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昨晚李莞然的院子一下处理了好几个人,就连膳房的人都有。

外头伺候的宫人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能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一时间个个都噤若寒蝉,生怕自己赶上罚人的尾巴,不幸成为下一个被打板子的。

苏培盛一早就按着四爷的意思,找了宫女来李莞然院里补缺。

他指着身旁的宫女,笑眯眯地说道:“这是四爷让奴才给您新找来的宫女,您瞧瞧可还中意?若是不中意,奴才再去给您换一个来。”

李莞然从椅子上起身,仔细打量着眼前站着的这个宫女。

瞧着二十来岁,不白,模样算不上好看。

看着很沉稳的一个人,李莞然没问她话,她就一直微垂着头,一点都不急。

李莞然眉梢上扬,问道:“你叫什么?多大了?”

竹苓依旧低着头回道:“奴婢叫竹苓,今年十八了,原先在花房当的差。”

那和她差不多大嘛,李莞然有些惊讶。

“那就她了。”李莞然懒得再挑来挑去,这个看得顺眼,那留下就是。

再者,她还是很相信苏公公的眼光的。

这么想着,她让小玉子带着竹苓下去熟悉一下环境。

又看向苏培盛笑道:“真是劳烦苏公公了,不如坐下喝杯茶,歇歇脚再走吧。”

苏培盛连忙赔笑道:“格格说得哪里话,奴才实在不敢当。只是奴才出来也有些时候了,还得回去伺候四爷呢,还是下次再喝吧。”

见他言语真切,李莞然也没再劝留,只让半夏去送送苏培盛出去,顺便给赏银。

半夏回来后,问起怎么安排竹苓。

李莞然想了想,摇着手里的圆扇道:“既然是补采薇的缺,那就按照之前采薇的来。”

采薇做的哪些活,就让她做哪些。

先看看吧,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多防范点总是没错,李莞然有些出神的想着。

半夏点了点头,应了声是,便出去找竹苓了。

竹苓不仅长得沉稳,做起事来也是从容不迫。

从半夏口中听完对她的安排,什么都没问,就说了个是字,便开始干活了。

看着竹苓在院里忙碌的身影,半夏没忍住叹了口气,只盼着她是个好的。

对于李莞然的这个安排,她心里还是很赞成的。

经过昨晚那一遭,她现在杯弓蛇影,就怕这个新来的和采薇差不多。

想到采薇她就有种感情错付的气愤!

亏她昨晚又是自责又是愧疚的照顾她,谁知那事里头居然还有她的手笔。

天知道半夏听到这个事的时候,多想一把把正靠在她怀里的采薇给甩飞。

也就是格格心善,最后还把太医开的药给她带走。

“你想什么呢,一脸苦大仇深的?”小玉子突然蹿到半夏身旁问道。

半夏没说话,只是下巴朝竹苓的方向点了点。

小玉子秒懂,他摸着下巴道:“放心,我绝对给她盯的死死的。”

说罢,伸出两根手指弯曲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调转方向指了指竹苓的背影。

半夏点了点头,一脸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道:“靠你了。”

说完她就转回屋了。

在屋里的李莞然也没闲着,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熬了夜的缘故,她总感觉自己的头发有些油了。

半夏进去就瞧见她散着头,坐在梳妆镜面前扒拉着头发。

几秒的时间内,她就抓起一把头发就放到鼻子下面闻了好几次。

“好端端怎么把头发拆了,格格可是想洗头了?”

待在李格格身边这么久,半夏自认也是了解她一些的。

知道她爱干净,瞧她这样,就能猜到她估计是想洗发了。

李莞然没有回她,而是一脸纠结地让她看看自己的头发:“你瞧瞧我头发是不是出油了?”

她前天才洗的头,今儿也才第二天,怎么会这么快就油了呢?

半夏围着李莞然的脑袋,上下左右仔细看了看好几遍。

方摇了摇头回道:“奴婢没看出哪油了,格格头发还是香香的呢。”

虽然这话让李莞然心里舒服了一点,但她还是觉得头发黏黏的,还有点痒。

想了想,她起身坐到书桌前,提笔就将以前在家时用的洗发护发的方子写在纸上。

写好后,递给半夏,嘱咐道:“你拿些银子,带着这两张方子去太医院抓了药来,记得让他们研磨成粉末。”

“奴婢这就去。”

半夏接过方子就去内室,从床头柜子上的螺钿剔红双面花卉圆盒里取了银子,才要出去。

又见李莞然出来道:“要是不乐意给我们研磨就算了,你直接拿回来,咱们自个弄也是一样的。”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光头阿哥的小格格,连太医都没资格请。

出了这个皇子所,谁还会把她当回事?

前几次能请来太医,还是因为去请的人是四爷身边的,代表的是四爷。

所以,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半夏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笑道:“格格放心,奴婢知道分寸。”

话毕,便转身出门了。

半夏走的不算慢,但她作为新宠李格格身边的大宫女,还是有不少人在背后悄悄关注她的动向。

于是,等她拿着研磨好的药粉回来时,李莞然生病到太医院抓药的消息也传开了。

下午,得到消息的苏培盛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四爷和李格格在一起时的那个热乎劲,便毫不犹豫地进书房跟四爷汇报。

胤禛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笔尖的墨滴在了写好的字上,瞬间晕开。

一张好好的字就这么毁了。

苏培盛见状,哎呦一声,连忙上前将沾了墨的纸收走,又重新在桌面铺了一张崭新的宣纸。

“病了?”胤禛没看苏培盛,只低头重新提笔,淡淡问了一句,像是随口一问。

但苏培盛是谁?

打小就跟着胤禛身边伺候的,还能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这位爷要真不在意,那是连问都不会问。

但凡多说一句,都觉得你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苏培盛回道:“奴才一开始也是不信的,奴才早上给李格格送宫女去的时候,瞧着还好好的呢。只是奴才手底下的小太监,说是亲眼看到李格格身边的半夏往太医院的方向去了,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包药呢。”

“奴才想着,李格格会不会被昨晚的事吓到了?”

苏培盛顿了顿,在一旁偷瞄四爷的脸色后,继续说道。

胤禛听完后,将手中的往笔架一搁,嗤笑一声:“之前倒没发现,她还是个老鼠胆子?”

尤其是昨晚,胆大的很。

苏培盛低着头没接话,心里却在想,这后院里哪位小主在您面前不是老鼠胆子。

正想着,苏培盛突然感觉身前似乎被带起了一阵风。

他忙抬头一看,却只瞧见了胤禛的背影。

苏培盛愣了一下,连忙小跑着追上去。

“四爷,等等奴才啊!”

这头,李莞然刚洗完头擦干,半夏拿着梳子给她将头发梳顺,顺便放松放松头皮。

胤禛进来就瞧见李莞然披着头发,只穿着一件浅蓝色蝴蝶纹衬衣坐在镜前。

没有了往日的娇媚,多了几分清纯,犹如出水芙蓉,只略显几分单薄。

半夏发现他来,忙放下梳子请安。

李莞然没来得及起身,胤禛就已走到她的身前,握着她的手皱眉道:“怎么只穿这点,不是病了?”

说罢,便让半夏赶紧在拿件衣服给她披上。

李莞然拉着身上多出来的衣服,一脸的好笑的给他解释自己没病。

至于为什么她一听,就能明白胤禛会这么问的原因是,在他之前,伊氏就先一步因为这个离谱的传言,来慰问过她了。

所以她才知道,她单纯让太医院配个洗发的药,就被外头传成了有病。

胤禛听完后,眉梢一挑,下腰勾起李莞然的一缕头发闻了闻。

才直起身子,嘴角弯起弧度,笑道:“很香。”

李莞然抬眸,眼里满是狡黠,“爷要是喜欢,妾就让半夏把方子拿来给您。”

又伸手勾了勾胤禛的掌心,轻声道:“只是这样一来,爷身上就要沾满妾身上的味道了。”

对于李莞然的撩拨,胤禛像是不为所动,转身坐到梳妆台对面的榻上。

他屈指敲着桌面,转而提起了昨夜的棋局:“昨晚那盘五子棋咱们还没下完,不如现在继续?”

李莞然自然不无不可。

昨晚她也是突发奇想才带着胤禛玩这个,只不过中途被采薇那事打断。

她起身坐到胤禛对面,将棋盘重新摆上,手执白子,眉眼之间充斥着满满地自信。

“昨晚那盘不算,这盘妾身就先让你一子。”

胤禛闻言,饶有兴味的看着李莞然,问道:“你就这么就自信能赢了爷?”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上。

李莞然丝毫不惧地微抬下巴,轻哼一声,一脸那是自然的表情。

想当初,她可是打遍全班无敌手,被全班同学尊称为一代棋神!

若不是最后棋子被班主任无情收走......

哼,区区胤禛,何足挂齿!

在脑子畅想了一番,将胤禛打的落花流水后叉腰大笑的李莞然,随着棋局的开始,从一开始的游刃有余到最后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输的彻底的局面。

她缓缓抬头望着对面一脸就这的胤禛,咬着牙根道:

“再来一局!刚刚是妾身为了让您更快熟悉玩法才会如此。接下来,妾身要开始认真了。”

胤禛耸了耸肩,满脸笑意:“是吗?那就继续吧,这回可要拿出你的真实水平来。”

这还用你说!

李莞然在心里咆哮道,为什么这个之前压根没玩过的古代人,随便玩玩就能碾压她啊!

脑子聪明了不起啊,她最讨厌比她聪明的人了(bushi)!

可惜再接下的几局也未能如李莞然设想的逆袭发展,她反而输的越来越快了。

李莞然愣愣地看着胤禛将棋盘孤零零的几颗白子收走,双目无神地说道:“怎会如此。”

那模样好似胤禛收走的不是棋子,而是她的魂魄。

胤禛见状,将手中棋子放下,打趣道:“还玩吗?”

“不玩了!您都不让着我点!”

李莞然郁闷的转过身侧对着胤禛,嘴巴撅得都能挂油瓶。

主要还是觉得丢脸。

前面她仗着以前的经验在胤禛面前夸下海口,结果反被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一局都没赢过!

她现在都不敢去看胤禛的脸了,可不得侧身躲开嘛。

脑子正乱七乱八地想着,胤禛那充满磁性地声音又从空气中传来:

“好好好,是爷的不对,你转过身来,爷保证这回让着你。”

虽然她前面确实是想让他这么做,但胤禛现在真说出来了,李莞然心里反而更别扭了。

听完后,直接扭头玩起了帕子。

胤禛见她这般,也不恼。

屈膝将手搭在膝上,幽幽地出声道:“想昨晚爷被某人拿来狐假虎威都未曾说过一句不满,今日不过是多赢了几局,某人却.....”

话未说完,就被心虚的李莞然转身伸手捂住了嘴。

被突然算账的李莞然,此刻心里什么别扭都没了。

昨晚胤禛没提,她还以为这事算过去了呢。

原来在这等着她。

李莞然定了定神,也反应过来胤禛并不是真的要找她算账,提起的心又放下。

在胤禛似笑非笑地目光下,李莞然谄笑着收回手。

起身来到他跟前,直接一屁股坐进他怀里。

双手交叉勾着他的脖子,撒娇道:“四爷妾身错了,以后再不敢了,您就饶了妾这一回吧。”

胤禛搂着李莞然的腰肢,眼神晦暗地盯着她那张张合合的红唇,嗓音暗哑地说道:

“想要爷原谅你,光靠嘴说可是不行的。”

“那爷....”李莞然的剩下的话被胤禛仰头堵在了喉咙之中,统统化为了呜咽。

胤禛往下按着李莞然的后脑勺,好方便他能衔住李莞然的朱唇。

李莞然被他亲得迷迷糊糊地躺在了榻上。

半夏早在苗头不对的时候,就红着脸出去门外守着了。

直到胤禛的手越来越不安分,从她的衣摆处伸了进去,肌肤相贴的温热感,瞬间让李莞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现在可还是在白天!

一想到半夏她们都在门外,知道她在里头白日宣哪个什么,李莞然头顶都要冒烟了。

她细小的手腕抵在胤禛胸膛,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半合的嘴喘着气:“爷...爷,现在还是白日呢,让人知道了不好。”

好在胤禛心里也有数,被她这么一提醒,也冷静了下来。

只是在正上头的时候被打断,到底不好受。

胤禛将手从李莞然衣服里拿了出来,人却没有从她身上起身来。

他紧紧抱着李莞然,将头深深埋在她的颈间,没在别的什么动作。

过了一会儿,胤禛才从她身上起身,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明显松了口气的李莞然,低声道:“晚上给爷等着。”

李莞然笑嘻嘻地没说话。

晚上如何等到了晚上再说,反正只要不在白天做那事就行。

谁让这是封建的最厉害的清朝呢。

但凡传出去点风声,乾清宫里的那位老爷子只会毫不犹豫的,让人把她这个会影响他儿子名声的女人给打死。

至于到底是不是她的原因,人家才不会在乎呢。

胤禛看着李莞然眉眼弯弯的样子,头一回心里觉得不舒坦。

既然他不舒坦,那岂有让别人舒坦的道理。

他在临走前故意给李莞然布置了一堆作业,还只给她几天时间来完成。

最后看着李莞然一脸崩溃的表情,心满意足的哼哼了两句离开了。

只留下李莞然一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作者有话要说:没存稿了,又要开始每天赶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