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白和林在野不约而同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可惜树木遮挡,看不清什么情况。
“要过去看看吗?”唐月白轻声问道,转头看向林在野,神情犹豫。
理智告诉她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但他们回去好像也是要经过这里。
林在野仔细听了听那边的声音,转头看向她,轻轻说道:“先看看具体情况,你把槍拿出来,还记得怎么用吗?”
唐月白点点头,将手中的猎物放到雪地上,拿出放在空间里的猎槍。这是出门前林在野给她防身用的,顺便还教她怎么使用了。
可能是因为刚接触这个东西,她的动作明显很生疏。
林在野拽下身后背着的两捆柴火放到猎物上,见状说道:“拿火药吧,用槍不熟练,很容易误伤自己。”
“好。”
唐月白将猎槍放进空间后,又拿出林在野自制的火药防身,这也是他给的,使用方法很简单。
“我先上去观察下情况,你注意周围,有不对的地方立刻叫我,或者点燃火药扔出去。”
唐月白面色镇定地轻轻点头,整个人瞬间处于警惕状态。
林在野端起猎槍,熟练地拉好槍栓,然后快速选择一棵合适的树上去,等看清前方发生的事情后,又迅速跳下来,整个过程发生的很快,毫无声息。
唐月白立即用眼神询问着。
林在野低声道:“前面有两队人发生冲突,现在大黑也闯了进去。”
就是说他们现在也被迫卷入了其中。
弄清情况,唐月白想了想,立即从空间拿出两件白色的披风,递给林在野。他们现在的衣服颜色太显眼,不方便掩藏,很容易成为别人的目标。
披好披风后,林在野带着唐月白利用树木和灌木丛的遮掩性,小心迅速地移动到大黑右侧方茂密的灌木丛后蹲着。
唐月白很快看清前方的情况,那里应该是一个被冰冻住的湖泊,上面堆着起起伏伏的积雪,此时厚实的积雪上已经染上了不少血迹。
这些血都来自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他捂着受伤的腿坐在雪地里,脸上挂满了泪珠,正紧紧咬着牙,想竭力阻止抽泣,却一时无法控制住。
男孩的前面背站着一个手持猎槍的女人,她神情冷静,无比镇定的用槍口死死指着前方二十多米的地方。
那里站着一高一矮两个男人,都是一脸凶恶相,他们正举着猎槍,矮个子的槍口指向大黑,高个子的指着女人。
大黑则一脸凶猛,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站在离四人不远的树林边。
最关键的是,那个女人唐月白认识,正是她刚来这个世界不久后遇见的那位女猎人。
没想到再次相遇是在这种场景。
这时,槍口依旧指着大黑的矮个子男人开口了,他看着女猎人,笑得一脸和气,“其实你也没必要这么警惕,刚刚都是一场误会引起的,既然现在我们都得到了教训,不如就此收手,再这样对持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让旁边这畜牲得了利,何必呢。”
即便男人一脸笑眯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也掩盖不了他一脸横肉,和眉眼间的戾气。
误会,呸!
这两个狗崽子搞偷袭,射伤她侄子,还有脸说误会。
女猎人眼神不屑,冷哼了一声,手上纹丝不动,黑漆漆的洞口仍对准矮个男人。
见女猎人如此不识好歹,高个男人刚想发作,就被矮个男人暗自伸手制止。
矮个男人丝毫不生气,态度依旧和煦的提议,“不如我们先联手将旁边这畜牲给杀了,再想个好法子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你看如何?”
话音一落,大黑凶猛一吼,身子猛然呈进攻状态,躲在大黑后面的大福也紧绷着身体,时不时朝两个男人秀一下凶狠的牙齿。
灌木丛后,唐月白听到矮个男人的话,心一提,生怕对方突然出手射向大黑,她看向林在野,扬了扬手里的火药。
要不要先下手为强,直接给他们一下。
林在野见状笑了一下,摇摇头,无声安抚:放心,他们谈不拢。
唐月白立即转头,眼神冷冷的盯着矮个男人,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这边,矮个男人一僵,下意识紧了紧握槍的手,见它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心稍稍落下,看来遇见了个能听懂人话的畜牲,可惜了,要是这畜牲再小些,就可以捉回去养一养。
就是不知道这畜牲怎么只盯着他们兄弟,不然还可以让他们狗咬狗,也不至于现在这么被动。
男人有些惋惜的想着。
“大哥。”高个男人好似完全不受影响,盯着对面,直愣楞问道:“现在怎么说?”
矮个男人看向女猎人,见她脸上毫不掩饰的嘲讽,双眼一暗,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现在天气这么冷,很快又要到晚上了,你不考虑自己的伤,也要想想你身后的小鬼,已经流了这么多血,再多流一些,啧啧啧那可就危险了,现在是只有一个畜……猛兽。”矮个男人想到大黑,猛然改口,接着道:“再等会儿,可就不止一两个了,到时候……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了。”
说到最后,矮个男人语调拉长,摇摇头,声音里充满了明晃晃的威胁。
要不是他身上装的铅弹不见了,槍里也没几颗,他根本就不想费这么多口舌,直接几槍下去,什么事都解决了。
听到这,女猎人抿了抿嘴,神情凝重,她知道对方说得对,但她也知道对面完全不可信。
她带着侄子明明在自家地盘周围狩猎,结果这两人不守规矩,偷袭她们,见打不过,就引来猛兽袭击,好不容易逃离危险,这两人见她受伤,竟然跟上来想斩草除根。
现在又提出这种停手的建议,她根本不信,说不定又想偷袭。
女猎人冷笑一声,正准备嘲讽。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猛兽兴奋的吼叫,除林在野之外,其余人立即变了脸色。
这时,女猎人耳尖听到身后传来倒地的声音,她心一急,下意识转头看去,她侄子已经失血过多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对面,矮个男人见状一喜,立马给高个男人使了个眼神,对方点头,正要扣动扳机。
“嘭——”
猎槍发出的巨大声音瞬间响彻整个森林,树上白茫茫的雪花也被震的扑扑往下掉,林子里的飞禽走兽惊得四散开来,远处猛兽的吼叫变得兴奋起来。
这是林在野开的槍。
他看了一眼射中的地方,唇角轻勾,收起猎槍。
唐月白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近在咫尺的槍声吓一跳,心绪还没平复,又见到他莫名平静的笑容,微微一愣。
她知道能一个人在危险重重的深山里活下来的人,没有一个善茬,但是一想到平时在她面前腼腆爱笑的少年,突然显露出了冷酷手辣的一面,毫无准备的她,心里一时觉得有点太刺激了。
见唐月白似乎有些恍惚,拉住她离开这块地方的林在野,连忙小声问:“被吓到了?”
唐月白摇摇头,对他笑了笑,眼睛弯弯的。
另一边,女猎人猛然回头,就见对面高个男人捂着手腕,脸色痛苦的低吼着,手里的猎槍早已掉落在地,鲜红的血正不停从指缝间流出,雪地已经被染红了一块。
她立刻意识到有人救了自己。
好机会。
矮个男人脸色阴沉,眼神凶狠,举着槍望着铅弹传来的方向,伪善的面具瞬间扯了下来,“谁?给老子滚出来,老子混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敢阴老子的人……”
“嘭——”
又是一声槍响,这次是女猎人开的,警觉的矮个男人瞬间躲过第一槍,边骂边朝她举起槍。
“你个臭/婊/子……”
“嘭嘭——”
躲过第一槍的矮个男人,还没来得及扣下扳机,就被后面接连几槍射中,叫嚣的话没说完,就浑身是血的倒在了雪地里,晕染开的血迹慢慢沉入积雪下。
见他死透了,女猎人又转身看向举起槍的高个男人,因为左手被废的缘故,整个行动变得缓慢生疏。
见她望过来,高个男人一脸惊恐,扔掉槍,“求求你放……”
话没说完,随着又一声巨响,男人缓缓低下头,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胸口开出了一朵血红色的花,随即朝后倒去。
像是被接连的血腥味刺激到,大福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一旁的大黑立即蹭了蹭它。
“谢了。”
女猎人背着猎槍,将止住血的侄子抱起,准确的朝林在野和唐月白的方向说了一声。
林在野拉着唐月白出了树林,轻轻笑了一声,没说话。
明明和以前笑得一样,但唐月白就是觉得,他的笑莫名多了一股不好惹的震慑力。
“我就猜到是你。”女猎人见到林在野人后松了口气,随即道:“这次是我欠你一个人情,有事吱一声。”
林在野随意点了下头,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话。
对于他的寡言,女猎人司空见惯,反正这人肯定会让她还回去的。
随即她又好奇的看了一眼唐月白,本来只想看下是什么样的人,居然会自愿留在林在野这个狠人身边,结果没想到是个认识的。
“是你?”
唐月白有些尴尬,朝她笑了笑,没想到他们居然认识。
她正想着该如何开口圆下两边不同的说辞,就听到林在野低声道:“要走了。”
远处猛兽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冲到了他们面前,唐月白神情一凝,女猎人也顾不得寒暄,抱着侄子快速离开,临走前对唐月白道:“有机会再聊。”
“嗯。”
前方,大黑和大福分别咬着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带过来的两捆柴和狍子,速度飞快。
沉重的脚步声自身后不远处响起,唐月白下意识转头望去,就见到近两人高的猛兽兴奋的朝他们跑来。
她心中一急,正想加速,身体突然往前一倾,整个人趴在了林在野背上,惊得她立马环住对方的脖子,同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抱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