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支书这时候也想起了这个小媳妇在村里过得是什么日子,不由得冒出了冷汗。前段时间镇上有一户军属被虐待死了,事情闹到了市里,现在可正在抓典型呢。
他怕这件事情闹大,别人不说,万一这个小媳妇有个什么好歹,许校长就不能善了了。他正心烦,听到孙红梅还在叨叨个没完,指着她厉声说:“行了,你少说两句吧!”
转头又对着张志伟道:“张老三,你这事做得可不地道啊。虽说做人儿女的,天生就应该孝敬父母,可是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把孩子往绝路上逼呀。既然都分家了,小灰的津贴就应该寄给自己的小家,你们怎么能全占了去呢!这样吧,今天我在这里给你们做个见证,以后的津贴就让小灰媳妇自己去领,每个月给你们八块钱,算给你们养老了!”
刘义亮作为支书,村里的小事他一般不会管,不过他经常会去镇上开会交流,说话还是很有威信的。
听到刘支书都开了口,张志伟不敢不给面子,况且他虽然心疼钱,但是人家刘支书好歹没提以前的钱该怎么办,这就是给自己留面子了。他不再反驳,蹲下身,无声地抽起了烟枪。
孙红梅还是不服,起了一个调子又要哭,让张志伟一嗓子吼了回去:“快闭嘴,你这个作娘们,还嫌作的不够啊!”
苏大婶见事情有了结果,赶紧示意她家男人说话,小两口的户口本和结婚证还被孙红梅扣着呢。
张志强也是偏着林樾这边多些,他出声提醒道:“既然这样,那以后还是让年轻人去领津贴吧,正好你们老两口也该歇歇。要拿着什么东西去,老三你给远东媳妇拿来。”
张志伟也没有赖账,回家拿了户口本和结婚证递给林樾。张志强又让两家写了保证书,把责任明确了下来,张志伟也都一一照办了,听话得像个没有脾气的老好人。
孙红梅气得直发抖,可也没有办法,只能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让林樾把钱都吐出来。好在她之前已经攒了不少钱,算是给自己有个安慰。
谁知后来会有那么多麻烦,亲戚邻里,认识的不认识的,娘家的婆家的都来他家借钱。孙红梅自然不愿借,被人骂得名声更不好了。
看到他们都没有意见了,刘支书才道:“事情解决了,你们两家也早分了家,以后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别再闹腾了。这大冷的天,冻坏了哪个都得受罪。好了,都回去吧!”
说完,朝孙红梅的方向瞟了一眼,大步离开了。
大队长张志强也挥挥手赶人:“都走都走,大半夜的凑什么热闹,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不够你们享福了是吧。”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了,也慢慢的散了。
人群里,张小惠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瞅着这边,眼里写满了纠结。
今天晚上闹成这样,她一直想上前帮一帮孙红梅,但是又实在瞧不起孙红梅那副样子。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觉得现在不是套近乎的好时候,只好跟着人群走了。
林樾和刘建华关系不错,和她这个小姑子却没有多熟,都没注意到她也站在人群里。
苏大婶找到林樾,拉着她的手拍了拍:“你是个好孩子,不要被今晚上的事情影响到,是你婆婆没有道理,做得太过分了。以后她要还敢欺负你,你就来找婶,婶护着你!”
自从上次她把林樾从鬼门关救回来,苏大娘对林樾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林樾这段时间又刻意和她拉近关系,现在苏大婶看林樾是越来越喜欢了。
两人亲亲热热的挽着手臂,一边说着体己话,一边走了。
身后,张志伟强行把孙红梅拖回了家。
几个孩子把门关上,张志伟才发出了脾气:“你今晚上是疯了吗,非得整这一出?这下好了,老大的津贴没了,你高兴了吧!”
孙红梅也生气:“都怪那个丧门精,以前见她那么软性,感情那都是装出来的!现在分家了,又觉得自己生了儿子腰板硬了,就长本事了!当初咱们就不该分家,就应该把她捏在手里,再磋磨死她!”
张志伟是个没什么大本事的人,年轻的时候家里穷,等上面两个哥哥结完婚,家里就没钱了,他拖到快四十了才娶了孙红梅。孙红梅年轻漂亮,结婚后,日子也越过越好,在家里张志伟愿意听她的,孙红梅也愿意花心思哄着他。
张志伟人虽然看着老实,但是以前的穷苦日子过怕了,就特别在意钱财。他知道大儿子的工资是后来慢慢涨上去的。他以前还算过,只要大儿子一直不退伍,往回寄的钱肯定会越来越多的,现在这笔钱没了,想想他都觉得心疼。
他磕了磕旱烟杆,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别净在这放狠话,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做事别做的那么绝,你非得把人往绝路上逼,人家自然得跳起来咬你!”
“不行,我得去要回来,灰狗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他的命是我给的,他的津贴也只能给我!不能便宜了那个小贱狐狸!”
孙红梅说着就要往门外冲,被张志伟一把拉住,一把扛到肩上,气急败坏的往身上招呼了几巴掌,然后就那么扛着人,在几个儿女的注视下进了屋。
孙红梅瞬间就不挣扎了。这老头子平常一副木头样,偶尔发一次脾气,还挺上头,她还就吃他这一套。
两个双胞胎觉得没眼看,都自觉地避开了目光。一回头却见自家妹妹正在学她老娘在她爹肩膀上的样子,自认为风情万种的扭着身子,眼梢都快挑到天上去了。双胞胎见妹妹不学好,拉着人就是一通训斥。
另一边,林樾回到了家,刘世亮正在逗孩子玩,见到她回来,赶紧举着灯迎出来。
小孩看到林樾的模样,吓了一跳:“嫂子,你这是怎么了,和人打架了吗?脸上怎么灰一块白一块的?”
林樾心里一咯噔,自从有了灵泉水,她不光身体养好了,皮肤也慢慢变得好了起来,再加上原主本身就是冷白皮,现在就显得皮肤莹润洁白的,一点也不像个农村妇女。
家里没有镜子,林樾之前一直没发现。她住的这个屋子十分逼仄破旧,窗户是用纸糊的,屋里就显得更加昏暗,连白天也没有多亮堂,平时大家过来串门的时候谁也没看出来什么。还是前段时间天她发现自己手上的老茧都不见了,一双手变得光滑细嫩,这才警觉。
这一阵子,林樾除了种菜,就是天天研究有什么办法能把皮肤的颜色遮住。
这个时代一般人都只用面霜,是买不到什么化妆品的,那都得是特供,林樾更是够不到边,只能自己想办法。
她试着把蔬菜、水果汁摸到脸上,结果弄得脸上奇奇怪怪,还有一些颜色重的,差点洗不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脸上青了一块。
她还尝试过往脸上抹各种面粉,结果稍微一活动就扑扑的掉粉,而且颜色也不对,唯一一个比较靠谱的就是用老南瓜磨成的粉了。
为了做南瓜粉,她在空间里还专门建了一个小烤炉。
最后的成品是用一点南瓜粉、土豆淀粉和草木灰加了一点香油混合而成的。该说不说,她费了那么多力气弄出来的淀粉和南瓜粉,在脸上的附着力和上色的能力竟然还没有草木灰强,你说气人不。
不过,这款临时的“粉底”暂时糊弄一下还行,时间长了肯定是不行的,她还是得想办法真正解决这个问题。
林樾刚才在老屋门口又是闹又是抹泪的,现在她脸上肯定和画画一样。幸亏是晚上,这个年代又没有路灯,不然指定会被人发现端倪。
她强作镇定地胡乱应付了刘世亮几句,不放心小孩一个人回家,她又用小被子裹好了两个小家伙,抱着孩子把小世亮送到了他家那条街上,看着小孩一蹦一跳的进了自家的门她才放心的回了家。
第二天是腊八,一大清早,住在村东头的罗二婶就来找林樾换豆子了,林樾掀开碗一看,里面装的竟然是半碗大米。
罗二婶说大米是她妹妹给的,她一直没舍得吃。因为今天是腊八,她才舍得拿出来,给相熟的几家都送一点。
林樾看着白花花的大米直咽口水,不是她没出息,她穿来块一个月了,连一颗大米粒都没见过。明明在前世也不觉得多喜欢的东西,现在看到却馋的不行。
林樾给罗二婶装了一碗花生和红豆,罗二婶说什么也不肯要她这么多,还是林樾一再坚持,她才收下的。
林樾虽然很馋大米,但是她不舍得自己吃,要留着日后给两个孩子添加辅食。
罗二婶转头又从提篮里拿出了七八个鸡蛋和一捧小米硬塞给林樾,两个小家伙后天就出月子了,这是给孩子的满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