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就这么在地上坐到后半夜,兄弟们不放心轮流守着他。给他泡了浓茶来醒酒,后半夜清醒一些了他才起来上床,让大家安心睡。

“没事,不用担心。”

话是这么说,可他一反常态的起的特别早。换了干净衣裳,刮了胡子将自己收拾的干净利索。

公共洗漱间里,同宿舍的大哥进来,看着他满面担心。“兄弟,你真没事吧?”

“没事。”他扯扯嘴角:“老刘,你有过对象吗?”

“有过。”

“后来呢?”

“分了。”男人自嘲的笑笑:“我给不了她什么,养不了她。别说我,你才比我小一岁,你这又是因为什么?”

“不知道。”李绍天有些迷茫,“好像慢慢的就变了样子,也许是变了心。”

“也许吧。女人啊,一旦变心狠着呢。最毒妇人心。”

“可是、”

他想说,最后又什么都没说。早饭没吃,他早早的坐早班车去了市妇幼,看看时间七点半,在门口站了大概十分钟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林素馨同样不喜欢迟到,没想到他更早。两人相顾无言,她抬腿往里走,他默默的跟在后。

挂号、她今儿是第一个。拿着挂号纸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两人各据一端。她低头沉默,但第六感还是让她注意到了落在腹部的视线。

她今儿完全没裹,腹部看起来比昨儿大一些。双胎,一旦放开好像显的特别大。像是要生了似得。

“林素馨、”

护士叫号了,她起身进诊室。男人也站起来跟着,一进去医生头都没抬,自顾自的开始说话。

“你这姑娘怎么又来了?跟你说了你这情况引产非常危险,双胞胎非不要,现在引产有大出血的可能。就算是勉强引产成功了,也极有可能照成终身不孕。”

李绍天脸上诧异闪现,又是恼火又是悲凉。合着你自己知道如今引产是多危险的事儿,可却还是坚持不要这个孩子。

“大夫、听说孩子发育不良,到底是怎么个不良法?”

医生听到一个男人声音,抬头看向他。“你是?”

“孩子的爸爸。”

女大夫有些埋怨的看了他一眼:“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道轻重。双胞胎,居然拖到现在才说不要要引产。而且她一直用布带紧紧的束缚着腹部,孩子没有空间肯定发育不好。但不是什么大问题,从现在开始加强营养,放开让胎儿长,应该是没问题的。”

“你是说,这是两个健康的孩子?”

“当然。”

李绍天不再问了,拉着林素馨就往外走。林素馨本身是个非常冷静的人,走到这一步可以说是她步步为营的结果。她要这个男人负责,主动负责。甚至是强迫着她非要负责。这样,婚后的生活她才能掌握主动。

龙凤胎一男一女,万一他喜欢的是原身那种,跟她合不来要离婚。以后最好是她带着女儿,将儿子留给他。或者是俩孩子都给他,她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原文中这俩不是也认了他嘛,既然是父亲,你就从小养着吧。

被男人拉着走她没反抗,一路跟着他来到了医院的楼梯间。这里没人,他脸上满是愤怒,深呼吸好几次才开口。

“结婚、行吗?”

她好似泄了气,低着头眼泪在她的酝酿下扑簌簌掉下来。一句话不说,低着头委屈的样子已经让他愧疚到无地自容。刚才的恼怒烟消云散,讲话的声音也低沉温柔。

“七个月了,引产下来也许孩子还是活的。如果我们不要,他会被当做医疗垃圾……”

昨儿跟一个医学生现打听的情况,他今儿其实就是来劝她改变心意的。昨儿听到这种情况那心就疼的厉害,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孩子呢。

“别说了。”

男人闭嘴,等她情绪慢慢恢复后才再次开口。“我负责。如果以后你后悔了要跟我离婚,孩子我来带。”

她抬头,目光不屑,继续逼迫下一步的具体方案。“你带?你还在上学,你拿什么带?”

“我妈过几年退休,可以帮忙。我现在有上学补贴,可以节省些找个农村的帮忙带。我爸、我没能力的时候他肯定不会不管。会帮忙的。”

“那孩子出生呢,双胞胎很累人的。”

“我每晚回家,我跟你一起带。你放心,我绝不会当甩手掌柜,我说了会负责,就会做到。”

根据记忆,这男人行事很感性。说的不好听就是冲动,她得让他现在就做好心理准备,给出实际解决方案。到此时她才终于点头。男人默默松口气,望着她腹部眼神晦暗。

“你想吃什么,医生说需要补充营养。”

“随便。”

他在前她在后,从医院出去后下台阶时他过来想扶她,被她拒绝了。“不用这样。”

他讪讪的,转身继续走,但时刻都在关注她。走路也特意放慢脚步,挑了一家食堂进去给她掀起门帘。

宫保鸡丁、红烧肉、还给她特意多要了俩荷包蛋。林素馨抬头看他,诧异他那儿来的这么多肉票。

这人在原文中工作后很快停薪留职下海,如今怎么就能看出日后大老板的手笔了。要是借来的这么大手大脚,那可是打肿脸冲胖子了。

“我不爱吃肉。”

所以,这都是你每个月攒的。素馨没问他,菜上来后默默的低头吃饭。来几天了,每天就是稀粥窝头,她实在吃不惯。如今大事落定她倒是胃口很好,吃了不少。

“我送你回家吧,顺便见一下你父母。”

她爸那个样子,想想就头疼。下意识的她不想让他看到那一幕,她爸知道她要结婚,而且已经怀孕。那肯定先是上手要打的,再就是要钱。这两种情况不论哪一种,她都不想让他看到。她跟他不熟。

“不用了。你看什么时间合适,我拿户口本,直接去民政局就好。”

肚子这么大,而且她对这个婚姻也没报多大幻想。婚礼就不必了,领了证让孩子有个正经出处就行。以后好上户口,孩子也不会被笑是私生子。

他放在两侧的手使劲握成了拳,等心情平复后才开口:“好吧。那最快后天,我明天去找学校开介绍信。”

他说了这话,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户口本,现在好像还没那东西。如今想办事,证明身份的就是介绍信。他的肯定得到学校开,她的则是单位或者街道办事处。

“哦。那我也明天去开介绍信。”

拒绝他去她家,他这边却不能不通知家里。跟她分开后他先回了学校,中午的时候去找校领导,很顺利的开了介绍信。

傍晚放学后急急忙忙的往外走,被赵若雅伸手一把拉住。“你匆匆忙忙的干什么呢?还有,昨儿那个女的是谁?”

“我对象,要结婚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的飞快,赵若雅愣在了那里。他什么时候有的对象,怎么刚见面都要结婚了?爱情的小火苗刚露头,她还在想他什么时候会跟她表白,这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

借了同学的车骑车回家,到家后他爸他妈已经都在。这俩人都恢复工作了,但如今却是在分居,除非必要话都不多说一句。

家里是个四居室,他和弟弟一间,妹妹单独一间,剩余两间这两口子分居用,各住一间。

此时他爸在厨房做饭,他妈应该在屋里。关着门。他换了鞋,先到妈妈门口敲门。

“妈,是我。”

“进来吧。”他妈妈站在镜子前,肢体比划着各种动作,估计又是在编舞。“你怎么回来了?”

“有事儿跟你们说。”

“什么事儿?”

“我要结婚。”

他妈诧异回头:“怎么忽然间要结婚?绍天,婚姻是大事,可得慎重。”

“她怀孕了,七个月,双胞胎。”

接二连三的炸雷响在耳边,他妈被他炸的外焦里嫩,已经无话可说。张大了嘴,不知该作何反应。好一阵才回神,直接摆手。

“跟你爸说去。”

先炸了他妈一回,然后在厨房又炸了他爸一回。男人同样的惊诧,但很快捋清事情。如今已经不是问其他的时候,是他儿子弄大了人家的肚子,孩子七个月了没法流产,必须负责。

“让你弟搬我屋里,你们屋子里换张双人床。柜子现成的,你问下女方还有什么要求没有,尽可能满足。”

“谢谢爸。”

男人摆摆手:“你呀、”

————

他这边很顺利,家人虽然惊讶,但还是很快接受。他如今还在上学,结婚后让媳妇住家里。他爸给了他钱票,让他看着准备。

素馨那里就有些难,结婚的事儿该说还是不说。她一回家她妈就将她拉进了屋子,满脸急切的问询。

“怎么说的?”

“结婚。”

她妈拍拍胸膛,终于放下心来。闺女这么大的肚子,说真的要引产她实在担心。结婚好,结婚就不用再愁了。

“那、我去跟你爸说?”

“别说。”

“那怎么办?你结婚,怎么也得给你准备两床被褥,一身新衣裳啊。”

“不用了。我们俩说好了,领证就行。”

“不办婚礼正常,可你们要一起过日子了,被褥锅碗什么的都得准备。”说着女人叹气:“都是妈没用,手里一分钱都没有。”

“这个我们自己想办法,妈你不用管。记住,别告诉我爸。等我们领了证我搬走你再跟他说。”

“那、也行、”不然他指定又要找茬,要彩礼。“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他也没辙。”

“嗯。我明儿去单位开介绍信,你可一定要瞒住,不能让他预先知道。”

“知道了,放心吧。”

她妈说是这么说,可什么都不给闺女准备就让她嫁人,她心里还是过不去。回屋里打开柜子翻找,想着给闺女做件新衣裳。

“你翻什么呢?”

老头子忽然进来吓了她一跳,回头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惊慌。“没,没找什么。”

“没找什么你翻箱倒柜的,弄的这么乱。这都几点了也不做饭,想饿死我们爷俩啊。”

“哦,我马上去做。”

晚饭偷偷给闺女煮了个鸡蛋,用一个碗扣着,想等老头子进卧室了再给闺女。结果,被臭小子给翻了出来。

“哇,鸡蛋。妈你给我留的吧。”

臭小子说着就要磕一下剥皮,她赶快去抢。“不是给你的。”

“那是给谁的?”

“给、”结巴了,脑子打了结。正想呵斥儿子两句,老头子听到动静居然过来了,她赶快将鸡蛋塞臭小子怀里。

“你们干嘛呢?”

“没干嘛。”

老头子是糊弄过去了,可鸡蛋也进了臭小子的嘴。她只得收拾了吃饭后又偷偷煮了一颗,蹑手蹑脚的拿去给了闺女。

“妈、他发现鸡蛋少了会不会找你麻烦?”

“我做饭,还不至于一颗鸡蛋都做不了假。放心吃。”

她妈这么说她就放心了,今儿一天吃的营养真不少。想起今天那个男人的表现,她又皱起了眉。他好像有些生气,眼眸里是心疼还是无奈?

嗐,你无奈什么,无奈的是我。老天爷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却附带这么大个雷。不过看在得到一个健康身体的份儿上,她就不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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