯属睡觉也不安心。

宋如忙着应付女学的事情,宋婉忙着适应府内的女学,原主学了多少没学多少,她全没数,但其他人可不是像她这样没数,怎样才能完美掩饰偶尔的失误,也是让宋婉绞尽脑汁。

不提女学之中的先生和同窗,就说房内的孙嬷嬷,也是一颗无法解决的钉子,宋婉很确定对方怀疑自己,但她的身体的的确确是原主的,这也让孙嬷嬷无计可施。

孙嬷嬷还想过一些玄学的方法,什么护身符,符水之类的,但前者还罢了,她笑眯眯递过来,说让宋婉随身带着,求一个安心,听起来还是那么回事儿,符水这玩意儿,就算干净卫生,宋婉也是完全不想尝试的。

一想到这些,宋婉就头疼,她是真的挺想让孙嬷嬷退休的,但人事权不在她的手中,在宋夫人不在的情况下,宋如也不可能直接决定孙嬷嬷的去留。

孙嬷嬷在府中也不是全无关系人脉,若是事情真的闹大了,闹到老太太那里去,宋婉觉得倒霉的还是自己。

不可预测的麻烦,还不如现在找人多盯着点儿孙嬷嬷,她给春巧的理由是孙嬷嬷年龄大了,做事情有些颠三倒四的,不让孙嬷嬷碰吃的喝的,免得一时疏忽出了纰漏。

为了关照孙嬷嬷,宋婉还特意提拔了一个粗使丫头,让她平时“看着点儿”孙嬷嬷,好好照顾对方,不要让孙嬷嬷再劳心劳力。

“快别提了,根本没见到,你都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形……”

宋婉一想到那一圈儿亮如白昼的菜园子,就忍不住想笑,那萧衍只怕是很想把自己隐藏在阴影中,不受人关注吧。

“哈哈,想必温飞鸾见到的也是那般,我还说呐,怎么她们出来都黑了脸,还真是没想到……”

宋如也忍不住笑。

“啊,她们也没见到,我还以为……”

其实猜到了。

宋婉心中默默说了一句,表现出来的还是一派小少女的纯真,眸中点点碎光真诚无伪,更见单纯。

两人又笑了一会儿,宋如想起来自己是要说那位状元郎的美貌的,可她又没见过,也实在是想象不来,就只能略提一句,把话题转到结果上,大长公主跟驸马只得了一子,那孩子据说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若不是皇家各种珍贵药材养着,恐怕都活不到成年。

后来好容易娶了一个妻子,也没娶什么高门大户的妻子,而是普通的举人之女,得了一个儿子,就如同完成任务一样退出了人生舞台。

那一日据说极惨,一个在床上呕血,一个在床上挣命,大长公主的儿子博阳郡王,也是少有的儿子爵位高过父亲的典型了,要不就说有的时候皇家最没规矩。

博阳郡王是个短命的,大长公主为他求来了爵位,求得先帝的怜悯,却没办法求得他长寿平安。

在郡王妃生下一个儿子的消息传过去之后,博阳郡王唇角还带着血就咽了气,而郡王妃也并未能够活下来,只余一个孩子在大长公主身边。

不算那个在私宅之中坐拥妾侍儿女的驸马,大长公主就只能与那个孩子相依为命。先帝怜悯,让其承袭博阳郡王的爵位,也是如今大家口中的“小郡王”司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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