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乘不记得自己是几点睡的，睡眠质量很差，脑子一片混乱，还做了噩梦。
梦里，那天晚上的男人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而她，坐在沙发上，一脸邪魅狷狂地指着自己的大腿，说道：“认清自己的身份！自己坐上来！”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说：“什么身份？坐哪儿？”
许乘睁开眼，周婷在门口探了个脑袋，正疑惑地看着她。
周婷又问了一遍：“姐，你刚才说什么呢，让谁坐过去？”
“没什么。”许乘揉揉太阳穴，声音有点沙哑，“今天周六，你怎么过来了？”
周婷悄悄撇嘴，“加班。”
许乘打了个哈欠，“你喜欢加班是你的事，我想休息。”
“……”
周婷说起正事，语气有些兴奋：“姐，好消息，梁晨这个角色拿下了！”
许乘睡意消散，“《帝临》女五号不是定了别人？”
《帝临》是她之前试镜失败的那部古装剧。
周婷摇头，“不知道，陈姐今天早晨六点多给我打的电话，让我过来监督你继续节食、运动，直到《帝临》开机，争取进组前再瘦七八斤。”
她说完就去了客厅。
陈姐是许乘的经纪人陈茹。
许乘拧眉，导演明确拒绝了她，为什么又改注意。
许乘起床洗漱，从卫生间出来，周婷已经把她冰箱里的食物全都替换了一遍。
前两天刚买的锅巴、巧克力，变成了菜叶。
“巧克力我一块都没吃，给我留点。”许乘心疼，擦着头发小跑过去，“有必要这么严格？我又不胖，以前拍戏从没因为体重被导演挑过错。”
周婷：“这次不一样，陈姐说既然花了钱，就得让这钱花得物超所值，各方面的标准比以往更严格，这次你必须火。”
“花钱？”许乘擦头发的手一顿，“花什么钱？给谁钱了？”
周婷：“陈姐随口说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找了营销号，等电视剧上线的时候帮忙宣传？”
许乘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眉心一蹙，头发也不擦了，毛巾随意搭在脖子上，拿起手机，打给经纪人陈茹。
“梁晨这个角色怎么来的？”
陈茹：“试镜的时候，导演不是说了你很符合人物设定，演技也很好。”
“如果真是因为这个，对方一开始为什么拒绝我？还拒绝得那么彻底，我们去问原因，人家说找到了更合适的人选。”许乘根本不信，“你直接告诉，到底花了什么钱？谁给的钱？”
陈茹无奈，说了一个名字。
许乘脸色沉下来，“这个角色我不会演。”
挂了电话，许乘找到备注为‘天才萌宝’的号码拨过去。
很快接通。
对面男子语调轻快又阳光：“姑，早上好。”
这位‘天才萌宝’就是小许乘两岁的亲侄子，许言。
许乘语气有点冷：“钱多得没地方花，直接转我银行卡里，别拿出去打水漂。”
许言：“陈经纪人说你因为丢了梁晨这个角色借酒浇愁，耍酒疯，连当街调戏男人这种龌龊事都做出来了。你这么难过，我作为亲侄子，花点钱为自己亲姑姑排忧解难，怎么能是打水漂。”
许乘：……
调戏男人什么的……没必要说得这么清楚。
“那是一点钱吗？那是两千万！两千万就为了让我演一个小配角，我的片酬连你投资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两千万很多吗？”许言疑惑，“不然我让剧组多给你点片酬？”
许乘：……
“你是不是缺心眼儿？”
“我不会演这部剧，你快点把投资撤回，我哥攒下的这份家业不是让我们挥霍着玩儿的。”
许言：“你哥攒的那点家业还不能能和‘挥霍’这么高端的词汇搭配。放心，咱们姑侄挥霍的都是我赚的钱。”
许乘：“……给你两天时间，撤回投资。”
许言头疼：“没必要，我也不全是为了你才投资的，这部剧本身就很有商业价值，不会亏钱。”
许言相信自己的判断，敷衍了许乘几句，反正投资是不可能撤回的。
见许乘这么生气，周婷等她挂了电话，过了会儿才问。
眼睛里是抑制不住的好奇，“姐，带资进组终于要轮到咱们了吗？”
许乘有许言这样一个有钱的侄子，这事只有经纪人陈茹知道，周婷刚入职不久，不了解。
不过她也没想过刻意隐瞒别人，又不是什么坏事。
许乘状似苦恼地说：“都是我侄子自作主张，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啊？姐，你有侄子？几岁了？快上幼儿园了吗？”
周婷不是很理解，带资进组这事和小孩儿有什么关系，难道是侄子跟爷爷奶奶，也就是许乘父母比较亲，说服了他们？
许乘：“早就毕业了，很皮。”
周婷：“幼儿园毕业，上小学了？我外甥三年级，也很调皮，贪玩，成绩一塌糊涂，我表姐和表姐夫每天都很操心。”
许乘：“我侄子成绩也很一般，我爸妈、我哥嫂相继去世，我们俩相依为命，他比我小两岁，研究生毕业的时候都十九了，才一米八三，比吴彦祖就帅一点点，工作能力也一般，我哥攒下的家业，他接手四五年，才翻了不到二十倍。”
“经常不听话，不和我商量，就给《帝临》的剧组投资了两千万，就为让我进去演一个女五号。”
周婷：“…………”
许乘一边说一边惆怅地发了条朋友圈：
【孩子太孝顺有时候也挺愁人的。】
刚发出去，她就收到一条微信。
XL：【孩子？】
“呀！”
许乘吓一跳，被刚才的事一闹，差点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人。
周婷关切道：“怎么了？”
“没什么。”
许乘皱巴着一张脸。
这人怎么还不把她删了。
忐忑地点进聊天页面才发现，XL今天早晨五点多还给她发了3条信息。
XL：【许小姐别误会，我那么说并不是因为我对这种话题很熟悉，】
XL：【我从来没和其他女性聊过这种话题】
XL：【没聊过不是因为不会聊】
许乘：……
会什么？
许乘没忍住，引用那句‘没聊过不是因为不会聊’，回道：【你还挺博学多才。】
对面秒回。
XL：【过奖。】
许乘：……
这人怎么这么难对付。
XL又问：【你还要带孩子？】
许乘现在只想把XL吓退，权衡了一会儿利弊，决定放弃形象。
灵机一动，回复道。
姐就是野：【对啊，我们亲爱的工作很忙，我作为妈妈只能多陪宝宝啦。】
XL：【许小姐昨天不是说没有男朋友？】
姐就是野：【我的确没有男朋友，但我没说没有老公啊。】
另一边。
谢流看着这条信息陷入了迷茫。
先打给赵有钱，问他懂不懂。
把刚才聊天的情况简单复述了一遍，“她明明没结婚，为什么要说自己有老公？”
赵有钱认真分析，大胆猜测，最后得出结论：“许小姐那条表明自己未婚未恋的朋友圈说的是她现在的状态，会不会她之前已经结过婚，而且有一个孩子，后来离婚了，孩子由前夫抚养……”
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挂断了。
赵有钱：……
挺合理的啊。
谢流脸色很不好，打给钱有孙的时候，明显没了刚才的耐心，警告他。
“不知道就直说，别瞎猜。”
钱有孙貌似很懂地道：“老板，这个叫情趣，角色扮演知道吗？”
谢流：“说清楚点。”
“该怎么解释呢。”钱有孙想了想，找到他曾在网上看过的一个小片段，截图发过去。
“你自己体会一下，意会比言传更重要。”
片刻后，手机那端，谢流哼了一声：“钱有孙，你居然是个变态。”
钱有孙：……
钱有孙小声说了句：“我觉得老板你应该把这句话的主语换成许小姐。”
谢流：“她那是情趣。”
钱有孙：…………
谢流：“我应该怎么回？”
钱有孙：“你只要比许小姐更变态，就赢了！”
谢流不满：“比谁变态？”
钱有孙：“……比我，比我变态！”
谢流叹气：“这样会不会有损我高尚的品德？”
钱有孙：？
你有那玩意儿？
不用他开口劝，谢流很快就把自己说服了。
“既然她喜欢，那我努力。”
许乘给自己倒了杯橙汁，一边喝一边哼着小曲儿，见XL还没回她，心情非常好。
结果，下一秒——
XL：【所以许小姐当街调戏我，加我微信，是因为只有老公没有男朋友，非常遗憾，要给自己找一个？】