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费奥多尔下楼坐下的时候,浓郁的咖啡味已经从厨房飘了出来。
伊万的表情不太好,一直以来,都是他照顾主人的饮食,从煮咖啡到做饭都是他负责的。但是闻着这咖啡味,他感到以后煮咖啡没自己的事了。
喝了一口之后,再看一眼费奥多尔喝了咖啡后的表情,他更确定了!这咖啡煮的,就是符合主人的口味!
太扎心了,他从五年前就追随主人,为什么他煮咖啡会输?
更让他扎心的是,在谢皎做好早餐端上来的时候,他发现,她做饭也很有一套——虽然都是中餐而不是俄菜,但是好吃啊。
“你不喝咖啡吗?”看着谢皎喝着什么都不放的热水,伊万替费奥多尔问了一句——毕竟费奥多尔问了就露馅了。
“咖啡太苦了,而且我喝咖啡容易失眠。”香是很香,但是谢皎真的觉得咖啡那玩意儿就和中药一样苦,她两辈子喝中药喝得都快吐了,咖啡这玩意儿,她享受不了。
“中午我准备做面条。”谢皎看向他们俩,她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揉了一块面了:“你们喜欢汤面还是拌面?”
汤面汤汤水水的,拌面可能吃起来更像一点意大利面,都是卤子盖在面条上拌着吃。
主人,你这是在找“恋人”,还是在找保姆?
费奥多尔:我也没有想到她这么贤惠勤快。
吃完饭,洗完碗筷,谢皎很自觉的专心致志开始看书本,准备莫斯科大学的入学准备。为此,她还特特跑去找费奥多尔,一方面是交流可以加深情侣之间的感情,另一方面,比起只能靠上网查的自己,费奥多尔这个土生土长的俄罗斯人会比她更了解莫斯科国立大学哪些专业好。
为了混毕业证,她选择的第一专业还是自己当年上大学时候学习的文学系,但是她可以选择自己想写的第二专业和第三专业。
写小说?
先往后放放吧,她上学才是重点。
“请进。”轻轻地敲门声响起,谢皎推开门,看到坐在电脑椅上转过来看向自己的费奥多尔。
“费佳,你现在忙不?”谢皎隔着门板看向他,在看到他微笑着招手让她进来的时候,她抱着笔记本电脑和纸笔,进了屋。
“费佳,你帮我看看,莫斯科国立大学,文科方面有哪些专业比较好?”谢皎恍若没有看到他面前的好几台电脑,目光也没有朝着那边多看一眼——一般能够在屋子里摆上一大堆电脑的,不是维修就是黑客。既然是黑客,那自然电脑上都是代码或者机密情报神马的,她没有什么兴趣,目前也不太想关注。
费奥多尔虽然没有上过莫斯科国立大学,但是,比起上网只不过是看表面的谢皎,他查阅的渠道就多了许多。
“你想学什么?”
“我报的是文学系的文学理论,但是我不准备只学这一个专业。政治、经济和新闻。”谢皎不假思索:“大学四年,我不想浪费时间,我想把第二学位和第三学位都学下来。”
“亲爱的,你帮我参考一下,我第二学位和第三学位学哪一个比较合适。”
这一刻,费奥多尔面对小谢姑娘的学神精神,整个人都震惊了。
倒不是他震惊于谢皎的夸张,也不是常人的“你都那么能赚钱了怎么还要学这么多专业”想法,更不是“你学得过来吗又上学又写作又谈恋爱”,而是......
“你的写作水平,还需要上专业课吗?”在想想谢皎选择的专业,再想想她作为全球新晋作家的身份,费奥多尔忍不住道:“你学习这个专业,不浪费时间吗?”
给你上课的老师,写作水平都未必有你高啊。
“我可能......”谢皎眨了一下眼睛,语气里面多了几分不确定:“当时害怕自己考不上,或者选择其他专业难以毕业吧?”
很好,理由很充分。
他敲着键盘黑进学校系统,将这几个系部最难学、教授讲的最好的几个专业挑了出来。这样范围一缩小,找也就容易了。
谢皎看了看,在若有所思当中,在新闻系的国际新闻、在经济系里的政治经济,宏观调控与规划这三个专业上面打了√。
“政治系,我可以借专业课本自学。”谢皎看着她画的三个,三选二,难度有点大:“我就选择国际新闻和宏观调控与规划,政治经济,我实在是不行就自学吧。”
“国际新闻,这个你其实可以不必学。”有他在,她用得着学习这个吗?
“不,国际新闻里的每一个字,每一个事件,往往会影响一个国家的政策与抉择。”谢皎冷静的说着。最重要的是,她并不了解这个世界,而一个人的失忆往往是指失去记忆而不是失去常识,关于两个世界的常识是否一样,她不确定。
而这部分,她可以通过新闻来获取,而不能是通过费奥多尔——还是那句话,她喜爱着他的脸,她也觉得自己应该会喜欢上他,但是喜欢不等于她会信任他。她还是怕他把她送进实验室或者精神病院。
有些秘密,不说出来就是秘密,说出来,就不是了。
而她还没有信任到敢和他分享秘密的程度。
学习三个学位,自学两个专业,而以自己对她自尊心的了解,她上大学期间也不会放下写作赚钱,这样一来,“这样太辛苦了。”
“我不觉得哦。”她看向他,这一刻,费奥多尔又有一种她在透过自己看别人的感觉:“费佳,认准一个目标,不管别人如何怀疑、否定、讥讽,自己从不放弃,从不动摇,咬牙坚持,这种苦难,作为当事人,我不会觉得苦的。”
“而比起这些,我只担心一件事,我怕未来的自己,配不上这份苦难。*”
“这话说的,好像有点狂妄。不过,”说完,谢皎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费佳,我就是觉得,你会理解我的。”
他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向她。就像谢皎说的话那样,他确实是理解她的的话,因为他也是一样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刻,他不想说谎,也不想说什么话。
良久,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这一个小小的的动作,说明了一切。
无声胜有声。
含情脉脉了一下,谢皎抬起头,目光在划过他的电脑上自己看不懂的代码时,小说思路慢悠悠的飘了出来。
黑客、电脑......
谢皎看向他:“费佳,咨询一下,是不是那些黑客,黑进别人的电脑或者黑进街上摄像头,是不是很容易?”
“亲爱的,您怎么好奇起这个了?”费奥多尔另一只手放在下巴下面。
“我刚刚脑子里忽然想起来一部电影,《楚门的世界》。”谢皎轻轻地说着:“如果黑客真的可以对街上的摄像头轻易改变或者篡改,黑进别人的电脑随意操控,那么会不会可以通过控制摄像头进行网络直播?”
思路来了的时候,是挡也挡不住的。
“《杀人直播》?”看着谢皎抽出一张空白的纸上唰唰唰写下【在大街上随机抽选人,通过网络监测和摄像头展开猎杀行动直播】,费奥多尔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呢?”
“我昨天晚上看了一下电脑,我之前写的小说里面没有这一种的。”谢皎在纸上写写画画不抬头:“主角是被害者,最后的结局是妻子儿女死亡,自己被定义成杀死家人的精神病进了医院。在读者共情着主角看完整个故事之后,再暴露出他们这一家其实只是杀人直播间随机抽选出来的。”
“费佳,你想象一下。”她看向费奥多尔:“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你感觉自己好像活在他人的目光下,自己仿佛时时刻刻受到监控,你去询问你的家人,他们却感觉不到。在你觉得可能是自己工作太过辛苦产生的错觉的时候,陌生人发到你手机上关于儿女乱X的照片和视频,你妻子的手机忽然发给你的恶毒短信。”
“你去质问你的家人,他们都茫然否认。你们在一天天的争吵与时不时的小事中,最后情绪爆发,最后,你杀死了背叛你的家人,被定义成精神病关进了医院。”
“就在这个时候,推着装有毒药的车的护士看着手里的直播间,直播里是你躺在病床上的画面,而直播间的播主,在发表着煽动人心的言论:你们想看这个人,怎么死。”
“直到最后,留言里才揭露一切:被监视的感觉是真的,视频是p出来的,照片是合成的,就连妻子的短信也是通过网络控制着妻子的手机发送出来的。”
“你觉得,有没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怖感?”这种仿佛无处不在的恐怖,那种不可名状、无法形容的危险感,啧,想想就能带感。
费奥多尔:“皎皎。”
“嗯?”
“你真的很有当罪犯的天赋。”费奥多尔看向她,这种分分钟想出来的内容,虽然说是小说情节,但是这种将所有人定义成共犯的想法,也不知道是那个世界真是存在还是她自己想的。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好了。”谢皎表情扭曲一下:“在外面可别胡说啊,这说出去影响我政审可怎么办啊?”
“政审?”
“是啊,我还想考公务员呢。”
费奥多尔:......我觉得你可能想多了,凭着你和我的关系,你真的想多了。
不过,随你开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改编自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过的话:【我只担心一件事,我怕我配不上自己所受的苦难】
ps,各位亲们,我尽量努力写好陀总,但是文笔和能力有限。如果ooc,请一定和我说,我再琢磨怎么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